第7章 遇险
夜风吹起,很冷,夜上海流光溢彩,尽显国际大都市的雍容气派。这样的人间胜景让人几度流连,但江若华不属于这里。
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大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热闹异常。若华不禁感叹,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起点不同,条条大路通上海,而有些人出生就在上海。
他们在上海的食宿全部自理,从入住酒店的费用到吃饭出行的花费,若华能想像出在上海生活需要付出的代价,在一线城市生活的压力明显是二三线城市不能比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明里暗里和林锐打听,林锐才告诉她同事们的情况,他们有的是某大学的高材生,有的是某市首富的儿子,有的是江州当地人脉广阔的多面手。听完江若华都觉得自己太天真,怎么会相信林锐画的饼?
她想起吴怡君,不为薪水工作却极其努力,真正印证了比你有钱还比你努力的真相。她的内心世界动摇起来。
可是目前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现在工作难找,她自身的劣势也摆在这里,除了保险没有多少门槛,她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冷风吹过她发烫的面颊,江若华摇摇头,既然没有别的路,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既然林锐能在这个行业干一年,她江若华难道就不行?蓦地她心里凭空生出一股力量:干就完了。她突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干劲,这股劲注入双脚,于是便开始对脚踏板加力,自行车轮子加速起来。
她正经过一段比较长的下坡路,车速比较快,路过一个小区,前方有个急转弯,江若华正全神贯注骑车,却不想有辆的士从旁斜出,灯光正好照在若华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急忙抬起右手遮挡光线,却不知怎的,车子一滑,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她只觉得右脚一阵钻心的疼痛,痛得几乎都意识模糊了,过了一会儿,才发觉手掌、手肘也火辣辣地疼,她躺在地上好一会儿都起不了身。有几个人从旁边经过,却没人看她一眼。而的士早已没了影子。
自行车压在身上,她疼得只吸气,只得拼尽全力推开自行车,这时路过一对母女,女孩子看起来十五六岁,看见了江若华,和妈妈说了几句,便跑过来把江若华搀扶起来,接着帮她拿起掉在地板上的包。
江若华站直身子,却发现右脚不能点地,一碰就钻心地疼,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摔断了骨头,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女孩子见她这样,便扶着她在小区门口的台阶坐下。
若华感激不已,连声道谢。女孩子却问她要不要紧,江若华看看她身后的母亲,正在录视频,不知道是不是怕女儿被讹上,她忙对女孩说不要紧,多亏她帮忙,后面的事自己会处理。
女孩听完便和妈妈走了,留下江若华坐在台阶上。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查看身上伤势,发现右手掌磨破了一片皮,正在渗血,手肘也火辣辣地疼,大概刚才摔倒的时候也碰破了皮,但这些都不是她最担心的,她拉起裤管,褪去袜子,发现右小腿也擦掉了一点皮,最严重的是右脚踝,虽然表面看不出有伤,但一碰就疼。
她六神无主,待要给李严莛打电话,说不定他还在地铁上,又想起林锐,又想起自己下午那么对他,如今出了事才想起要他帮忙,这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事,她干不出来。
想了想,她决定不麻烦他们,便打开手机软件,叫了一辆网约车,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热心,见到江若华这个样子,便着急忙慌地下车搀着她上车,到了医院门口,还特意下车帮她开门,一直搀到医院门口才转身离去。
若华一跛一跳地进了急诊科,医生给她处理完皮外伤,又让她去拍片,好在有护士帮忙,这才免去许多麻烦。
正忙乱间,突然接到李严莛电话,原来他回去后,见江若华迟迟没有回酒店,放心不下,便打电话来询问。若华听到他声音,仿佛他乡遇故知,万千感情涌上心头,一时竟无语凝噎。
很快林锐和李严莛都赶到医院,正好若华的拍片结果也出来了,是骨裂加上扭伤,整个右脚踝已经肿胀起来,小腿一片青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医生给江若华的脚打上夹板,嘱咐这两天最好别动。林锐听完就和她商量,干脆把酒店退了,这两天住在医院,一方面方便观察,另一方面有助于复原。他们还有两天行程,结束后可以接她和他们一起回去。
林锐问道:“你一个人在医院能行吗?”
江若华强笑道:“怎么不能行?你们放心吧,我自己搞得定。”
但林锐还是不放心,便问若华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号码,若华想到父母已经年纪大了,前几天折腾得那样厉害,不想让他们操心,至于肖路,她根本连想都不用想,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去,我休息两天就好了。”
林锐看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医生开好住院条,两人帮若华在病房内安置好,李严莛又出去医院门口帮她买了几样洗漱用品,又说好会让同城快递把行李送过来,让她只管安心休息。江若华心里忐忑,好在这个病房里虽然三个床位,但只住了两人,还比较清静。
两人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回去,留下若华自己待在病房里。
若华这时十分感念林锐不计前嫌地帮她,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十分羞愧,便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你,我为自己今天的行为道歉。”
林锐很快回了一条消息:“理解。别多想。好好养伤。”一句话差点让她破防。
但她马上回到现实中,她看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该洗漱睡觉了。
隔壁床病人在他们进来之前起身看了一下,便躺下去了,他的陪床睡在那张空着的病床上。
病房里很安静,江若华想去卫生间,但一动右脚就疼得不行,只好从包里拿出洗脸湿巾擦了擦脸,又拿起桌子上李严莛给她开了盖的矿泉水漱口,喝了下去。这个时候,没什么讲究不讲究了。
收拾完之后,她在床上躺下,今晚的月亮好像安康医院的那晚,她又想起那恐怖的感觉,只觉得心一下子陷入冰冷的谷底。
不过连日来的奔波辛苦,让她十分疲惫,尽管身上疼痛,还是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