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流涌动
在龙谷的另一边。
“老大,为什么每一个出口附近的山,我感觉都长得一样?”(英语)
“我哪知道,‘why’什么‘why’?”张离气得飙英语,“碰到迷宫的时候,‘右手定则’准没错!”
这两天他们吃尽了苦头。自从进入龙谷,便迷失方向。被野狼追,被风场吹;闯进过死亡沼泽,进入过狗熊洞,单挑过猛禽;“不小心”被马蜂蜇,“不小心”遇行军蚁;爬上龙山也找不到路,断崖处摔得灰头土脸;晚上为躲避蛇虫,只好将睡袋挂在树上,根本睡不好……终于,他们打算逃离死亡龙谷,却发现每个出口都是死胡同,连逃都逃不掉。
小弟们心态不稳,但张离依然心里有数。以他们这支队伍的素质,在一般的野外生存数月不是问题,之所以过得如此艰难,是因为这次任务涉及到——那个领域。
在听到杜宇生计划的时候,张离是暗自兴奋的。作为九年义务教育下长大的孩子,曾经他也以为超自然现象是不存在的,直到他自己觉醒了“伞”的能力,他才发现他所在的世界不简单!
他也曾经坐在自家阳台,俯瞰着半个城市的车水马龙,幻想着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脚下的芸芸众生奔波忙碌注定碌碌无为,而他觉醒了能力,会有师姐从天而降踢开俗世的大门——“张离,还宅在家么?世界需要你。”而后带着他踏入那个有“龙”和“言灵”的世界。(pS:张离特别喜欢江南的《龙族》)
觉醒能力之后他四处打探,但是连所谓的门槛都找不到。张离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认识的世界有限,劳碌了大半辈子也只是在三线城市中间买房,还要拼命赚钱偿还房贷。没有那个领域的关系,张离努力锻炼身体自己开发能力。在网络小说中学习和寻找灵感,练习派生技能。可是他的能力好像出现就固定了,真的只是“伞”,不需要“言灵”,没有衍生,不能进步。
为此,他出国当了雇佣兵,想在生死间磨练,激发自己潜力,增强能力,甚至参加过熊鸦战争,虽然在战败的时候连夜逃走了……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了异能界的存在。
在他以为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时候,他发现一层无法打破的壁垒。
就像那奔波劳碌的芸芸众生,他不过是被挡在门外的千千万万个小虾米……中的一个。
能滋养异能的资源早就被人瓜分完了。
张离一介平民,自以为挖出世界的一角,不过再次被世界狠狠踩在脚下,现实将他撕得粉碎。打不过就加入,但他的“伞”没有攻击力,作不了武器;没有防御力,作不了保镖;没有成长属性,不会有人投资。
他听说有异能局,专门逮捕自恃异能作案的人;还听说有黑心研究所,会抓“小虾米”做人体实验。
他吓得差点不敢再使用能力。
在他心灰意冷又回国的时候,初中同学找上了他。
他记忆中的那个同桌还是个特别爱画迷宫,平时斯斯文文的,但笑的时候会露出整排大牙齿。转眼间物是人非,一个穷困潦倒、肌肉健硕,一个西装革履、气度儒雅……都长大了。
然后他带领这支小队,当上老大,为曾经的斗争对象卖命。成为灰色探索队,参加世界各地的遗迹探索和其它任务,争夺尚未瓜分的异能“资源”。
他的心底依然渴望变强……毕竟世界虽然发展至今,但总有一些“资源”在历史中埋葬,等待后人发掘。
这次他出发时的任务是截胡黑裌探索队的收获。但从接到杜宇生“电话”后,计划已经变了。
张离正回忆着任务的细节,忽然听到张三的大叫。
“老大,我们找到出口了。你看,有个人在外面。”
终于,出来了么?
在环峰的一个山洼处,女人坐在谷外路边的石墩上,静静的看着喜出望外的雇佣兵们,就像看一群下水道的老鼠。
“大妹子,哦不,美,美女!请问桂花村怎么走呀?”张三看清那人样貌时,只觉得天使怎么会拥有魔鬼的身材?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张三得好好检查一下。
于是他淫荡的伸出手。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响彻。
张三抓着燃起来的右手,痛苦的倒下,哀嚎宛如脱线的珍珠,断断续续。
这一下子激起了这帮人的戾气,又有几人冲向前。还未靠近她两米以内,就全身冒起各种火。痛苦压倒了他们的神经,都步了张三后尘。
“都住手!”张离大步冲向前,挡在那个女人和小弟们之间。
小弟们半是服从,半是胆怯的停了下来。
“你就是他们的领头?”女人明知故问。
“是。”张离只是看她一眼就低下头,“小弟们对您刚才的冒犯,我代表他们向您道歉,请您施以小戒,留他们几条贱命。我会对手下严加看管,绝不会再冒犯您丝毫。若有用的到我们小队的地方,我们愿意将功赎罪。”
“哦,你认得我?”女人穿着抹胸露着小蛮腰,一头大波浪随意披散着,发梢触及臀下的青岩,修长紧致的长腿优雅叠跷着,过膝皮靴与髋部之间雪白的皮肤晃人心神,“那么,你试试看?”
“都不要动作。”男人向后背众人招手,而后膝盖缓缓着地。
“老大!”小弟未曾见过傲骨如他肯向外人低头。
“都闭嘴!”男人朝后嘶吼道。
他潸然回头,脸上洋溢假笑,像是见到主人后开心的小狗。
“汪!汪汪!”整个狭谷间回响着男人学狗的叫声。
女人轻捻下完美的下巴,咯咯直笑。
“有趣。呼——”许是笑累了,女人朝空气吹一口气,地上呻吟的人们,蜷缩的身上火焰终于熄灭。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焦味。
“那么其他人呢?”女人站起来,便有无形的场席卷在场的所有人。
“都跪下。”张离低喝道。
刷!整齐的膝盖磕地声。
“你很聪明——”女人抬脚踩在他头上,忽有磅礴的场压落在每一个人,直让他们动弹不得,“但太聪明的人,留着也无用!”
冷汗从男人的脸颊滑落,却被炙热的空气蒸发成水汽。
死亡的阴影降临,张离听得到小弟们的哀嚎。
……
“你知道异能界那份榜单排名,可不是什么海军颁布的悬赏。它只是单纯的禁忌人员名单,旨在告诉我们这些菜鸟千万别惹他们,要绕着走。”
“不是有公约么,我们普通人遇到他们也有事?”
“公约只在机构内,普通人在内陆有异能局保护,但你没有啊。”
“也对。这异能界真是不好混。”
……
“黑玫瑰是排名前十的存在。在这样的人眼里,人命有时候如同草芥一般。所以你若遇到,首先不能造次,管好你的一帮手下。
“这次任务你在她的地盘干活,她不找你还好,若是找了你们,有两种可能。
“一,你们的行动妨碍到她,于是出手抹掉你们;另外一种情况,她其实需要帮手,这正是你的机会。
“想要毛遂自荐,你先要取得她的信任。如果她第一时间没有干掉你,说明你对她来说有一定的概率用得上。这时你只需要在她脚下学狗叫,她会明白意思的……
“还是说你不愿意放下身段?兄弟,真男人该放下时就放下。如果你能成功在她手下干活,不亏的。掌握强者的密码可能就看这一步了。”
……
张离脑海中已经闪过各种回马灯,尤其是杜宇生这个狗头军师絮絮叨叨的话。
说起来,再次遇到这个初中同学之前,他明明已经放弃雇佣兵生涯。
可笑,当什么强者,踏踏实实回去孝敬逐渐年迈的父母不好吗,非要选择这条路。不对,还是因为自己天赋不够,脑子也不好使,才会选择当狗……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杜宇生——你个傻x坑我!”张离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亦是包含冤屈的大声吼出来。
“嗯?”火势徒然一弱。
女人瞥了眼山坳处隐藏的阴影,收回腿,退回一步坐在青石墩上。
“是杜家的狗么……倒是可以饶你们一命。”
“领头的,你叫什么名字。”
“张……离。”男人虽然死里逃生,但是一头雾水……难道密码正确?
“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女人漫不经心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有个老东西一直看着我,我不方便出手……”
“是——。”张离悄悄回头,见到小弟们凄惨但一息尚存的模样,暗自松了口气。
“喂,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如雷贯耳!”
初秋正是桂花村招揽游客的旺季,毕竟一里桂花树,十里阡陌闻。这几年乡村条件改善,依山伴水,又有特色桂花路,也是吸引过几波游客。只是好景不长,因为没有人经营,这里逐渐恢复冷门,一直挂在某个旅游网站的角落。而昨天深夜,导游小丰忽然被老板的电话吵醒了,一帮“土豪”豪掷千金要求他们公司十万火急的送一批游客往桂花村。老板的声音激动、颤抖,又有一丝隐藏很深的恐惧。
于是临近晌午,桂花村,村口。
一个旅游团大张旗鼓的进了村。
“欢迎来到农家乐,桂花村——当然,桂花村除了两岸青山,以及满村的十里香。我不得不再提一下这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村落,流传着一个神女的传说。传说神女背负着故国的遗命,降临在人间……”小丰业务娴熟的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偷眼瞥向旅游中的各路人士。
这是一群平时完全凑不到一块的人,。光看衣服着装就能区分贵界大佬、白领阶层、登山爱好者、小巷师傅、街头混混、隔壁村的老汉……但小丰却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相同的气质。有些内在的东西,作为见过成千上万人的导游,他自信眼光毒辣,一眼就能分辨出。那种与生俱来的沉稳气质,不是强者想藏就能藏住的。
当然,他们也没想藏,只是互不认识,所以气氛沉重。
小导游见大家没有兴趣听什么狗血传说,就识趣的转移话题。
“这家客栈古色古香,老板娘风韵犹存,又热情好客,不如大家先随我来吃个午饭。”
相隔三百里的空域。
三架第五代战斗机出动伴飞一辆私人飞机。
“私航mL0010,请出示你的入境许可。否则我有权对你开火。”对讲传来坚毅的话语。
“重复一遍,请出示入境许可……”
“哎呀呀,我是梦露,小哥哥,你真的忍心把我击落吗?还是说,你只是想对我开火?”对讲机传来私人飞机的信号,女人的声音即使是电子转录,也像是拥有魔力一般让人产生绮靡幻想。
三架战机偏头失去方向。
“~检测到驾驶员失去自主意识,已切换到自动驾驶——~即将返航。”
“作个美梦,别忘了忘掉这件事哦……”女人的声音最后从耳机传来。
私人飞机继续飞往桂花村。
“别作太过了……前方禁空,继续前进的话会被巡航导弹击落。好心提醒你一下。”一个异常的信号入侵频道。
“哎呀,知道啦。”
女人照着镜子,半点绛唇。一身蕾丝镀边黑色泡泡袖,丰峦如峻,楚腰纤细,不盈一握。她亦是昨晚收到暗网的信息,顺道过来看看。许久,她戴上头饰,醉人的容颜掩盖在星纹围纱下,臻首顾盼间,玉颈凝霜。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句话真美啊。”
王老从禁闭的密室中睁开了眼。
一盏烛光照亮了不大的地下室,墙上的壁柜摆放着“六器”,一璧、一琥、一圭、一琮、一璋、一璜而已,若是拿到古玩市场,想来都是禁卖的珍稀文物。
室内一张石桌,一座石凳,一位老人,一本手扎。
在二十多年前,曾有一位老人在对面与他共饮,共商“天下”大事。
更多的时候是对面的老人在说,他在听。
如今他也老了,但是当年的话,又能说与谁听?
“赴邀之人,都来了吗……”
“你们想要的,都可以带走。”
“但老夫有些话,希望说与世人听……”
“有些‘传承’背负的久了,就成了罪孽……”
“但有些传承,不该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