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破阵

安城史物局。

随着楼道中咔咔的电子门开合声回响，整个大楼阵型开始运作。

“墨家机关术么。”博士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未’时毕，‘申’时初。我记得上来的电梯按键是0、3、9、16、22、27、33。除去地面的第0层，分管的是六间楼层，六部就是三十六层……倒是比较符合大厦外观的高度。”

正想着，关闭的应急门上一块电子屏幕亮起一串数字“21:59”，不经意间，数字又变成“21:58”，明显是某种倒计时。

“是指十一个时辰后这扇门再次打开吗。”居然还有提示。

三十六层楼，六条应急通道，加上出口处就是222扇这样的机关门。若是都是以某种规律闭合，那生门并不难找……博士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几种运作模型。

墨家秉持的信念最典型的两条是“兼爱、非攻”，即使是他们设计的机关也往往会贯彻这一理念，所以自洽的机关阵中往往存在规律很明显的生门。知道自己入阵后，博士反而不着急下楼了。嘈杂的警报声在此时也停了，就是心底隐隐响彻的呜鸣也让博士自动忽略。老汉转身向楼上走去。

是的，他要验证一下顶楼是不是36层，同时从顶楼往下一层层观察每扇门的间隔时间。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在33层楼，从上到下的时间成本最小。

刚往上爬一层楼梯，博士惊讶的看到34层楼的应急门是打开的，门上的屏幕显示时间“-8：43”，一秒钟后变成“-8:42”，然后是“-8:41”……如果理解没错的话，应该是指这间门在八分钟多后关闭。

出于好奇，博士进34层楼道观察了一下。整个走廊与33层是相似的一个环形结构，一间间带着编号的室门关闭着，不同的地方在于电梯口的位置往远处挪上一段距离，六部只有一个部门的电梯在此层楼设置，与某个保镖说的一致。应急通道倒是有六个，只是其他五个应急门是关闭的。电梯当然也是停用的。

回到原来的楼梯，继续往上走。

35层的楼道应急门是关着的，门上时间显示“19:57”，末位是分钟。

36层大厦果然到顶了，这与他猜测的样，门上时间是“17:57”，末位也是分钟。天台就不去看了，锁着的。

于是往下观察。

第32层，时间是“09:56”，末位是分钟。

第31层，时间是“04:56”，末位是分钟。

第30层，时间是“16:20”，末位是秒钟。

“也就是说，它还有16分钟打开，要是从申时开始算的话，也就是20分钟。”博士在30楼层停了一下，思索道。

第29层，与第28层一样，都是“07:55”，也就是4个时辰后打开。

第27层门是开着的，时间显示“-0:55”，等了几秒钟数字“55”也没有变化，也就是说末位是分钟。

依次往下，博士特别留意了一下现阶段常开着的应急门。

“34层与8层从申时开始算，应该是常开10分钟；27层与19层应该是常开1小时；23层与15层应该是常开2小时。一共有6层楼的应急门是打开的，剩下的30层楼全部关闭……”博士紧锁着眉头，站在第零层的出口处。

大门紧紧关闭着，上边的时间是倒计时“09:51”，末位是分钟，也就是接近五个时辰后打开。

“在这里等上这么久再逃出去……”

显然，这不是最优解，博士开始整理思路。

……首先，整座大厦六处楼道应该是相互独立且规律运行的，墨家机关以整体协调为美，如果是一个紊乱的系统，也就不存在长期运作的根本，这不符合他们的理念。

然后博士回忆每一层应急门上显示的时间

……常开门六处，两两一组，开启时间分成三组，从申时起算，分别是十分钟整、一小时整、一时辰整。关闭的门共三十处，第零层的大门先不算，即将打开的门有……二十分钟以内的两扇，四十分钟以内的四扇（包括前者），这应该是破局的关键。剩下的距离开门时间都是以小时计，嗯，也有两扇门是五十多分钟，不过应该把它们规划到一小时周期运行的类别，再往上还有一时辰周期运作的类别。

像是设计师给了你难、中、易三档闯关难度选择，每个档位“生门”与“死门”成对出现——

砰！砰！

正想着，十分钟常开的两扇门准时关闭，两声金属的碰撞声在幽闭的楼道空间响彻。

……这意味着有两扇门关闭了。如果门上的计时器没错的话，十分钟后又会有两扇门开启。

博士抬手看了眼时间，15:10，从入阵刚好过去十分钟。

他疲劳的眼睛如有光亮起，老管家的脸上洋溢出解开某道数学题的笑容。

经过脑海中的演算，这座墨家机关他已经大概了解现在的运行规律。

一座机关大厦的整体形象在他眼中浮现。

六部入口周期开启为生门。以现在的“未”门为例，五个时辰后，也就是下次开启时间为“丑”时。一天中的“未、丑”对应的时候，它为生门，其他时候都是死门。

往上三十六层楼，每层楼六扇间门，也是周期运转。以现在的“未丑”楼道对应，三十六扇间门分为三档。

一档六分之一时辰。每间隔二十分钟开启两扇门，开启时间十分钟，关闭时间十分钟，一个时辰一轮循环，共计六层。

二档二分之一时辰。每间隔一小时开启两扇门，开启时间为一小时，所以每时刻都有两扇门开着，六个时辰一轮循环，共计十二层。

三档为一时辰，这个比较复杂，设计师可能为了混淆你对规律的判断，把它们分为顺周期十二层，逆周期六层。顺周期者开启一小时换一间，逆周期者开启一时辰换一间，循环周期都是六个时辰，共计十八层。

如果从墨家机关设计者的角度出发，机关的设计并不是困住楼里的人，而是分层分间的排查某个入侵的盗贼，或者疏散某个灵异的物件。打个比方说，对于被困在任一楼层的人来说，他最多等上一小时，就会有六部中的一处应急通道打开，运气最好的情况每时每刻都有一处应急通道打开。进入应急通道后，如果第零层的大门没有打开，先别急，这时候你会面临选择，最多的时候有六层楼的应急门为你打开，六层楼的运作规律分成上述三种档位，每个档位一阴一阳，分别顺着生门的变换周期和逆着生门的变换周期运行，也就是它的要打开的下一扇门在这扇门的左边或者右边。

如果不想在应急通道的第零层大门等待它周期打开，可以选择一个档位遍历六部每一扇大门。

博士得意洋洋的想着，忽然眉头一皱，思考中不知不觉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要赶的最近一处生门好像在30层？

他抬头望了望巍巍然的楼梯，仿佛一条直通苍穹的天路，一咬牙，迈开小短腿狂奔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