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询问
语毕，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维川骤然流下欣喜若狂的泪水，见她又昏睡了过去，口中还喃喃道：“好，我不说话了，你别生气。”
四年他都守着一具尸体过活，那些日日夜夜的绝望只有他自己知晓。
现在柳清清终于醒了过来，还和他说了两句话。
虽然这两句话都对他有些不满，甚至有些厌恶。
可楚维川却完全不在乎，只要她能够醒过来便好，哪怕她厌恶自己。
柳清清服下那回魂丹后，脸色倒是恢复了不少，虽然身子还是不能动弹，可如今的呼吸都强烈了。
看着她安然入睡的样子，楚维川的心也平复了不少。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楚维川：“！”
糟糕，如今清清将回魂丹服下醒了过来，不就是证明那方徐明确实没有欺瞒自己。
刚刚他一时高兴，差点忘记了这事。
楚维川让侍卫将他拖进大牢，想必现在已经用上刑罚了。
于是乎，他只好叫人再过去传话，让那些人将方徐明好好的送回府中。
也怪他性子太急，竟然等不了这一时半刻的，这件事算是楚维川的错，只能先委屈委屈方国师了，改日会给他补偿的。
楚维川现在连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柳清清身边，虽然这四年他都守在她身边，但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腻。
或许他可以守一辈子。
等柳清清再次睁眼时，楚维川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柳清清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中她总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见她起身不便，楚维川缓缓的扶着她半坐了起来。
每动一下，柳清清便会觉得浑身酸痛。
楚维川从旁边端来了一碗粥，温声细语道：“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许是楚维川高兴的过了头，他丝毫没有察觉床上之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柳清清用揶揄的语气道了句：“行啊，楚哥哥。”
说“楚哥哥”这三个字时，她还特地加重了语调。
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楚维川心中一紧。
他有些不愿意接受，沉默半晌后，楚维川还是硬着头皮将粥送到了她的嘴边。
这柳清清也没有抗拒，而是将这粥喝完了。
最后楚维川实在有些忍不住，便问出了那个最关心的问题：“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柳清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沉默半晌后，缓缓道：“当然。”
听到这话后，楚维川脑子一片混乱，脸也有些泛红。
天哪！他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楚维川不仅哄着她叫自己哥哥，还用揍小孩的方式打过她的屁股，还有.......
这些记忆迅速在楚维川的脑袋中闪过，如今柳清清恢复了之前的记忆，想必这些东西她肯定不会忘。
不然如今，她为何会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着楚维川。
像是在居高临下的审判楚维川。
一时间，二人都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楚玉裳的出现恰好打破了这一僵持的局面。
她听说柳清清醒了后，便兴冲冲的来到了寝殿。
四年前，她的柳姐姐因为她而长眠不醒，如今终于醒了过来。
这让楚玉裳怎么能够不激动，一时间她连那些规矩礼仪都抛之脑后。
脸上也浮现出了许久没有过的笑容。
可一进殿后，她就看见这样一副尴尬的场面。
见柳清清半躺着，她直接激动的飞扑了过去道：“柳姐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柳清清却一脸冷静的将她推开道：“我乏了，你们先出去吧。”
随后，她便又躺了下去，还侧着背过身子，一副不愿见到他们的模样。
楚玉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她的柳姐姐。
至少从前的柳清清并不会这样对她，喜欢她都来不及，不可能会这样冷漠的将她推开。
而且她这眼神和语气都明显生分了不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楚玉裳有些不甘心，她原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楚维川却开口将她叫走。
其中的原因想必楚维川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自己之前如此的强迫她，甚至到现在柳清清还认为是自己不守承诺杀了她的父皇。
她原本就是厌恶自己的，又怎么会继续喜欢他们的孩子。
楚玉裳十分的不解，这柳清清对她的态度为何变化的如此之大。
楚维川自是知晓其中的缘由，眼见这件事情瞒不住了，便开口道；“是不是心里觉得十分奇怪，她为何不理你？”
她焦急的应答：“嗯，柳姐姐为何会如此？”
楚维川叹了叹气道：“小裳，你从前不是总问父皇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吗？”
楚玉裳这话后，神色有些紧张，她似乎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她这些年长得与柳清清越来越像，连外人都能够看出其中的端倪，她怎么会不知晓。
“你的柳姐姐，其实就是你的母亲。”
虽然心中早有猜想，可听到这话从自己的父皇嘴里说出来时，楚玉裳有些说不出话来，连嘴唇都是颤抖的。
原来她一直叫的柳姐姐，居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母亲！
楚维川接着道：“七年前，她因为生你和小炽时，受了些刺激，所以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接着他十分苦涩道：“因为父皇之前是个混蛋，对她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她现在恢复了记忆，便不会原谅父皇了。”
楚维川心中十分清楚，柳清清应该是恨极了他，所以才会连孩子都跟着一起厌恶。
“之前不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为了你和她都好，毕竟之前她受不得这种刺激，父皇也不能冒这个风险，所以只好委屈了你和小炽。”
听到这话楚玉裳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其实心中并不排斥这个真相，因为她曾经也幻想过，若是她能够再见到母亲，想必她与柳清清是一样的吧。
她记忆中的父皇是雷厉风行威武霸气的帝王，楚玉裳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的失落。
虽然不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可想必这其中必然是有误会的吧。
毕竟这些年楚维川的付出与陪伴，她都看在了眼里。
在她父皇的心中，是把她的母后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
楚玉裳有些不相信，之前他会对柳清清做过怎样混蛋的事情。
“父皇，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呢。母后之前如此的疼我，想必如今还只是在气头上，只要有我在，她便不会不要我们的。”
她将一切都想的这么简单，楚玉裳一直都如此的乐观，即使她自己心里也特别难过，可她还是会第一时间去照顾他人的情绪。
楚维川不忍心打击她，便微微的点了点头。
可他自己心里却十分明白，从前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的一笔勾销。
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吧。
……
柳清清昏睡了四年终于醒了过来，有些人便要按捺不住了。
果不其然，这些天宫里宫外居然传出谣言。
说柳清清醒来那天，钦天监观测天象见孤星伴月，此乃大凶大煞的预兆。
再加上之前一直有传言说这皇后是妖狐转世，将他们的帝王迷得不理朝政。
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更何况她才醒来没几天，四年都无灾无祸的楚国，各地居然开始频发大水。
这些谣言使得楚国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让人觉得更匪夷所思的事情是，近来皇后寝宫的附近居然时不时的会出现白狐。
夜晚，还有奇怪的叫声。
柳清清知道这事后，只觉得有些可笑。
这白狐原本只居住在冰湖和山脉一带，按理来说在楚国境内是极少会有白狐的。
更何况是在这宫里。
柳清清自然是不信什么天象之说，她只知道，看来有些人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连这样荒唐的招数都用上了。
经过这些天的精心养护，柳清清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
许是楚维川心中有愧，再加上柳清清并不搭理他，所以他便不敢多加打扰。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悄悄的来到柳清清的寝殿，那样痴痴的看着她。
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天衣无缝的，可楚维川却不知，每次待他走后，柳清清便会睁开眼从床上下来。
这些天她一直都为天象之说而苦恼，毕竟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
夜晚那奇怪的叫声确实像狐狸，可柳清清心里跟明镜似的，有时候叫的太像狐狸的，反而不是真狐狸。
看来真的是有人想让她当狐狸啊。
隔天，柳清清宫里的人便在悄悄的议论着。
“你说这皇后娘娘会不会真的是妖狐转世啊？”
“嘘！小声一些，你不要命了！陛下不是下令不准宫里的人议论这件事，否则就要被砍头！”
“可是昨天晚上你们没有听到那狐狸的叫声吗？怪吓人的。”
“听到了又能怎样，如今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的，只要我们好好服侍皇后娘娘，想必就算她是妖狐转世，也不会伤害我们的。”
突然前头传来一句：“说的不错。”
二人慌忙的抬头，柳清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们俩的前头。
她正一脸玩味的盯着这两个宫女看。
二人惊恐的下跪道：“皇后娘娘，奴婢们该死！请娘娘恕罪！”
柳清清倒是没有计较这些，而是淡淡道：“行了，你们下去吧。”
二人十分害怕的看了看她，便慌忙的离去。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一旁的小蝶有些不乐意了。
“殿下，难道不生气吗？现在连我们自己宫里的人都相信了那些荒谬的传言。”
柳清清则是沉声道：“生气又如何，既然改变不了外人的看法，那倒不如顺势而为。”
她心中清楚，即使她真的是妖狐转世，这楚维川都不会杀了自己。
更何况柳清清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不定这妖狐之说还能够为自己所用。
正当柳清清深思时，宫人来通报道：“娘娘，顾太傅求见。”
听到这话，柳清清的心彻底的乱了，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见到顾晓了。
说起来还真的是造化弄人，从前自己失去了记忆，让那楚维川哄骗的死死的，竟然连顾晓都可以抛却。
这楚维川还真的是有些手段。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得把当年之事弄清。
片刻后，顾晓随着宫人进来。
原本柳清清想着他们之间不用如此的生分，便想上前扶他。
可顾晓却执意按照礼数向柳清清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听到这话，柳清清的神情有些恍惚，从前他不会对自己如此的。
如今他却低下了头，弯下了腰。
明明二人相隔不远，可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他这真的是要与自己生分啊。
柳清清哑声道：“顾太傅不必多礼，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些事情的。”
听到这话，小蝶便带着宫人们退下了。
见周围的人全都退下，顾晓才轻声道：“清清，你已经记起了从前的事吗？”
他的那关切的目光让柳清清熟悉了不少。
“嗯。”
顾晓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柳清清道：“不如何，我叫你来是想知道，四年前父皇被杀害的事情，当时你侥幸逃脱，你可看见了追杀你们的人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顾晓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我只知晓当时我身受重伤时，陛下的人便随后赶到。”
这事倒是蹊跷，要么这件事就是楚维川在自导自演，明明他答应过自己会放了自己的父皇和顾晓，那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派的人又怎么会赶来的如此及时？
这肯定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啊，所以说从刚一开始他便没有想过要放过他们俩。
听到这里柳清清心中有了决断。
毕竟四年前拥护威帝的势力还十分庞大，虽然暂时被楚维川压制住了。
可只要威帝不死，那些人便不会善罢甘休。
当时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天真，竟然会相信楚维川会为了自己而放过威帝的。
他这个人狠戾又残暴，能够坐到如今的位置，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楚维川怎么会在意多杀一个呢？
更何况这个人是他稳固皇位的最大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