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其实一般

“铿锵！”剑锋砸到蛇鳞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哪怕裹挟着剑气，也只微微嵌入一点点。

不过！

噼里啪啦瀑布般的水流，紧跟着落了下来，威势之猛，其力之不竭，如同真实的瀑布一般滔滔不绝。

一股一股的剑气仿佛化为了水流的一部分，冲刷着蟒妖，它想游爬出去，只微微抬了一下头，就被不停歇的“瀑布剑气”狠狠地砸在地上。

稀疏之水缥缈无力，击打于身体，绵柔如落叶，而瀑布之水千钧磅礴，如铁锤扑身，缘何？天渊之水坠地，盖势也！

它贴在地上，再也抗衡不了，瀑布似的蛮力，让它如同暴雨中被冲刷的青草。

剑气们冲撞着蛇鳞，金鸣声尖锐刺耳！

足足数息，瀑之剑势才停止，蟒皮上的伤痕也深得见骨！带来的水流在这处山地中积成了一片小池塘，混合着蟒妖的血水变成了一洼“血”池。

竿树蟒妖庞大的躯体几乎无法动弹，只有尾部还在微微抽动。

隐隐有生机传来，证明它还活着。

鹿辞经过一个时辰的杀戮，加上与蟒妖的厮杀，最后使用了目前消耗“水之剑意，瀑。”此刻真的再也压榨不出灵气来释放术法。

最后一个剑招也带了一些临时的副作用，鹿辞的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收起“踏雨”剑，鹿辞向蟒妖平举起右手，虚握一下，食指捏出剑指，心神一动，夫诸一出现就明白鹿辞的心意。

妖兽和野兽都有危险之际装死的本能，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也同样会选择绝命反扑，不把蟒妖彻底杀死，总觉得不安心。

随着鹿辞境界提升，夫诸使用的术法的威力越来越大了，施展的术法除了没有前后摇，它还自带很强的杀伤力。

鹿辞渐渐发现，夫诸的术法击中后还会爆炸一次，不过直到现在，这个爆炸也没有多大。

但是灵力爆炸真的威力很离谱，鹿辞翻阅过的传功阁书里，暂时没有找到还有哪种手段可以使用这种能力，如果修士自爆不算的话。

鹿辞歉意的看了眼竿树蟒妖，心里歉意的说了句，‘对不起，我要开挂了。’鹿辞指向妖兽，夫诸摆开架势，连续施展术法。

连续几发各不相同的术法呼啸着击中竿树蟒妖。

再看那竿树蟒妖，已经找不到蟒头在哪里，七寸往上只留下狰狞崎岖的断裂口，地上七零八落的碎肉、白糊、血沫和骨渣都宣布着蟒妖的死亡。

“呼~”吐了口浊气，鹿辞身上泛起一阵乏力和疲惫，连续的杀戮一群妖兽，让他的意志有些混沌——

‘我杀妖兽是本份，妖兽杀我是天性……两者之间没有对与错，只有各自立场上的正确罢了。

妖兽为了活得更好，人也为了活得更好。

彼此厮杀，弱者妥协，最后强者得以延续，为这世界保留最优秀的生物。

所以，生灵活着，就应该厮杀吗？

谁也无法稳坐钓鱼台，谁也无法做一个旁观者，不论愿不愿意，每个人诞生的那一刻，就披着其它生灵的鲜血……

谁也不能说没有受到过压迫妖兽带来的红利，更好的资源，更好的生存环境，甚至是一餐更好的食物。

人类，是杀戮的既得利益者……不是吗？

所以杀伐……是道？’

鹿辞蓦然陷入沉思，居然就这么入定了。

——

山林间的夜，温度骤降，今天是每月中旬的痴月满，平日夜里三颗月亮中显得最小的痴月，在每个月的今天，如果天晴，则能看到变成最大的痴月，痴月反射着淡蓝色的月光，是人们最爱称道的月色。（第九章有说过司云界三月）

也许是因为某种天体运动导致的，总之很神奇，也更美丽。

鹿辞猛然醒来，五心向天而坐，

“杀伐是道，利己之事即可杀，不平之事即可杀，凡我所欲之事，皆我出剑之时……

如此之道，利落爽快……但是非我之道。”

他回想起丹田内的晶莹剔透的夫诸幻象，和每次召唤出的道灵法相，衪代表着那种宁静、祥瑞、仁善的道……少年不知道那是什么道，但那是少年想要的道。

鹿辞稳住道心，脱离了杀伐之道，静心而修，痴月淡蓝色的月光如同一丝丝灵气吸入鹿辞的经脉丹田之中，‘夫诸醒灵录’自动运转，融合皓月之辉冲刷着鹿辞的经脉，流转了数个周天。

鹿辞的灵根、道灵同宗同源，交相呼应。

他的背后隐隐出现一座夫诸的法相，栩栩如生，法相玲珑透亮，皮毛雪白，鹿角交错却闪耀着雪花般的质地，眼瞳泛着星月般的微光。

好一个冰魂雪魄的神兽，法相渐渐凝实，它温和的看着少年。

转眼已是巳时，鹿辞终于睁开眼，他剔除了一条道而已，就此突破炼气九重一路提升修为到炼气期圆满。

炼气九重就是炼气最高的境界，九重之后，筑基之前只能无限接近炼气十重，然而不存在十重，达到十重的一瞬间就会突破筑基。

“恭喜小师祖突破炼气圆满！”雀宵欣喜的向鹿辞祝贺。

“谢谢，我入定这么久，倒是扰乱原本计划了。”

鹿辞在这入定修炼这么久，两人早到了，雀宵甚至看到了鹿辞指挥夫诸将妖兽打的血肉飞溅的暴力画面。

堂堂筑基中期的内门弟子，杀一座山的零落妖兽而已，何况只是太仓群山深处跑出来的一小部分。

雀宵当然杀的比鹿辞快。

而熊无畏，大概比雀宵晚了大半个时辰，他把太仓子二山清扫完了发现两人没去丑二，过来与雀宵一起为鹿辞护法。（宗门弟子玉牌可指向千璧左右范围内最近的同宗身份玉牌。）

“小师祖果然绝代天骄……无畏佩服。”熊无畏眼神中毫不掩饰赞叹，但又暗了下去，继而开口道，

“为何小师祖悟了道，却不入道？杀伐之道有何不可？我看小师祖杀伐果断，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啊？”熊无畏真的为鹿辞感到可惜，这种悟得大道的机会多么难得，为何弃了？你踏马人棍都削了，入个杀伐之道还扭扭捏捏？

“我杀人不眨眼，杀妖兽杀到手软，但我悲天悯人。”鹿辞想了一下。

熊无畏：“啊？小师祖你在说什么？杀伐果断之人如何悲天悯人？”

“我抽烟……我喝酒，但我是个好n……”鹿辞说了一半发现这个梗不行，熊无畏听不懂。

“什么和什么？”熊无畏听了懵逼的像个耳背的老家伙，把自己的耳朵靠近鹿辞，企图再听一遍。

“你看，你不理解，所以你悟不到杀伐之道。”鹿辞冷淡的回应道，接着开口：

“杀伐之道，其实一般……”

熊无畏觉得很酸，他现在后槽牙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