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会面
林华慢条斯理地将画卷重新卷好，嘴角懒懒地勾着一抹浅笑。
艾卡希尔将他进门后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中，心中疑惑。
大门关上后，面前的执行官大人似乎就突然来了兴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画满了花鸟虫蚁的画卷。
因为是推着轮椅，艾卡希尔将画卷上的内容也看了个大概。
它和自己以前见过的画都不一样，并不是一幅多么美丽的景色或人物，而是一个个小物体，给人的观感倒像是闲来无事做的练习。
在林华身体的阻挡以及周围较为昏暗的环境影响下，艾卡希尔并没有注意到：
在画面的右下角，林华手指拂过的地方，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虫逐渐从平面转为立体，紧接着顺着林华的手指从阴影中飞出院落，跟着那离开的监视者远去……
回到房间，艾卡希尔刚准备询问林华还有什么吩咐，就见他挥了挥手，带着些许倦意道：“回去休息吧。”
“……是。”艾卡希尔心中有些异样，但还是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在关上房门前，她听见林华的声音轻轻飘来：“准备好访客信函，明日呈递往玉京台告诉接待者，我想与天权星凝光见一面。”
艾卡希尔一怔，紧接着应了一声关上房门，沿走廊离去。
床上，林华靠着床沿，手覆在薄被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他在等待着那只跟出去的飞虫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玉京台下的莲池边。
飞虫跟随在监视者的身后，悄然停在回廊顶的房檐上。
正下方，静立着一个正把玩着剔透骰子的短发女人，监视者就站在她的身后。
“……这就是我们刚观察到的情况了。”监视者将自己与同伴所看到的以及随之产生的联想告知了夜兰。
夜兰眯起一只眼睛将骰子举起，对着反射着月光的天衡山。
她没有立即应答手下的话。
在莲花池吹过三阵夜风后，她才猛地握紧了手中骰子，低下头：“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我自有判断。”
“是。”
监视者离开了。
夜兰仍旧站在莲池前，她似乎正在出神，口中不自觉地低喃出声：“似乎该去讨一点云来白毫了……”
远处屋中，听着从飞虫那儿共享来的声音，林华一时失笑。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自己今晚的反跟踪看来是失效了。
倒不是被对方发现了，只是对方太过谨慎，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也丝毫不肯透露更上层的身份。
不过林华并不感到失望，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下一次机会。
他轻曲起手指将飞虫召回，若是继续让飞虫跟踪那位小姐，飞虫说不定就会脱离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
林华很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自己的造物还是时刻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令人安心。
飞虫停留在画卷之上，重新融入画纸。
林华也不再思考其他事，径直躺下闭上了眼睛。
次日，群玉阁。
凝光神色古怪地看着甘雨递来的信函。
这是一位名叫艾卡希尔的愚人众小姐送来的，用来密封信函的蜡印上是愚人众的标志，而署名则是——「画师」。
这是一封访客信函。
凝光虽早有预料会收到这样的物件，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她前一天晚上刚从夜兰处获得新的消息，次日便听说那位被称为画师的执行官想要见自己。
凝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去回复那位画师，今天下午，请他来群玉阁，我会见他的。”
甘雨答应后便离开了群玉阁。
凝光再次陷入了沉思，她从座位上起身离开了群玉阁屋舍内。
站在甲板上，风吹动着她的发丝。下方璃月港的全景落入她的眼中，那双红色的眼眸中难得露出了几分柔和。
在她身后，百识、百闻、百晓逐一走过，她们行色匆匆，似乎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在百闻第三次从凝光身后走过时，忽然被其叫住。
百闻浑身一震，眼睛一亮：“凝光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们下午有客人，你去将我上个月刚让人定做好的新一版「璃月千年」取来，就置在会客室。”凝光道。
百闻一怔，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凝光。
这似乎是第一次凝光大人在会面新客人的时候取出「璃月千年」。
不过身为凝光的秘书，百闻并没有多问，很快就反应过来快步离开了。
凝光则依然俯视着整个璃月港。
林华如约在下午抵达了群玉阁，作为天权星的凝光亲自接待了他。
听着高空风中传来的脚步声，林华似有所觉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画师先生，欢迎来到璃月，我是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凝光。”凝光的声音不紧不慢，分寸拿捏得极好。
“您的优雅与美丽尤胜于传闻，我很庆幸自己有一天能和您这样的女士交谈。”林华声音轻缓。
“您过誉了。”凝光的眉头很轻地挑了挑，紧接着侧身将林华与艾卡希尔迎入殿内。
落座后，百闻便端来了温茶。
凝光笑了笑：“这是刚从翘英庄采来的新茶，希望能合画师先生的胃口。”
“茶香浓郁，我很喜欢。”林华笑了笑，等艾卡希尔递来了茶盏才将其接过浅浅啜饮。
凝光注视着这一幕，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
林华神色不变地将其交给艾卡希尔，便接着道：“我今日来拜访凝光小姐的原因，想必你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凝光眯了眯眼，声音里含着笑意：“难道是因为前日抵达港口的商船？”
林华点头：“商船内有超出预定数量的愚人众士兵，准确来讲，这些士兵才是我今天的来意。”
凝光挑了挑眉，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林华仿若没有感觉到她的眼神，继续道：“请不要担心，至冬始终认为尘世七国是一体的，我们应该互帮互助。……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是吗？这么说，我们应该感谢至冬的好意。”凝光声音里的笑意已然消失，整个会客室的气氛瞬间沉凝起来。
艾卡希尔露出了戒备的神色，仿佛随时准备带着林华强行从群玉阁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