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们只是牺牲者
“呼…呼……”
又一个敌人倒下。
艾卡希尔剧烈喘息着，她握着武器的手轻轻颤抖，眼睛里仿佛沾染上了鲜血，一片猩红。
剩下那些穿着盗宝团衣物的人见势不妙掉头冲进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耳鸣让艾卡希尔听不清身边人在说什么。她只看见身旁的人嘴唇开合，似乎很焦急。
艾卡希尔急喘了两口气，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她捂住头甩了甩，将那些尖锐的鸣叫抛到脑后，这才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那些人都跑了，我们要追上去吗，艾卡希尔大人？”
艾卡希尔皱了皱眉，她环顾四周。
这次袭击己方的反应还算迅速，伤亡人数并不算多，但同样的，敌方的应对也很巧妙，除了艾卡希尔身边的尸体外，其余人的身边都很少有尸体。
“伤亡情况。”艾卡希尔没让人追上去，只是语气沉冷的问道。
“我们一共十五人，三人牺牲，三人受伤，都是轻伤。”立刻有人汇报道。
艾卡希尔皱了皱眉，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胞，沉默几秒后开口：“回收身份牌，至冬宫前的墓碑将永远铭刻他们的名字。”
另一人将死亡者的身份牌取下，眼神肃穆：“他们的魂灵将随至冬人的血脉一同去往新世界。”
其余人纷纷垂下头，短暂默哀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再一次落在了艾卡希尔的身上。
艾卡希尔深吸一口气：“到灵矩关还要多久？”
“大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有人飞快回应道。
艾卡希尔看向西方，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一个月。
“……太久了。”艾卡希尔轻声呢喃。
“可是这已经是我们计算过最快的速度了，如果再快我们就得日夜兼程，这样非常损耗我们的精神，若是那种情况下再遇上现在的偷袭，我们恐怕会……”身旁人皱着眉，忧虑地说道。
艾卡希尔当然知道会怎样，没有充足的精神应对危机，只会让他们更加危险。
“传出信鸽，抽调潜伏在这条线路上的所有先遣队，将L-267先遣小队抽调过来执行护送任务，汇合后我们加快速度，半个月内必须抵达灵矩关！”艾卡希尔思索许久，最终下了决断。
在队伍汇合之前，他们还得继续往前行进。
只希望这段时间里，不会有太难以应付的危机。
三只信鸽展翅消失在天际，艾卡希尔深吸一口气：“提高警戒！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明白，我们现在是在璃月，我们必须比在至冬时更加谨慎！”
“是！”
……
弓弦在夜色中发出震颤的鸣响，尖细的鸣叫在天空中响起，两道灰白色的影子从天空中坠落。
“啧，愚人众的鸽子飞得还挺快。”
收起弓，穿着盗宝团衣服的祝筹撇撇嘴，他的箭矢只留下了两只信鸽，剩下一只在他拉弓时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算了，去看看这些愚人众在信上写了什么。”身旁的同伴拍了拍祝筹的肩膀，率先跑向了信鸽坠落的方向。
他们将纸张从信鸽的脚上取下，展开后却皱起了眉：“这……应该是暗号吧？”
“这还用是应该？肯定是，而且两张纸都不一样，什么意思？”祝筹皱起眉，在光下看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头绪。
“拿回去给秋文看看，他研究研究应该能搞懂。”同伴道。
祝筹没有异议，将信鸽提起跟着同伴往回走：“正好，这俩鸽子带回去当夜宵！不知道愚人众养的鸽子味道怎么样。”
“听说信鸽的肉不好吃。”同伴低声笑了两声，调侃道。
“还行吧，到时候给你尝尝。”祝筹嘿嘿笑了两声。
……
后半夜艾卡希尔没有再休息。
她独自一人坐在营地前的巨石上，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火焰在她身后摇曳，她的眼睛里似乎倒映着火光。
艾卡希尔想起这次任务出发前的情形。
她清楚自己的出身令她无法完全得到画师的信任。
要知道，执行官们可并不团结，执行官之间的明争暗夺一点也不稀奇。如同自己这样被其他执行官分配给另一个执行官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太好看。
艾卡希尔在成为画师的近侍之前曾调查过类似的情况，与自己相同遭遇的人中，已知结局最好的反倒是那个跟在公子身边最终战死异乡的同胞。
……他的名字至少还被永远留在了至冬宫前的墓碑上。
艾卡希尔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内心非常悲观。
她几乎可以肯定，画师给自己下派这样一个任务，目的就是为了清洗势力。
以他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自己正受到璃月方的严格监视。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离开画师身边就会遭到阻拦与跟踪。
可最终他还是将自己派遣出来了。
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别的执行官安插在身边的眼线。
如果想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这样的眼线，如今这个任务再合适不过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
他们不会有援兵。
先遣队是不会听从调遣前来护卫队伍的。
因为此次前往灵矩关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被放弃了。
这样的推断对艾卡希尔来说并不需要花费多少脑力。
她在简单思考之后就做出了决断——她会坦然地面对这场清洗。
至少，这样的结局能让她的名字回归至冬的国土……
天色渐渐灰白，淡淡的金线将远处的山脊勾勒出金边，朝霞美艳绝伦，这比至冬的极光稍显逊色，但依然令人神往。
艾卡希尔半眯着眼睛，沐浴在逐渐升高的阳光之中。
她收起那些悲观的念头，站起身来：“出发吧，为了执行官大人！”
“为了执行官大人！”随行的愚人众附和一声，带着行李再一次朝着灵矩关的方向进发。
艾卡希尔走在最前面，表情清冷淡漠。
尽管已经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结局，她还是会认真完成本次任务，直到倒在任务的路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因为，这就是身为至冬人的觉悟。
“我们只是牺牲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