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乱
姜容快步走进院子，堂屋里乱糟糟，一名青年妇人怀里抱着一名两个月大的婴儿在低声哄着。
看到他进来，将孩子往他递过去。
“阿容，你一大早去哪里了？你的心也真够大的。”
姜容的脸色很难看，没有理会她的讽刺，伸手将婴儿接回来，道了声谢。
抱着孩子走进另一间房间，里面床上，躺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脸上满是泪痕，双眼也是红肿，昏迷不醒。
在老妇人的床边，还有一名两岁多的黑瘦小丫头。
房间里还站着两名中年妇人，看到他进来，都看过来。
“阿容，你娘哭晕过去了，我让人从家里拿两把米过来煮了，你一会先给孩子与你娘喂些。”
姜容连忙道谢，刚才说话的妇人又道：“阿容，现眼下，你可得振作起来，你娘与两个孩子，可全靠你了。”
“是啊，你现在年岁也不小了，要是可以，赶紧找个女人回来，也能帮衬照顾孩子。”
“你娘这身体，也需要人照顾啊。”
姜容沉默没有说话，两名妇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
姜容看看床上的妇人，一时半会只怕还醒不过来，他先带孩子去了灶房。
灶房里有一名妇人在烧火，看到他进来才站起来。
“阿容回来了？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你盛起来晾晾，再喂孩子。”
顿了下，她看看他怀里的小家伙，才两个多月啊。
“弄点米汤喂他吧。”说着，她也走出去。
村里人的日子都差不多，家里也都是一堆事情，既然他回来了，她们也要回去忙活。
“谢谢嫂子。”姜容道谢，又抱着孩子走出去。
村民们都离开了，家里空荡荡只听到孩子的哭声。
“月月，你看着弟弟，叔叔去给你们弄吃的，知道吗？”
小丫头抽抽泣泣地点头：“叔叔，娘什么时候回来？”
姜容的脸色沉下来，却不好对孩子发作，转身直接出去。
将粥与米汤分别盛起来，盆子下放凉水，再把盛粥的碗放地去，轻轻搅动。
“噗！”
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之后是孩子凄厉的哭声：“奶奶。”
姜容连忙大步走出去，是何氏摸索爬起来，结果撞到门槛倒地。
“娘，你怎么出来了？你怎么样？”
何氏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身躯直颤抖：“阿容，她是不是走了？她是不是走了？”
姜容扶她起来，大手轻拍她后背。
“娘，你别激动，赶紧坐下来。”
他娘本来就有病，人有时好有时不太好，更因为他大哥出事而哭瞎眼睛。
现在又因为柳氏而这样……
何氏哭得泣不成声，大小两个孩子也跟着哭，姜容沉着脸，把她扶着坐下。
走过去把最小的抱起来，用小勺子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些米汤。
小家伙刚两个多月大，哭得小脸涨紫，声音破碎，但在米汤送过来的时候，还是张嘴嗫了。
然后，因为饿急了，喝得也急，一口呛得他直咳，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姜容吓得不轻，赶紧抱起来轻拍他后背，刚刚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这才喘上气。
小娃儿哭得声音破碎，也微弱了不少。
大的月月想自己端粥，结果太烫，一下子倒了，还倒到自己的脚上，烫得一下子哭声更大。
姜容头都大了，一手抱着小的，一手将大的抱起来放在长凳上。
“月月，你怎么样？”
“叔叔，疼！”小丫头低垂着头，没敢看他，抽泣声中混合了她的声音，不注意还听不到。
姜容抱着小的走出去，一手扯了些药草回来，大手收紧用力搓揉两下，再往小月月的脚上敷去。
“坐着别动，一会儿叔叔再喂你。”
他的语气严厉了些，看到小丫头点头，才站起来给小的喂吃。
好不容易伺候小的吃完，又拉了，他抿着唇去找衣服。
站在房间门口，眼前仿佛浮现少妇那曼妙的身材，娇滴滴地对他说，要与他合床过日子。
他们这个村子偏僻，条件也不好，很多人年龄大了还娶不上媳妇。
也有些家里兄弟几个共用一个媳妇的，或者兄弟娶寡妇的嫂（弟妹），重组过日子。
更甚至有跨辈儿组合搭伙过日子的，在这里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他大哥在三个月前进山打猎，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他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往山上跑，也是希望能寻些蛛丝马迹。
那天大嫂对他说，要与他合床过日子的时候，他拒绝了。
所以，她会走，他一点也不奇怪。
“哇哇。”
怀里孩子的哭声将他惊醒，他大步走进房里，看着混乱的房间皱眉。
走到床边，从一堆混乱的孩子衣服中，找到婴儿的，拿出来给他换上。
小家伙应该是哭累了，这个时候在他怀里慢慢睡着。
将孩子轻轻放回床上，沉默地看了一会，又大步走出去。
小丫头低垂着头坐在那里，眼睛红红的，却不敢哭。
但从她颤抖的小身子能看到她的隐忍。
何氏坐在一边，还在不停抹眼睛，却没有哭了，脸上还偶尔露出一丝笑容，嘴里喃喃自语地嘀咕着什么。
姜容沉默地走进灶房，又盛了一碗粥出来走到月月面前，拉过墩子坐下。
“月月，叔叔喂你吃粥。”
小丫头紧紧地抿着唇，点头，就着他喂到嘴边的张嘴，小心翼翼地吃着粥，不时还悄悄抬眸看叔叔的表情，然后又赶紧垂眸。
姜容将小丫头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心里无声地叹气。
喂小月月吃完一碗，让她自己先回床上去睡一会，他又盛来给何氏喂了。
他想扶何氏回去休息，她不同意，非要坐在屋檐下。
姜容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混乱的家，眼前忽然浮现凌雁瘦弱的小身影。
那丫头，似乎是无家可归？
顿了下，他转身走出院子，轻轻锁上门，大步往山脚走去。
凌雁等火灭了，将蛋挖出来，滚烫也剥了一只，跳着脚把蛋吃进去，差点没把她的舌头都烫废。
正准备剥第二只的时候，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她连忙护着蛋抬头看去。
见到是姜容，她反倒松了一大口气。
姜容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会不会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