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天机
夜色中，烟火之城。
上官寻悠神色微动，十指抚上琴弦，犹豫了片刻，道了声“可。”
一手抚琴，一手勾弦。
他指尖勾勒，丝弦拨动，发出一声声空吟，不似寻常乐器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深入灵魂的呐喊。
时而舒缓，时而紧促。
看着这一幕，沈墨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若有所期般看向城外。
该做的他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接下来，就只等天机了……
幽云静，凄风停，琴声愈发急促。
上官寻悠十指并用，划出一道道残影，让人应接不暇。
琴上，大弦嘈嘈宛若急雨，小弦窃窃犹若私语，齐声共颤，牵人心弦。
更让人震惊的，在那琴弦交乐的合鸣中，隐隐中，竟有一种不属于古琴的声音响起，声色空灵，就好像…编钟！
“卧槽？这也可以？”
赵非凡心中大呼一声，一脸震惊，而沈墨轩则是眼眸微眯，这效果似乎要比他料想的要好上不少。
就在几人分神之际，钟鼓箫笛，琴筝琵琶，长叹惋惜，哭喊大笑……
各种声音接踵而至，众声齐鸣，如山呼海啸般扑来，将他们淹没在时间长河，淹没到那段未曾被遗忘的历史中。
一曲离骚牵情，引得雾色蒙蒙，更似断人心弦，萦绕其中难以自拔，传荡远方数十里才徐徐散去……
“离骚…”
云秋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自远处向这座城看去，“先生识得此曲？”
脑海中，一道感慨之语传来，“嗯啊，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啊……”
气氛微变，他笑了笑，打趣道，“不过，这可比我年轻时听的好听多了。”
云秋眼睛中散出一抹幽蓝，微笑道，“先生最初听的是曲，再听就已是人又或是物了，自然是有些不同。”
“哈哈，也对，也对……”
大笑一声，“走吧，去看看哪位大家所为，也算是了却我的一番心事。”
“一切都听先生的。”
……
寒风深院，寒风掠，衣袍起。
沈墨轩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聆听着入魂的琴音，身后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赵非凡和唯唯诺诺的徐源。
待到琴声渐末之时，沈墨轩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环视着四周，只是周围除了几片新增的落叶，什么变化也没有。
面具下，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暗暗念道，“我又…算错了？”
“应该不会。”
脑海中，孙膑思索道，“这次推演牵扯的因果太大，应该会有一些偏差，但最终的结果应该不会变，再等一等吧…”
“嗯。”
沈墨轩发出一声鼻音，又闭上了眼睛，开始真正的放空自己。
而相较于几人的惬意，暗中观察的白沉之就显得不是那么淡定了。
从进到冥墟的那一刻，沈墨轩几人就进了一片阵法空间，隔绝了他的探查，他也不知道几人到底做了什么。
坐立难安的一周过去，他也可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几人，只是刚一探查，就看到了让他怀疑人生的一幕。
不会吧不会吧？尊嘟假嘟。
这虽然是一座小型冥墟，可已经算的上顶尖的那种了啊。让普通圣星来都不敢说稳过的那种，可现在……
勾栏听曲？这么雅？
阴风吹过，白沉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了那一段不太美好的记忆。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两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想到可以虐爆将来的顶尖强者，他奋不顾身赶来，畅想着一拳一个，一脚一摞妖孽的人生最巅峰，直到那一把金色的剑出现……
“嘶——”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看向沈墨轩的眼神已经起了几分的阴影。
这种种一切都大写着阴谋。
他暗自想着，不经意间，余光一瞥，却看见一个穿着红袍，气质不凡的少年，正慢慢的朝那座城走去。
“又一个妖孽？还是烛光后期的，看这架势，都要突破烛光巅峰了吧。”
“啧啧啧，这下有意思了。”
他咧嘴笑道，突然，他脸色一变，连忙隐去身形，隐去所有气息。
远处。
“怎么了？”一道声音响起。
少年看向白沉之所处的位置，声音沙哑道，“刚才，那里好像有人？”
“有人？”
下一秒，一道广阔的灵识铺散开来，在白沉之上方探索起来，只是双方境界相差太大，在加上有着神夏盟黑科技的帮助，少年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里没有任何能量存在，应该是你感觉错了。”那声音淡淡道。
少年又盯了几秒，实在没有看出什么才收回目光，沙哑道，“也许吧…”
“走吧，这曲也要结束了。”
“嗯……”
……
一曲落下。
上官寻悠一指勾弦，伴随着逐渐平息的琴弦，风也渐渐舒缓起来。
看了眼闭着双眼的几人，没有说话，他默默收起长琴，起身就打算离开，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掌声传来。
上官寻悠眉头皱了皱，看向院门，而面具下，沈墨轩则勾唇一笑。
天机…已至。
“先生对乐器怕已是臻至绝巅，到了巅峰化极的境界。”云秋笑着开口道。
上官寻悠抬眸，淡淡道，
“大道三千，道道无穷，乐法自在其中，又何来绝巅之说，至于我所掌握的，也不过沧海一粟，小道尔。”
云秋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如此天资又不自傲的天才，属实不多。
“先生所言极是，是我鄙陋了。”他微笑道，“在下云秋，不知先生谓何？”
上官寻悠瞥了一眼‘全副武装’的三人，也不在意，道，“上官寻悠。”
云秋微笑着点头示意，旋即看向沈墨轩几人，心中不由得一惊。
气息不显，气运磅礴，绝对是天才，恐怕已经达到了妖孽的天资。
当目光转向沈墨轩时，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幽异的蓝芒一闪而过。
“绝顶的妖孽，这份天资，怕已不在我之下了。”他心中暗暗念道。
而沈墨轩则同样心惊不已。
虽然此前已经猜到的云秋背负大气运，可这个气运…也太大了，恐怕比起秦夜，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