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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破琴(一)

这短短的一时半刻,她竟然想到了这么多,原来在生死攸关与无望的关头,大脑可以转动的如此之快。

“拿刑杖来!”夏瑶一声高喝,才收回了凌绮姚的胡思乱想。

身旁一名故献殷勤的乐工蔑笑道:“夏掌宫,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何不用她身后那把破琴当做刑杖,看看到底是她的破琴硬,还是她的身子板硬。反正,它们都是一样的破烂与丑陋。”

夏瑶的笑声尖锐的如同撕裂的缎子,而与之伴随的,是满场的奸笑和蔑视。

凌绮姚都懒得说话了,干脆闭起了双眼。

她们明显是要下狠手段,抓住这次机会狠狠地发泄,与她们辩驳只能显得自己更无力。

“你怎么不叫了?怎么不求饶?”夏瑶上前扳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晃动着。

“麻烦你不要讲这么狗血的话好不好,难道我求饶了你就能放了我?”凌绮姚一面苦笑着,一面有气无力的调侃着。

在她印象中,那句问话在斗狠的电视场景中是出现频率较高的,但是往往越是求饶,越让坏人嚣张得意;而越是坚忍不屈,越让自己吃苦头。前车之鉴,凌绮姚可不想步入后尘。

夏瑶不知所云的一怔,但是很快恢复到原先的凶恶状态,往后退了几步,用力一挥手,“给我打!”字字吐得恶狠。

刚才给她拿主意的那个乐工谄笑着,慢步踱到了凌绮姚身前,道:“这是掌宫的命令,只好得罪了。”

凌绮姚脑袋无奈的往下一耷拉,她感觉自己已经被狗血淋了满头。句句狗血,让她已经无言以对。她已经实在懒得揭穿那些话。

乐工从凌绮姚身后抽出了那只破琴,突然身子一踉跄,咒骂道:“该死的,怎么这么重!”

凌绮姚疑惑的歪着脑袋看向她,因为自己并没有觉得它很重,反而背在身后感觉很轻松。

“听说你的这双腿,会跳舞是吗?”乐工哼笑着,满脸的不屑,吃力的用双手高举起破琴,重重的向着凌绮姚的腿部击去。

凌绮姚闭起了眼睛,感受到劲风在脸上拂动,同时绷紧了整颗心。

“砰!”

这一声响证明确实用尽了力气。

可是令所有人诧异的却是,凌绮姚竟然安然无恙的样子,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凌绮姚也诧异了一下,瞪着茫然的眼睛,回望着所有正在惊愕中的人们,以及正呼呼喘着重气的施刑者。

“这是怎么回事?”那乐工不可置信的自语了一句。当然,她这一问也道出了大家心中的迷茫,包括凌绮姚的疑惑。

乐工又挥动起破琴,照着凌绮姚的腿部一顿猛击,只累得她满头大汗,却依然未见凌绮姚有任何异状。乐工的手心渗出汗水,额头上的大汗不仅是因劳力所致,更多的还是大惑不解的冷汗。

“这不可能。”乐工的双眼暗沉下去,渐渐皱起了双眉,用怪异的眼神望向凌绮姚,“难道她的双腿是没有知觉的?”

他的话刚道完,突然又惊叫了一声,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双腿间一阵刺痛,好像被针刺入了关节一般,疼得他一下站不住阵脚。

缓和了好久,这个乐工才慢慢站起来,道:“该死的,我的腿脚又没有毛病,为何如此之痛!”

他这声抱怨,反倒让凌绮姚更加诧异。凌绮姚将目光转向了破琴,她心里或许已经猜到了些许,只是尚不敢确定。

乐工站稳了身子,身上的痛感反而化作各种怨恨积聚在了凌绮姚的身上,仇恨值逐渐加深。

似乎是认为自己连一个劣质宫女都对付不了,便会在众乐工面前丢脸,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抓紧了破琴,仿佛要将指甲陷入那坚硬又丑陋的琴身中,道:“既然你双腿没有知觉,那我只好来厉害的了。怪只怪你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便只能接受更强力的惩罚了。”

听了这话,凌绮姚一副无语的表情,难道自己还要装成很痛苦的样子,她才能获得极大的满足吗?这可真是变态的道理,不过倒也是有理可循的常识。

乐工似乎一刻也等不了要发泄出来,再次高高抡起了破琴,此次竟然向着凌绮姚的小腹击去。

天啊,竟然要打女人的肚子,真不知道古代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们这么喜欢玩流产不孕的游戏吗?凌绮姚这样想着,不过庆幸自己不是争宠的孕妇,也庆幸破琴能与自己灵魂相通。

虽然有这几分庆幸,但凌绮姚还是不敢肯定破琴一定能够帮到自己,同时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免于痛苦。便再次忍不住闭起了双眼,拧紧眉头,等待着裁决的到来。

“呼”,风声在耳畔掠过,撞击的强大声响也随之而来,但是凌绮姚依然没有任何感觉。睁眼时,依然是满眼的惊愕、诧异、迷茫、疑惑……

那些眼神拼凑在一起,倒也比比相似。

更加呆住的,还是那个施刑的乐工,此时的他站在那里,张大了嘴,眼中还多了一份耻辱。

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会拿一个劣质宫女没有办法,连一个劣质宫女都惩治不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后岂不成了整个乐工局的笑话?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呐喊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动着那把破琴,像疯狂了一样,一下一下,不知疲惫的击打着凌绮姚的小腹。

凌绮姚虽然不会觉得疼痛,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她突然觉得这个被自己逼疯的乐工挺可怜的,便只好装作疼痛,叫了几声,当做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就当滥用一下同情心了。

“呃……还是、还是有点痛的……”凌绮姚这样说着,突然觉得尴尬,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学表演,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乐工听着她不痛不痒的声音,心中的怨火灼烧的更旺了,“你……”说着,他大口喘着气,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累的,或是两者都有。

凌绮姚苦涩又略表歉意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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