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忆往昔（一）

凌绮姚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到了，她甚至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她试着推了推，奈何被紧紧抱住，无济于事，便更加茫然的道：“哎不是，咱们都知道我凤神的身份是你胡诌的，你这是作何啊？”

祭霆松开臂膀，支撑着她的双肩，俯下身去，竟然冲她笑了。这笑发自内心的，纯净的笑容，将他的桀骜气息击碎的片瓦不留。

“不，你就是凤神。”他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庞，眼中满是柔情，“没想到你一直在我身边，没想到你觉醒后的容貌竟然提前恢复了，更没想到我竟然……”

说着，他的眼中流露出阵阵哀伤。

凌绮姚心想，难道自己整容后的容貌竟然就是凤神，这也太巧了吧。

但是她仍然觉得这是场误会，因为她认为会变幻凤神法印的慕翎才是正牌凤神，于是便尴尬的笑笑，道：“国主，我其实就是假凤神，这个谎言你不会说着说着自己都当真了吧。”

祭霆面露哀伤，满是自责，用祈求的语气道：“你是不是在怪我之前那样对你？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凌绮姚越来越看不懂他了，眼前这个曾令自己胆战心惊的男人，此时看上去就像个可怜巴巴的乞讨者，全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帝王威严和凶残傲气，这巨大的转变令她一时不好接受，以至于惊愕住了。

她想了想，一定是祭霆误会自己是真凤神，所以才如此低眉敛目。

但是她实在不想跟这个冤家有任何瓜葛了，便转念一想，试探的问道：“国主，你……能不能帮我把蛊解了啊？”

她心想先把蛊解了才是要事，反正自己身在沃州，祭霆不敌南宫轻音，所以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祭霆忽然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欣然笑道：“你肯原谅我，愿意跟我重归于好，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

凌绮姚心中大喊糟糕，这样的话解了跟没解有什么区别呢？解了还要待在他的身边，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还不如靠自己的努力解蛊呢。

但是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试探的问道：“那个……解了蛊我当然可以原谅你过去种种，至于跟你走……呵呵，我看还是免了吧。”

她感觉到祭霆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又被其两手执肩，那哀怨的凄惨的妖魅脸庞再次凑了过来。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你究竟怎样才能原谅我。”

“我……”

面对这个近在咫尺，满是凄怨的眼神，以及发自肺腑的质问，凌绮姚一时哑口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只是想解蛊，然后与他再无瓜葛罢了，可是又该怎么回应他呢？

祭霆忽然叹息，松开了手，悲痛欲绝的道：“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你才肯原谅我？反正我已为你舍去魔骨，又何惧挖心剖胆。区区一条命，你拿去便可，只是你这样不肯理我，让我日益沉浸在痛苦之中，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呃……”凌绮姚轻咳两声，“没必要说得这么悲壮吧，我都说了，你只要给我解蛊，我既往不咎，我就原谅你了啊。”

祭霆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跟我回去吧。”

“不不不……”凌绮姚连忙挣脱，后退两步，“我、我不走。”

“你莫非真的与南宫轻音有染？”祭霆目光一凛，眉头蹵起，一股杀伐之意掠过眼底。

听闻此言，凌绮姚连连摆手，“别造谣啊！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毫无正经的家伙。”

祭霆脸上登时舒缓了紧张神色，眼见得放松下来，“我们回家。”

凌绮姚面对他再次伸来欲牵的手，却后退躲开，同时一脸怯意的望着他。

祭霆的笑缓缓消失，眼神幽怨，“你在恨我、怕我。”

他又转眼望向了正静静放置在桌上的药理纸张，走过去，安静的拿起观摩。

突然冷笑出来，带了些许苦涩，转眼望来，眼神中似乎饱含了几许晶莹闪烁。

他红着眼眶，凄然道：“你为了离开我，竟然想去研究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解药。”

“我……”凌绮姚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继续道，“我知道几率渺茫，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祭霆愤然将纸张拍在桌上，“你想离开我，我却偏不随你愿，除非你答应与我重归于好，否则解蛊之事免谈。”

他说话间，傲然昂起脸，桀骜邪魅的绝美脸庞，在灯火下更加妖艳。

他又缓缓踱步到凌绮姚的面前，拿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幽怨的道：“你知道我这里有多痛吗？凌大医师，你骗的我好苦，也怪我没有认出你来。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就看你高超的医术，能否解开这蛊毒了。”

凌绮姚收回了手，不知所措的道：“你、你不是最讨厌医师吗？你的阳州不是不允许医师出现吗？”

“只要是你……”祭霆急切的向前几步，面色紧张，小心翼翼，“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我不想跟你走，我也……不想跟你有何瓜葛，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凌绮姚一脸认真。

刹那间的沉寂，祭霆突然胸前作痛，面色一紧，一口鲜血呕出，捂住胸口俯下身去。

凌绮姚连忙将他扶起，神色慌张，“喂，你怎么了，你可别心梗了啊。”

她搀扶着他坐在床边，心想真倒霉，解蛊没解成，还要给他浪费自己的药材，万一心梗死了，堂堂阳州国主的尸体在自己房里，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祭霆抬眼看她，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虽然他嘴角还渗着血丝，眼眶泛红，却依然一副欣喜神色，“瞧，你还是在乎我，关心我的。”

凌绮姚无奈的低下头，捏了捏眉心，没好气的道：“大哥，我是不想你死在我房里。你要是不想给我解蛊，那你就回去吧。”

祭霆妖孽美艳的脸上有些憔悴，显得破碎感十足，他踉跄起身，微微摇晃，语气伤感，“你不想跟我走，我不会强迫你，但是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就让这个蛊，跟你到回心转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