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忆往昔（二十）
“可是，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的心，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我祭霆生生世世都只认你一个妻子。”
“对不起，许诺你的洞房花烛夜怕是要失约了。”凤女嘴角一丝苦涩的笑容。
祭霆此时已经十分吃力了，豆大的汗珠在他惨白的脸上不停的渗出、滴落，甚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凤女见他虚脱的神态，心疼不已，连忙劝道：“放手吧。”
“我……不放……”祭霆已经神情恍惚，浑身无力的趴在泉眼井口，只是那只手依然死死攥住，不肯放手，似是将全身的力气只汇聚在了手中。
他呼吸开始变得微弱，轻启毫无血色的双唇，语气颤抖，“你好像自始至终还欠我一句……我爱你……”
凤女凝视他，却并没有回复，她害怕已经注定悲剧的结局，再给他缥缈虚无的希望，会令他更加绝望。便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而这一眼之后，便是永别。
终于，祭霆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再也没有机会等到那个期许已久的回答。完全的虚脱，使他暂时昏厥了过去。
恍惚间，他看到那一袭红衣身影，深深的坠落进了火海，而自己想伸手抓取，奈何没有丝毫力气，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至此，天地间在合上双眼那一刻变得黑暗，一时间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不知是多少时日之后。
他恢复了些力气，也修复了些许能力，他认为或许是因为神骨的协助，才使他如此快的好转。
只是，再看那魔族泉眼，已经被死死的封住了，甚至蒙上了一层灰尘。
也不知已经尘封多久，他才醒过来。
他尝试着催动刚恢复的少许法力，想要将封印打开，可惜无济于事。
只因封魔阵一旦形成，除了龙神之力，谁都无法解除。
整个魔族，以及凤神，就这样被掩埋了。
只剩下他孤零零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轻咳两声，疼痛使他忍不住捂胸俯身。
三根神骨递来丝丝暖意，像是凤神在轻抚他的前胸。
这也是凤神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虽然伤感不断袭来，但这也意味着凤神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彼此你中有我。
他伤心之下，自此隐匿于九州大陆，也时常徜徉在万魔窟的门口，这里面都曾是他的子民。
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除封印，虽然人们可以进入，但里面的妖魔却不得出。
他不敢进去探视，怕听到痛心疾首的哀嚎，也怕回忆起曾经的往事而揪心难过，也怕自己会无颜面对……
曾经是魔族的王子，备受瞩目尊崇和宠爱，而此时，什么都没有了。
魔族被封印，神族也尽数陨落，只剩下天地间最荒芜的九州大陆，也似乎要慢慢的开始瓦解崩塌。
只因神魔大战造成的灾难波及了整个世间，恐怕最多也只能再坚持个几百年，九州大陆就一并烟消云散了吧，届时世间也只剩一片混沌。
祭霆叹息着闭上双目，只身一人在万魔窟的附近休憩。
他已经无处可去。
就这样不知过了少个年岁，在神骨的催化下，他的魔族法力竟慢慢变成了灵法，衍生出了毒元素灵力，成为毒元素的至高灵法者。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神魔之力不能融合，魔身与神骨本就是冲突，每日对他冲击折磨，令他痛苦不堪。
可是这神骨是凤神的，每当他手抚上胸口之时，心中的爱意完全抵消了身体的痛苦，消磨了所有的辛苦。
同时因为神骨不全，以致他修炼灵法遭遇反噬，每月初五晚上都会忍受噬魂之痛，是他最虚弱的时刻，也是最无助的时分。
眼看着荒芜的九州大陆也快奄奄一息，祭霆已是心无旁骛，只等着几百年后一起随之湮灭。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颗龙黑血珠落在了他手中，而龙血珠也赋予了他新的身份和地位。
“这是……龙血？”他惊愕不已。
若有所思，神情复杂，自言自语着：“原来龙神没有死，他竟然为了保全九州大陆，散去了血液和灵力，为了这个世间，而……自殒了？”
他将血珠握在了手中，不仅感受到血珠的灼烫，还感受到了神骨递来的炙热，这不曾感受过的神明之力，此刻竟在他一个魔头的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他仿佛看到凤神正一脸满意的冲他微笑。
他的心中许久没有这般欢快的跳动了，“我说过，我会喜欢你所喜欢的一切，即便，是这个毫无趣味的世间。”
从回忆中出来的祭霆，只觉得胸前作痛，心内生悲。
他想不到当年凤神取骨，如今他取魂魄，竟然因果轮回。
他这才记起，每当看到凌绮姚那双眉眼时，都会不由得心中隐隐作痛，同时胸前炙热，莫非这就是神骨的感应？
而凌绮姚，就是凤神！
是还未觉醒的凤神！
但是他又有几分奇怪，凤神明明已经被封印在魔族泉眼，是谁把她救出来了吗？即便被救出，她身怀魔骨，又怎么能再入轮回？
其实，他千辛万苦想要夺取龙血珠，只是想凑齐龙神之力，试图打开魔族封印救出凤神。
只是几千年过去了，也不知封魔阵中的凤神是生是死。
若是生，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死，只需要换回神骨，凤神便可再次涅盘，即便没有了龙神的宿命羁绊，祭霆自己靠着龙神之力依然可以助凤神觉醒。
但是凌绮姚的出现，让他一时计划大乱了。
不过思来想去，他还是认为凑齐龙神之力是必须的，因为龙神已殒，只有这样才可以觉醒凤神，届时凌绮姚就会恢复上古时期的记忆了吧。
这般想着，他踌躇满志，但是他还是想再次印证一下凌绮姚的身份。
看来，又要往沃州走一遭了，做最后的确认。
他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浑身血液沸腾，脸上浮现出许久不见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