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2、那我被迫冠了四年杀人犯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去了医院,医生说还是有机会生一个孩子,所以最后我们花了点钱买下了程小安。那个时候,程小安已经四岁了,最难带的年龄已经过了。”
易真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这些陈年旧事,还是有些不太想提。
“后来几年后,我总算怀上了望龙,生下他以后,程小安在家里的地位就没那么高了。不过,程小安为人比较乖巧,我不知道她记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是她有四岁以前的记忆。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还留了言,确实是她的字迹。”
问云里脸色微沉,没想到程小安居然是买来的,和程家夫妇并没有血缘关系。
“你知道,买卖人口是违法的吗?”
他沉声开口。
“知道,但是那个年代,送孩子买孩子还有卖孩子,都挺常见的。有些家里想要儿子的,连续生了几个都是丫头,就会把丫头给卖掉,还能给家里添点钱。本来丫头在自家就过不好,有些有钱人生不出孩子,就想要个女儿,就会买女儿。”
易真敢说也是稍微了解过,都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自从程小安离家出走以后,就再也没给家里一丁点儿音信吗?听说她还往家里打过钱?”
问云里抛开上一个问题。
“离家出走的时候,那字迹就是她的,后来就再也找不到她了,交通虽然发达,但是又没有联系方式,在七月和八月份,程小安往家里打了两笔钱,也就几百块,不多。后来,就再也没音讯了。”
易真叹了口气,“我和老头子对她也没那么差,她离开后,我们还真挺想念的,也去警局报案过,但是她已经成年了,又留了字条不算失踪,根本无法立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我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能有人上门说程小安的事。”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他们不是‘程小安’的亲生父母,现在根本无法确定这人到底是谁的孩子。
出于谨慎,桑绪鸣还是留了易真的dNA,至于是不是他们的孩子,相信周围的邻居,应该也会知道。
*
同时,酒店里,学遂饭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来到青绵镇,自从下车开始,他就很不舒服。
重返旧地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尤其还是这么个地方。
一个陌生号码,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在青云市,我们都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不想见见我吗?我是你妈,你让我不要打扰你,这几年我也没怎么打扰你,当初把你送到你爷爷奶奶家,也是不得已,我毕竟有了新丈夫和你弟弟,现在你爷爷奶奶都过世了,你难道就不想妈妈吗?
一大段的短信,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学遂早就已经看腻了。
他曾经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就不该出生,他的性格不像他的父亲,也不像他的母亲,好像他是独立出来的人。
所谓的母爱,是想让他花钱照顾弟弟,想拖着他的人生。
父爱,更是从没见过。
想到学长,他深吸了一口气,咬了下唇瓣。
他不能多想,他还有学长,他要放平和。
学长很爱他,就足够了,现在其他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他看着陌生的号码,还是回了一句。
-不想,我也没有妈妈,不要再骚扰我了
短信没发出去,就又传来了一条短信。
-听你妈说,你回青云市了?要不要见一面?
凝视着这条短信,学遂怔然出神。
难道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了一句。
-地点
那头,很快就发来了短信。
-你现在在哪?在桂应区吗?
他回:我在青绵镇,你发个地点,我现在就出门
不知道学长那边怎么样了,他怕太晚的话,会被学长发现他出了门。
-那就老地方吧,这些年变化挺大的,但那家店还开着
看到短信,学遂回了一个好字后,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鞋子出门。
到了楼下,他打车前往安宁路。
安宁路是位于青绵镇偏东面的一个地带,那里算是老旧开发区,有些地方快要拆迁了,不算太破旧。
附近还有个新楼盘正在出售,和以前相比差的很远。
学遂下了车,看到油柏路时,还有些恍然,当年的时候只有水泥地。
周围的景色早就已经变了,原来新的店也变成了老旧的场所。
他顺着熟悉的路往里走,是一条老旧的小吃街。
在中间地带,有一家卖馄饨的店,这家店从他记事起就在开,没想到还没关门。
学遂站在门口,就看到了店里背对着他坐着的人,依旧还是老位置。
他抿了下唇瓣,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绕过桌子在中年男人的对面坐下。
“小舅,好久不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穿着运动装的小舅,和很多年前没太有大变化,就是长相更为苍老了些,没那么年轻了。
也是,他走了很久了。
“都成大小伙了,就这还骗你妈说你没来青云市。”
中年男人看着挺拔个子长相俊朗周正的学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不想见她,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交集。”
学遂低声呢喃。
“小舅,如果不是你给我发消息,我是不会过来的。当年她把我送到爷爷奶奶身边,是你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继续读书,我把你当长辈,但她不配。”
哪怕是在小舅的面前,他也依旧坚定这句话。
这句不配,是有点太重了。
“小遂,你妈她就是那样想拔尖儿的人,当年也没有恶意。”
中年男人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恶意?”
学遂怔怔地凝视着中年男人,眉眼噙着些许苍凉,似乎是觉得这话特荒唐。
“你说她没有恶意?那我被迫冠了四年杀人犯的名头,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因为她吗?”
他手指攥紧,手背青筋暴起,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就因为她不想被戳脊梁骨被议论,就能把这个罪名强压在我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