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

走过几个街口，两人到了一个便利店门口，林溪熟练地打开门便走了进去。

北箭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街道上很乱，到处都是碎裂的玻璃和杂物，看来这里是刚刚成为白区。

只听林溪在里面说道：“关上门。”

北箭“哦”了一声，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

林溪进来后便从柜台里拿了一堆零食，放在了柜台上，说道：“吃吧！吃饱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北箭拿起那些零食，看了一下，说道：“这些都过期了吧！好几个月了。”

林溪看着北箭，冷漠地说道：“爱吃不吃，东城的物资估计都没有了。”说罢，便不再理他，只见林溪走出柜台，将一边休息用的沙发向门口推去。

北箭想了想，也是，末日之中，吃的东西的确是很有价值，而且防卫军也会把物资运走，他不再拒绝，选了选平时爱吃的零食，便直接在柜台上吃了起来。

北箭一边吃一边看着林溪，浑身带着血，但是目光确是异常坚毅，一时间，竟不禁猜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

不一会儿，林溪便将屋里能推动的东西全部都堵在了门口，她也没看北箭，便走近了里屋。

当林溪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旧的背包，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便开始装柜台上的零食。

北箭看着林溪认真装零食的样子，走上前随口问道：“你这身上的血，不换身衣服吗？”

林溪并不搭理他。

“这个店是你家开的吗，还是你在这里打工？”

林溪还是不理他。

“看咱俩年龄差不多，结婚了吗，有没有男朋友啊！”

林溪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但同时书包也装满了，林溪并没有看北箭，只是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书包有空间的话，就装点儿，不然饿死了我可不管。”说罢，便走进了里屋。

北箭嘴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看来是因为男朋友，才心情不好啊。

北箭拿了两瓶营养快线和一些干脆面，放进了书包，便跟了进去，走进里屋，发现里面陈设简单而齐全，但是上面覆盖了浅浅的一层灰，而林溪正在努力地推着角落的床。

北箭走上前去，帮着她把床推开，发现角落处竟然有一个小门儿，约有半人高。

下面竟然是一个地下室，地下室很小，但是也很空旷，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

林溪走到中间，打开了下水道，里面竟然有一个简易梯子。

北箭看着这个洞怀疑地说道：“这能走吗？”

林溪说道：“想活命就忍着，下去之后，扛上伸缩梯。”

北箭再次怀疑道：“这个靠谱吗？”

林溪看了北箭一眼，便爬了下去，虽然背着书包，但是空间正好。

北箭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竟然能毫不犹豫地爬进这么脏的洞口，我还害怕什么。

北箭深吸一口气，也跟着爬了下去。

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只觉一股恶臭袭来，北箭急忙捂住口鼻，低声说道：“这是什么味道？”

林溪这时打开了手电，“我们休息一会儿，等适应了这个味道，我们再走。”

北箭的心，此刻是崩溃的，但是当他看到林溪满不在乎的表情时，也强忍着难闻的气味放下了手，果然，还是吐了。

大约十分钟后，北箭逐渐适应了下水道的气味，不是很难受了，林溪看向他，“收起伸缩梯，我们到东城还要用。”

北箭点了点头。

林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平面图，用手机打开了导航，看向了北箭。

北箭也看着林溪，疑惑地说道：“走吧，我在后面跟着你。”

但林溪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双腿如灌铅似的一动不动。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来时的情景，那种窒息感，孤独感，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周身，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看着眼前黑暗的通道，林溪不知道还会碰上什么，如果此刻只有她一个人的话，估计早就哭了吧！

北箭看着微弱灯光下林溪的神情，似乎是有些害怕，便上前从林溪手中拿过了手电，说道：“我来照明吧，我们并肩走。”

林溪疑惑地看向了北箭，神情复杂，不禁想到了郎非君，心里的厌恶瞬间升了起来，她猛的抢过手电筒，冷冷地说道：“不需要。”说罢，便大步向前走去。

北箭看着林溪，心里一阵疑惑，刚刚还是犹豫不决，看了看我，怎么就突然有了勇气呢，难道我这么厉害吗？

林溪在前面说道：“你走不走，丢了我可不管。”

北箭一笑，“走走走，你等等我。”

黑暗中，手电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隐约只看见两个身影在向前慢慢行走，不同地喘息声，此起彼伏，黑暗中的折磨，远胜过地面的肮脏与难闻的气味。

这一刻，北箭仿佛失去了时间，漫长的黑暗笼罩，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北箭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想起电视剧里那些主角们喊着心向光明，以前总觉得中二，但是如今身处黑暗，我亦沉沦。

五六公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那么遥远。

每次想要停下的时候，北箭都会看看林溪拿着手机和平面图对照着，脸上时而充满疑惑，时而开心的表情，或许林溪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笑了，她笑的时候真好看。

但是北箭还是很纠结，这又不是逛商场，她不累吗？这个问题困扰了北箭一路。

终于，林溪停下了，前方顶上似乎出现了微弱的光，但是依旧看不清人脸。只见林溪把东西收了起来，看向北箭。

“我们到地方了，开始架梯子吧！”

北箭把手电递给了林溪，缓了一会儿，说道：“好！”

林溪突然说道：“你就不问问我是谁，我这身上的血是从何而来的吗？”

北箭把梯子竖了起来，看着林溪笑了笑，“你不是也没问我吗？”

林溪似乎有些惆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也好！”

井盖很容易便打开了，入眼处是无尽的星空，北箭首先爬了上来，然后准备拉林溪，但是林溪忽视了北箭的手，自己爬上来了。

望着四周空旷的路口，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的扛着光明的重任。

两人都如释重负，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