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生变故

黄老太忧心忡忡的从宫里回来，还没喘口气儿，就听到云嬷嬷说，王三牛和徐木头一大早就过来求见她，说是有要事禀告。

黄老太从天还没亮就起床洗漱穿戴进宫，这会儿累得狠了，本不想见王、徐二人，可云嬷嬷说看两人的模样，事情似乎十分紧要的样子，可问他们，他们又不说，只说事情只能当面说给黄老太听。

黄老太被勾起了好奇心，洗漱一番，换了身轻便的常服，整个人松快了许多，这才让阿棉去叫人进来。

王、徐二人进来，先给黄老太磕了个头，这才将要禀告的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自从黄老太给二人配了婚，两人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也终于有了盼头，不由得精神大振，一改往日散漫的作风，很快就得到管事重用。

王三牛从外院的洒扫小厮，升到了东院的洒扫管事。东院住着大房一房人。

徐木头也从洒扫小厮变成了晚上值夜的管事，专职负责府中各处后门、角门的进出、上锁、开门等一应事务。

起先是负责洒扫的王三牛接到下头小厮的汇报，说是东院主院后面的西小院时不时的便会出现蛇虫鼠蚁，明明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撒了雄黄粉之类的驱虫驱蛇的药粉，可要不了两天西小院又会钻出无数的蛇虫鼠蚁。

一开始王三牛还没有重视，只叮嘱负责西小院的小厮勤加打扫。

直到西小院住着的那位秦姨娘险些被蛇咬伤，人虽然没出事，可却被吓得不轻，要不是当时护在她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这位秦姨娘就要摔个四脚朝天了。

府里四处都是好好地，唯独西小院一直不干净，王三牛疑惑之下，便和他管辖的几个小厮轮班，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藏在西小院外一处隐秘角落，观察着西小院的动静。

蹲守了一天一夜之后，他们终于发现，有人半夜在西小院外鬼鬼祟祟的，西小院里面还有人出来接应。

那两个人洒扫小厮都认识，一个是大太太身边的婆子，负责接应的是西小院里面的一个小丫鬟。

那洒扫小厮也不敢声张，只悄悄的将事情汇报给了王三牛。

王三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奇怪，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直到有次和徐木头聚在一起喝酒，两人聊起来，徐木头也说，大太太最近老是派人外出采购东西。大房那位秦姨娘身边的丫鬟也经常出府，每次回来都带着一包东西，用布包裹着，虽然瞧不见，但他一下子就闻出了药味儿。

两人一合计，很快就梳理出了事件原委。

大家都知道大老爷好色，这些年纳了好几房姨娘。可令人惊奇的是，这么多年下来，这些姨娘竟然没一个生下孩子的。

想来是那秦姨娘怀了身孕，又惧怕孩子保不住，所以隐瞒着没告诉人。谁知西小院里有人背主，悄悄的将事情告诉了大太太李氏，于是李氏将计就计让人在西小院动手脚，招些蛇虫鼠蚁去吓唬秦姨娘，想让她自己不小心将孩子流掉。

偏偏秦姨娘谨慎，一直没中招，还叫人时时买安胎药来吃着。

虽然王三牛没有将有人故意在西小院放药物招蛇虫的事暴露出来，可也上了心，每天都叫小厮认真打扫，蛇虫鼠蚁虽然没被彻底杜绝，可好歹也少了很多。

想来是大太太没了耐心，昨儿个她身边的人出门采买，回来时竟在采买的东西里面夹带了药材。至于是什么药材，不得而知。可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药。

要是大过年的闹出事情来，岂不是要气坏了老太太？

两人商量了一番，便来找黄老太了。

黄老太有点傻眼，李氏那个胖胖的、看起来憨憨的模样瞬间浮现眼前。

在她的印象中，因为身材走样，年老色衰，文老大长期以来都十分嫌弃李氏。在文老大面前，李氏就像个鹌鹑似的，连句大声话儿都不敢说。

可李氏在外人面前却又能表现出好强的一面来，就像是当初为了争抢去长公主府寿宴名额，和二房的高氏针锋相对，被高氏排揎了，也能恶狠狠的瞪回去。

唯独在她面前，李氏总是一副看起来憨憨的模样，对她笑脸相对，基本上不会反驳她的话，看起来十分乖顺听话，让她忍不住的想多容忍她几分。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样的李氏竟也能狠下心肠谋害未出生的孩子？

虽然不愿意相信，可其实上，黄老太从听完王、徐二人的话，就已经信了。

大房这么多年都没有庶子庶女出生，虽然大家都知道不正常，可却没人去深究原因。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黄老太记得，因为原剧情中秦姨娘不但没有生下孩子，甚至自己也死了。

她记得事情就发生在年后，当时全家人都在为文琅有机会给皇子当伴读的事而高兴，秦姨娘的死讯传来，黄老太也没多在意，随口说让人准备一口棺材，将人好生下葬便是。

可秦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后又有没有好好地下葬，黄老太一概不知。

思及此，黄老太豁然睁大了眼，她看着面前的王三牛和徐木头，所有的事情都被她串起来了。

原剧情中，秦姨娘应该是被李氏给谋害的，一尸两命。

李氏为了掩盖罪行，叫人半夜将非正常死亡的秦姨娘给抬出府，正好叫王、徐二人看到了。

所以才会有他们后来在公堂上指控文家草菅人命，半夜抛尸的事情发生。

难怪！黄老太一开始还没想通，为什么文家犯了那么多事，条条都是不赦的大罪，随便几条就足够文家被抄家流放了。那些人为什么还要让王、徐二人出面，给文家再添上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呢？

原来，事情真的发生过！

“老，老太太？”王、徐二人都有些胆怯的看着黄老太。

黄老太看他们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杀人灭口似的。

他们是不是把黄老太想得太好了？是不是不该将事情禀告给黄老太？

两人胆战心惊的乱死乱想着。

却不知，黄老太此刻看他们的眼神并非凶狠残暴想杀人，恰恰相反，她是觉得羞愧、尴尬、懊恼、自责……因为眼神中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才会让他们觉得可怕。

想通了一切，黄老太对以前自己对他们的恶意揣测，深感歉意。

当初她还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无能，过不上好日子，所以才嫉妒别人比他们过得好，收了别人的钱，出面恶意污蔑文家。

原来一切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此看来，不起眼的李氏才是大房最狠最恶毒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