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年夜饭上的变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大家准备放下碗筷，转移阵地的时候，姨娘们那桌，突然传来碗碟落地的脆响声。紧接着便传来秦姨娘痛苦的呼喊声：“啊！好痛！……”

只见她捂着肚子，面白如纸，整个人痛苦的险些从椅子上跌落。幸得旁边伺候的丫鬟上前搀扶。

“姨娘，姨娘您怎么啦？”丫鬟跟着惊呼起来，转瞬尖利的叫声响起：“血！流血了！姨娘流了好多血！”

厅中众人乱作一团。

事涉兄长内眷，文老二和文老三为了避嫌，招呼着同桌的男人们退出大厅，避去了为守夜准备的花厅。

“怎么回事？”文老大率先来到秦姨娘这边，看着满头大汗，痛苦难言的秦姨娘，文老大首先涌上心头的不是心疼和怜惜，而是恼怒与气愤。

大好的日子里，闹这初？这不是给他丢人吗？

果然应该听李氏的，一开始就不该让几个姨娘来参加团年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黄老太皱眉看了一眼毫无作为的文老大，又失望的看了一眼漠然看向角落处的李氏，高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请大夫？来人啦，将秦姨娘移去暖阁。”

下人们听令行事，请大夫的请大夫，去厨房烧热水的烧热水，一个大力气的婆子过来，将秦姨娘抱到暖阁的软塌上。

琐事自有下人忙碌，主子们都一脸好奇的在张望。

黄老太吩咐高氏：“将孩子们都带到花厅去。”

伍氏是文府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李氏是大房的主母，秦姨娘的事又和她脱不了关系，自然也是要留下来的。

高氏就不用留下来看热闹了。

高氏有些遗憾，可还是乖乖的领着文珂、文钰等女孩子离开了。

只有文琪出人意料的站到了李氏身边，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黄老太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暖隔里传来秦姨娘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

黄老太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大夫来了，查看后说，秦姨娘情况凶险，怕是熬不过去了。

他已经给秦姨娘施了针，减轻了她的痛苦，让她的叫声不再像之前那样凄厉。也试着用银针为她止血了。可秦姨娘实在失血过多，即便血流的小了，可还是没能彻底止住。

黄老太只觉得头晕目眩，厉声呵斥道：“救活她！无论花多少钱，也要给我救活她！”

那老大夫也是见过大户人家的阴司的，以为这个姨娘也是一样被主家所不容的。像她这样被下了猛药堕胎，伤及母体，造成大出血的，多半都没得活了。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一个妾氏，死就死了。没有谁会舍得花大价钱、用名贵药材给她们救命。

可黄老太这发自肺腑的话，让老大夫为之震惊，“老夫人，要救活这位姨娘需要至少五百年份的人参入药，再佐以阿胶、何首乌等诸多价格不菲的名贵药材……”

黄老太不耐烦的打断他：“不管多名贵多值钱的药材，都不如一条人命来得重要。大夫你只管开方子便是。”

老大夫诧异的看了看黄老太，见黄老太一脸的真诚，心中不由得心生敬佩。连忙到一边开药方去了。

黄老太问伍氏：“府中可有五百年份的人参？”

伍氏摇头：“没有。最好年份的还是去年的时候，我娘送来的一株两百年份的人参。”

黄老太记得，那株人参这会儿还在她的私库里放着呢。

黄老太过去跟老大夫说：“大夫，府中现在只有一株两百年份的人参，您先用着，我这就派人去采买五百年份的人参。”

说着，一边吩咐阿棉回福祉院取人参，一边吩咐下人出府采买人参。

伍氏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忍住了。

她想提醒黄老太，今天是大年三十，药铺都关门了。就连请来的这位大夫，还是因为他常年管着文府众人的诊脉，算得上文家的半个府医，加上这回又许了高价，人家才来的。不然，谁好端端的大年三十不在家待着，跑来出诊啊。

药铺关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来讲，五百年份的人参都能当成贡品，进献给皇上了。药铺怎么会有的卖？即便有药铺偶然得了一株，怕也是早早的就被高门显贵买走了。这会儿出去采买，最后怕是只能落个一场空。

黄老太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狠了狠心，对伍氏说：“伍氏，劳你派个人去你娘家问问，看镇国公府是否存有五百年份的人参。若有，看能不能借来一用。算是我欠你们镇国公府一个人情，以后一定加倍奉还。”

伍氏连忙应承下来：“母亲言重了，这本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娘家若有，必然会借。母亲且宽心，我这就亲自回一趟镇国公府。”

黄老太握住伍氏的手，重重的拍了拍，言语诚挚的感激：“辛苦你了。”

伍氏摇头，“应该的。”言罢，干脆麻利的走了。

镇国公府有没有人参，不得而知，可伍氏的孝心，她感受到了。

伍氏一离开，老大夫也跟着丫鬟去了旁边的小厨房等待，已经有小厮拿着药方出去抓药了，老大夫暂时还不能走，他还得等药抓回来，熬好了给秦姨娘灌下去，看看效果，再调整药方。看黄老太的样子，只怕他不把秦姨娘救活，都不会让他离开。

此刻，暖阁中除了躺在床上哀哀呻吟的秦姨娘和守在软塌边照顾的贴身丫鬟，就剩下黄老太、文老大、李氏和文琪四人。

黄老太对那丫鬟说：“你出去。”

丫鬟没做犹豫，放下手中的帕子，出了暖阁。

“你自己说吧。”黄老太找了张椅子坐下，面冷如霜。

她这话不用在场的人猜，都知道她是在跟李氏说。

李氏心里挣扎了一番，几不可查的扬起了下巴。

只见她神色自若，语气淡定的说：“母亲让我说什么？说秦姨娘是我谋害的？”

黄老太眉头一皱，李氏这态度……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