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真相（上）

从重生开始，黄老太就一直惦记着文老大强抢民女为妾一事，可事情太多，竟然给忘了。

好在有徐木头这个忠仆在，才叫她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她都可以想象，如果徐木头没有来找她，她也没有及时的阻止文老大，最终结果，张兰儿必然难逃文老大的玷\/污。

不论事后张兰儿是否寻死，又是否真的死了，张兰儿的未婚夫——闵宗佑，这个迂腐秀才都会恨文家入骨。

文家的权势让闵宗佑暂时也拿文老大没什么办法，可是十年之后呢？文家的诸多罪状上，必然有“强抢民女”这一条。

只要一想到这些，黄老太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送走张兰儿几人，黄老太一夜未睡，到了次日，一大早安嬷嬷便来回话了。

“昨夜老奴带着人去春梅住处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显然是早得了风声。”安嬷嬷回禀事情经过跟说书似的，还带抑扬顿挫的，听得黄老太也跟着一惊一乍的。

“然后呢？人可抓着了？”黄老太忍不住的问。

安嬷嬷笑着说：“抓着了。这还得多亏了徐管事。说来徐管事还真是个能干人，昨晚老太太带着人去东院的时候，徐管事就没跟去，反而直接回了门房处，还早早的吩咐各处把门看紧。果然，春梅换了几个门都没叫她出得了府。”

黄老太心中无限感慨。谁能想到呢？原剧情中在最后指控文家“草菅人命”的背主家奴，如今却成了文家的忠仆，还成了她在文家的眼睛。

“阿棉，吩咐下去，门房所有人赏银二两，徐管事赏银十两。”黄老太吩咐完阿棉，又对安嬷嬷说：“你继续。”

安嬷嬷这才接着说：“后来门房得了命令，就帮着我们将人拿下了。我审了一夜，一开始那丫头还嘴硬，说是没有给大老爷下药，也不承认她锁了大老爷的房门。

“后来，老奴上了些手段，那丫头承受不住，这才如实招了。说是因为当初许婚给刘忠的事，对老太太怀恨在心。又因为这些年大老爷对她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所以才存了报复之心。

“说是年初的时候，有人找上她，许下重金，让他关注府里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大老爷的动向。昨儿个府里都忙着钱家来下聘的事情，没人注意大老爷一个人出了府。是春梅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黄老太略微沉吟，“也就是说，昨儿个即便没有遇到张兰儿，背后主使也会另外找个女人来谋算老大了？”

安嬷嬷点头：“正是。那张兰儿只是凑巧撞了上来。”

黄老太问：“那春梅可曾交代，收买她的是何人？”

安嬷嬷摇头：“那丫头说她也不知道是谁收买她的。她只知道和她碰头的人是个三角眼的年轻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说话颐指气使的。若不是那人许诺给的钱实在太多，足足一千两，春梅都不稀得搭理那人。至于那女子是谁，叫什么名字，哪家那户的，背后的主子又是谁，春梅一概不知。”

黄老太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安嬷嬷十分肯定的说：“老奴上了手段，那丫头不敢不说实话。逼问再三，她前后话语始终一致。说的应该是实话。”

黄老太点头：“这丫头以后说不得还有用，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养好了送到庄子上去。叫庄子上的人看紧了，别叫她跑了。”

安嬷嬷应声：“是。”

安嬷嬷下去后，云嬷嬷走上前来，语带犹豫的开口说：“老太太，素枝……”

云嬷嬷刚开口，阿棉就打断道：“老太太，门房来传话，说豪三爷来了。”

黄老太闻言，立刻说：“快请进来。”

立刻有小丫鬟去外头传话。

黄老太转头问云嬷嬷：“你刚刚说什么？”

云嬷嬷神色犹豫，嘴巴翕张，最终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黄老太吩咐道：“你替我去看看秦氏和长寿吧，有什么需要的给他们添置上。顺便看看他们的药吃得怎样了？看看需不需要将余大夫请来给他们瞧瞧。”

云嬷嬷面露苦涩的答应：“是。老奴这就去。”

云嬷嬷身形落寞的出了门。

阿棉皱着眉头，语气不悦的说：“老太太，昨天钱家来给三小姐下聘，府里上下忙得跟什么似的，就连您都跟着忙累了一天。云嬷嬷倒好，一大早接到素枝姐姐的信就出府了。昨晚也是一宿没回来。

“今天早上回来，她也不问问昨天府里什么情况，也不问问老太太您身体是否安康，一上来就要说素枝姐姐的事情。

“先前安嬷嬷回话的时候，她又不是不在。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问都不问一声。满心眼儿里就只有素枝姐姐一个人。”

黄老太看着阿棉：“这有什么可生气啊？云嬷嬷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婆子不假，可她到底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大活人。她前半辈子没有儿女缘，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素枝这么个干女儿，多上心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棉不解：“老太太，您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黄老太笑着说：“生气，不至于。失落，倒是有一点儿。”黄老太顿了顿，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早就说过要放了云嬷嬷的卖身契，让她出府安生过日子养老的。”

就在这时，云嬷嬷突然从屋外快步走进来，普通一声跪在了黄老太面前：“老太太！我错了！我不想出府，更不想离开老太太身边。”

云嬷嬷明显是没去秦嬷嬷处，也不知是半道上折回来的，还是一直就站在屋外没走。

黄老太吓了一跳，连忙给阿棉使眼色：“快把云嬷嬷扶起来。”

阿棉去扶云嬷嬷，云嬷嬷却跪着不起来。

黄老太责怪道：“你这是做什么啊？你不想出府，不出府便是，我也没说要赶你出府啊。”

云嬷嬷给黄老太磕了个头，说：“我原来是什么情况，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如今，素枝拿我当娘，我也拿她当女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时失了分寸，还望老太太原谅。”

黄老太心中不忍。她清楚的记得当初云嬷嬷提及自己的儿子时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最后默然无语，心如死灰的模样。

还有什么是比在被丈夫卖掉时，亲生儿子还在旁边嬉笑玩闹、拍手叫好，更能令人伤心绝望的呢？

黄老太知道，云嬷嬷虽然对儿子心生绝望，可到底还是渴望亲情的。所以，只要素枝能唤云嬷嬷一声“娘”，云嬷嬷就能把心掏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