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恢复记忆的可能
话音落下后，杨启陷入了沉默，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怨不联合国，也怨不得任何一个人。
因为那时的人们同样对所有的一切都一知半解，对于各种信息的解读与猜测不亚于摸着石头过河，那自然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误解或者曲解，以至于最后变成这样。
但还没结束呢，杨启再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而关于命运计划的本质...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观测并推演未来，然后再通过鏖战狂的影响，逐步操控此刻发生的事情，以确保能走向完美的未来。
而观测的办法便是与月辰树合作，或者说，与月辰树背后的星灵合作，他们会提供给鏖战狂关于未来的一切细节与走向，而鏖战狂则负责实施，以确保未来顺利进行，同时实现双赢。
因为当命运计划成功后，星灵们将能接引幽冥前往第四纬度，而人类将会根除掉幽冥这个隐患，也确保你不会变成灾难的根源，避免掉灭绝的结果...”
杨启终于说完了，也终于释放了些积压在心底许多年的压力。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墨龙心怀愧疚因为他见证了这个孩子的成长，也见证了他的血与泪，更明白他内心中有着什么样的东西。
因为当他想死的时候，奇迹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庇佑着他活下来。
可当战争结束，他已经可以不用再继续战斗，能充满希望的开启新生活的时候，奇迹不再发生，反而是各种的大义与责任要强加在他身上，让他去遵守所谓的命运。
很可笑不是吗？实在是太可笑了，可...他却没有反抗的能力，或者说鏖战狂高层明白他对墨龙的态度，于是在将他从潘多拉中寻回来后，便剥夺了他除做研究以外的其他权利，只能当个博士，并且无时无刻不遭到监控。
而若不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勤勤恳恳的掩盖着内心想法，估计早就已经被关进监牢中孤独余生了。
当然，他是想保住墨龙，可却不是那种盲目的帮助，而是想要先确认墨龙自己的想法，毕竟如果他要是愿意配合执行命运计划的话，自己又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在暗地也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其中最大的一次干预便是关于扑克的家族，斯特兰奇...
按照原本月辰树的推演，墨龙应该杀掉扑克的父亲，屠灭斯特兰奇家几乎所有的高层，再与联邦恶交，然后依靠与莉莉丝的关系，逐步接手斯特兰奇家族，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但自己在了解到这个计划后便立刻介入了其中，通过隐秘的方式将消息与真相传递给了咗格，让他立刻回家将所有的一切解释清楚，这才避免了诞生一场悲剧。
而咗格在回家路上被不明舰队劫杀，便是反应过来的奥战狂所动的手。
不过好在咗格吉人自有天相，尽管当时的形势万分凶险，但他依旧活了下来，成功赶回了斯特兰奇家，并且将真相透露了出来。
造成的结果自然是墨龙没有接手斯特兰奇家的财富与势力，但结果却是好的。
墨龙没有对老布罗维奇下手，成功的带扑克回家，完成了扑克最后的心愿。
但他的所作所为最终还是被月辰树透露给了鏖战狂高层，处罚也随之而来。
他被关押了许久，并且限制自己接触任何人。
最后还是因为转生者技术与机甲结合的项目需要他主持大局，这才将他放出去。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杨启并没有将其提起的意思，而是专心开始检查墨龙的身体。
而看着上面的数据汇总当即便皱紧眉头。
作为转生者项目的总负责人，也是墨龙十三次强化手术的主要负责人，可以说杨启对墨龙了解比他本人对自己的了解都还要清楚。
而当初在完成第十三次强化后，墨龙虽然移植了驳论裁决，得到了驳论裁决的承认，但两者并未开始真正的融合。
这点自己虽然知晓，但由于当时的时间紧迫，所以并未进行深入的研究。
而自从苏醒后也因为缺少墨龙本人的关系，导致关于这点的研究进展缓慢，许久都未见成效。
不过杨启依旧记得当初他将墨龙冷藏时的各项身体数据，甚至是小数点的后三位都记得。
而现在的他对比起当年的他，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因为至少在当年的时候，墨龙的大脑依旧还是正常的人类大脑，算是他身上为数不多没有被黑金取代的东西。
但现在，杨启明显发现墨龙的大脑中竟然已经融合了黑金，并且不是什么简单的融合，而是与当年的升格者一样，真正意义上融合。
“这是...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这一幕的扬启瞬间有些傻眼，对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驳论裁决吗？有可能，毕竟驳论裁决是星灵的造物，能够通过某种手段直接促使墨龙完成与黑金的融合，然后再成为驳论裁决的载体。
“有什么问题吗？杨启博士。”
看见扬起缓缓皱起的眉头，砥刃心里也不由的腾起几分担忧，突然开口询问。
虽然此刻他全身早已被营养液浸泡，但这些东西并不影响他呼吸与说话，所以依旧可以交流。
而听见墨龙的询问，杨启瞬间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事，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一时间有些太过于激动，小问题，哈哈哈。”
杨启打个哈哈，然后便开始深入研究，或许墨龙的失忆便是这些融合进他大脑中的黑金造成的呢？
立刻叫来自己的两个助手开始配合他，不停在对着屏幕指手画脚，满脸的严肃，告诉两人应该怎么做。
而砥刃也只能按下性子安静等待，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
终于，在过了不知道多久后杨启突然沉沉的叹息一声，拿着一个平板走到了墨龙的面前，点开了他的大脑构造切图，然后指着后脑勺的位置面色复杂开口。
“关于你失忆的原因，我们有些眉目了，应该就是那些莫名融合进你大脑中的黑金造成的。
而根据融合的进度推算，时间并不长，应该是自从战争思维和协议离开你的大脑后开始的...
目前来看，恰恰是因为思维与协议的存在，才会将这样的融合一直从第13次手术完成后推迟到现在，真不知道应该说是庆幸还是遗憾...”
“...博士，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恢复记忆？还有融合完成后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砥突突然无语的开口，这些搞研究的都不喜欢直接说结果的嘛？真是要急死个人了。
“啊？抱歉抱歉，老毛病了。”
听见墨龙的话杨启尴尬一笑，随后立刻端正神色，再度开口。
“现在融合的进程被打断了，并没有继续下去，所以说实话...你只是失忆的话，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稍微严重一点，你可能会直接变成白痴或者精神病，毕竟这等于给你换个脑子...而且还是换到一半就停了。”
“.........”
砥刃瞬间被杨启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这老头是不是存心找茬呢？无奈的摇摇头再度开口。
“你就说要怎么样才能让我恢复记忆吧，或者说还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这个...恐怕有些麻烦。”
杨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用手不停的在面前的平板上滑动，最后再度展现给墨龙看。
“由于现在融合只进行了一部分，是我们从未经历过的情况，所以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好预测，但恢复记忆可能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通过原本储存了你记忆的记忆水晶重新读取，但这种方法存在着风险，因为我们无法知道读取记忆后会不会对现在的你造成影响？毕竟大脑和黑金融合了，可能出现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而第二种，便是恢复你的大脑，通过手术将所有融合的部分全部去除，然后用正常的大脑组织替代，这样应该能够恢复到你之前的状态，然后再使用记忆水晶读取记忆。
第二个办法的好处是稳定，可以避免掉一些突发情况，不过同样也有风险，毕竟这等于是切除你的部分大脑，一但在手术中出现任何差错，那都有可能让你命丧黄泉。”
“......”
这下砥刃彻底无语了，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因为这两种办法怎么看都怎么不合适，自己虽然不怕死，但不想自己找死啊。
瞬间无奈至极是叹息一声。
“博士，有没有第三种办法？”
“第三种？你当做选择题呢？Abcd四个答案挑一个？”
杨启好声没好气的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选项？要是真可以有这么多选择的话，自己早就不待在这种地方了。
但砥刃明显的不死心，伸出手在玻璃上敲了敲，示意杨启看向他手中的平板。
“我的意思是，如果让融合完成呢？融合不是才开始吗？那如果完成了我的记忆会不会回来？”
面对砥刃的提问，杨启瞬间呆住了，说实话，他并非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在没有答案，也正因为没有答案所以才没有提出来。
所有二期的强化手术中，涉及大脑的改造都少之又少，更是没有让其与黑金融合的准备。
只有升格者计划中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即便是杨启，也从没有接触过这种融合到一半然后停止的情况，毕竟对升格者来说融合一旦开始那就只有两个结果，成功或者死亡。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一例真正成功的案例。
所以这个选项被他直接排除了，他害怕墨龙的大脑继续与黑晶的融合，那这家伙便会像之前所见过的那些升格者一样，直接死得不能再死。
瞬间抬头看向墨龙，可对上他那双一只机械一只无情的眼眸，杨启终究无法提起勇气阻止，告诉他其中存在的风险，最后只能再度低下头，磨蹭下后叹息一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当你的大脑与黑金完成融合后记忆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当融合完成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你到底会死还是会活着，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样吗？”
砥刃也沉默了，未知带来的风险确实比已知的要大，所以杨启才不愿意继续融合。
但不等砥刃说什么，杨启又再度开口。
“融合完成后的未知是一回事，现在的问题是，你的融合已经停止了，我手头并没有能够让这种融合继续的办法，或许得寻回驳论裁决才行。”
“驳论裁决？这个驳论裁决是什么东西？我胸口里缺失掉的东西吗？”
砥刃突然抬头，他已经不止一次的从杨启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了，但却是满头雾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而杨启则是立刻点点头，打量了一眼墨龙胸口上那个被生物质填满后依然狰狞可怖的碗大伤疤。
“驳论裁决是个钥匙，在里面有颗弹珠大小的黑洞，而黑洞内部有个通向第四纬度的裂缝，通过第十三次转生移植到了你的身体中，按照我们现有的研究表明它可以打开第三维度到第四维度的通道。
不过只是猜测，毕竟那玩意儿在你身上放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能打开通道的话早就成功了，也就不会哪怕到了现在还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在你大脑中出现的融合与驳论裁决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它的影响。
如果你能够将驳论裁决找回来然后再重新安装，那融合很可能便会继续下去，直到彻底完成。”
说到这儿扬启突然顿了顿，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墨龙，沉默片刻后才无奈开口。
“融合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鏖战狂肯定非常乐于见到这一幕，因为他们计划的最终目的便是让你启动驳论裁决，将所有幽冥送出第三维度。”
“呵，那我不启动不就好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砥刃冷笑一声，应该没有人能够逼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吧，如果有，那就把他全家骨灰都扬了。
而杨启也笑了下，然后无奈的摇头。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就好了，驳论裁决上很有可能存在着不可关闭的自启系统，一旦进入既定程序便无法中止，就像现在这样，如果你没有来到这儿接受检查，那估计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开始与黑金融合了吧？”
“这...”
砥刃再次愣住了，因为杨启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如果不来他这检查，那自己真的对此一无所知，估计到现在依旧被蒙在鼓里。
“那该怎么办？”
缓缓的闭上眼睛，砥刃突然感觉自己好累，身心俱疲的累，好想扔下一切不管，然后找到张床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等到睡到自然醒再来考虑这些破事。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迫在眉睫的事情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
砥刃顿时又是叹息又是沉默的，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而杨启也没有开口，毕竟选择权在墨龙的手中，无论他想怎么做自己都会无条件支持的，只要墨龙不后悔。
同时他也开始着手修复墨龙胸口处的损伤，虽然融合才刚刚开始，驳论裁决并未派上什么用场。
但作为墨龙整个身体的一部分，驳论裁决被暴力移除依旧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小的影响，至少在各种能力的使用上不会像从前那般得心应手。
自己可以做些调整，让他不受影响。
随即几只机械臂探了下来，开始在墨龙的胸口忙活，将生物质切除露出下面的黑金结构，然后用低温融化那些残缺的位置，抚平所有的沟壑与毛刺，将一些被损毁的结构以及管线重新修复。
整个修复进程很顺利，没过多久便完成了，机械臂也缓缓退去，很快生物质便再度覆盖墨龙的胸口，将那个破洞遮掩起来，不过疤痕依旧明显，证明这个位置依旧缺了什么东西。
“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有决定了吗？”
杨启缓缓开口，看向墨龙，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砥刃却依旧保持着沉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何选择，只是发愣的看着面前，而眼眸中并没有任何焦距。
他在思考，思考出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究竟应该怎么做？又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做？
或许...在有记忆的情况下这个选择并不难吧。
砥刃摇摇头，将这些疑问都抛出脑外，但就在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然后看向了杨启。
“博士，还有一件事...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按照命运计划行动，打开纬度通道，送走所有的幽冥，那我会发生什么？”
“这个吗？”
这个问题还真将杨启问到了，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不过猜想还是有些的，尤其是关于这个鏖战狂所期望的结局。
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月辰树，毕竟她能够观测未来，推演未来，但结果很遗憾，月辰树无法看见你打开通道以后的未来。
而关于这样的结果我有两个猜测，首先第一个，那自然就是死，死无全尸的死，毕竟死人也没有未来。
而第二个，便是升维...从三维进入四维，成为高维度生物，彻底摆脱时间与空间的束缚，而这样的结果她自然也无法观测。
而在这两个猜测中，我偏向于第二个猜测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转生者是由升格计划所演变而来的，升格的终点不就是升维吗？”
“那升维后我还能再回来吗？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砥刃眼中突然爆发出莫名的希望，如果可以的话，那让自己接受鏖战狂的条件也不是不是不可能。
然而杨启却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纬度与纬度之间的沟壑，几乎是无法跨越的，并不存在可以随意穿梭于两个维度之间的东西，随着第四维度对第三维度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可以肆意的影响任何事情，但唯独做不到重新回来生活...
打个比方吧，你现在三维，而二维空间对你来说就像一张纸，你可以随意的对这张纸进行折叠揉搓，甚至撕掉，但你没办法随随便便的就让自己钻进这张纸里不是吗？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嗯？我不在乎代价，只要能在升维完成后再度降维回来，任何代价都可以接受...但死不行。”
砥刃眼中再次迸发出大量的希望，然而杨启脸上的苦涩却是愈加的浓郁，最后更是哭笑不得的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说的倒是轻松，那你来？你来告诉我如何将四维的物体降低至三维？而且还是个大活人，一个生命体，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还远远没有先进到能够肆意玩弄维度的程度，你的想法虽好，但是太过于天真了。”
“那，那真就没有任何办法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么样才好？”
砥刃开始逐渐暴躁，机械左眼中的红色逐渐浓郁，看来自己还是按照战争思维说的那样，把这里直接毁灭得了，所有人都一死百了。
“哈，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选择？就连十全九美的都没，无非都是在各种取舍间的博弈罢了，别心急，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呢？”
“那或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砥刃低声反驳了一句，随后浑身湿漉漉的从培养仓中走出来，虽然他还没有答案，但这并不妨碍他行动起来，去寻找答案。
而就在这时杨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若有所思的开口。
“其实所有的计划都在星灵的操控之中，如果你能找到星灵...或许能有解决的办法。”
“星灵？它们不是全部升维了吗？剩下的夜已经变成了无法交流的幽冥。”
“谁说它们全部升维了？你亲眼看见的？”
杨启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抬手指了指头顶。
“第一环带，我们猜测星灵将所有最重要的东西都藏在了第一环带上，其中便很有可能存在着被他们留下来监控计划执行的族人，就算没有，那至少也也有类似的角色...绝对能够帮到你。”
“第一环带吗？或许确实应该去一趟。”
砥刃喃喃自语，眼神却是无比的复杂...因为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