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将就一下

马车一路前行，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几人赶了一天的马车，晚上准备找一家客栈暂作休息。

风寻瑶从马车上下来时，望了一眼顾寸言。“我们确定要在这里休息一晚？”

不怪风寻瑶疑惑，只是这客栈实在是萧条了一些。

要不是里面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以及营业的牌子，真的看不出来这客栈还能营业。

门外挂着一客栈的牌匾，上面多多少少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看起来不知何时就要落下。

风一吹，牌匾左右晃动了一下，岌岌可危。

饶是如此，也没有要掉落的迹象。

“方圆几里只有这里能住人，将就一下吧。”

顾寸言起先也是不愿的，但的确只有这一家客栈，里面还有客人在，勉强能住一晚上。

小八和小九先一步走到了掌柜面前，仅一眼，两人就发现了端倪。

他们也不想将人揣测的这么坏的，只是这客栈客流量那么少，没有开不下去就不错了。

反而眼前的这个掌柜，衣着不凡，但气质又不相符。

小九观察的更细致一些，这中年人的衣裳似是不太合身，腰身被撑的鼓鼓的。

他想着要不要和主子商量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在此处歇息一晚。

怎么看都觉得这家客栈隐隐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他装作随意的看了一眼这家客栈周身的环境，视线停留在那几个客人身上的时候，立马收回了视线。

这家客栈不对劲！

桌上摆放着饭菜和几瓶酒水，哪里有人赶完路之后只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的？处处都不寻常。

这时耳边传来了掌柜的声音，“几位客官是要留宿吗？”

小九望着他的笑，只感觉到心底一股恶寒往上涌出，那是望着掌中之物、势在必得的笑容。

“是。”

顾寸言牵着风寻瑶的手缓缓走来，来到了小八和小九的身旁。

小九背对着掌柜拼命的朝着两人使眼色，风寻瑶忍住笑意，朝他摇了摇头。

小九这才安稳下来，看来主子和风姑娘已经察觉到了。

顾寸言让人将饭菜送到房间之后，直接拉着风寻瑶走上了楼梯。那掌柜的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了，那眼神实在太过赤裸，真是下作。

楼梯上面居然有水迹？

当然他绝不会以为这是掌柜的爱干净，让人专门拖过地。

小八和小九在后面跟着，也不免眉头一蹙。大晚上的这水迹也不太容易干，或许是为了掩盖什么，也说不准。

四人并没有分开，反而聚集在一间房里吃饭。

小二走上来时见到这种情况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将饭菜全部端到了这里，转身出门时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意。

正合掌柜的心意了，人都在一起，也方便动手。

他欢快的下楼想将这一消息告诉掌柜，自然将刚冲过楼梯上面还有水迹这一回事抛在了脑后，一个打滑直接从楼梯上滑到了最底下。

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

脑海里的消息也顾不上说了，嘴里一直哎呦哎呦着，一手扶着屁股半天也没起身。

三三两两的客人虽然在极力憋笑，却还是有笑声从嘴里溢出。

小二强忍着屁股上的痛意，慢吞吞的挪到了笑声最大的两人身边。

“二哥、三哥，你们太过分了，还在笑！”

被称作二哥，三哥的人起了身，止住了笑意。

“小声点，别被上面的人察觉到了，好不容易才等来的生意。这几个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这次我们能赚不少。”

掌柜的及时赶过来，不让小二再出声了。

上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可将他吓得一个哆嗦，难不成暴露了？他愤恨的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小二，好不容易等来的大单！

直到没有什么动静再传来时，他这才缓了缓脸色，警告性的瞪了一眼小二。

小二撇着嘴，默默的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三哥离得比较近，听到他的嘟囔声，差点没憋住又笑出了声。

“瞪什么瞪，将眼珠瞪掉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

谁让他也看出了当时那姑娘进来的时候，掌柜的几乎要将眼睛黏在人姑娘身上了。

如此清冷一姑娘，遇上他，只怕会宁死不屈吧。

三哥摸了摸小二的头，“我们还得仰仗着他呢，别惹事。”

小二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这个掌柜本来就不是这家客栈的原掌柜，听二哥说，他是从什么牢里逃出来的杀人犯。改名换姓之后，一路逃到了这里。

那时他和二哥他们流浪到了这里，恰逢有人认出了这杀人犯的脸，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

而这人直接将人一板凳砸在脑门上，血流了一地，当场死亡。

整个客栈乱做了一锅粥，而这人像是杀鸡宰鹅一般什么反应也没有，平静的望着这一切。

后来客栈里的人全被他杀光了，他当时年纪小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还是二哥推着他，让他跪下，这才求着掌柜饶他们一命。

如今他已经十八岁了，在这里度过了八年。他曾问过二哥，他们为何非要留在这里，干这种谋财害命的事情。

而二哥却沉默了良久，说了一件瞒了他很久的事情。

为什么好端端的他睡了一觉整个世界都变天了？二哥和三哥带着他一路逃窜。

只因爹娘在买糖时遇上了一位富庶人家，可这糖只剩下了最后一份，且他们是先来的。

可那富庶人家直接强硬的出了双倍价格将最后一份糖抢了，眼里满是不屑。

而爹想去找那人理论，却直接被他的家仆推倒在地，娘亲急忙去扶爹起来。

可那人仍然不肯放过爹娘，他觉得居然被一平民挑衅，失了面子。

直接吩咐他的家仆，让人直接当街乱棍打死。

大哥愤愤不平要去报官，却被对方倒打一耙以扰乱秩序直接押入了大牢。

只是因为对方花了银两，而最终的所有是以爹娘和大哥来付出代价解决的。世道如此，二哥只能将他和三哥带着逃离家乡。

所以谋财害命又如何？他受到了来自世道的不公，凭什么本该收到惩罚的人逍遥法外！尤其是看起来气度不凡，钱财又多的人！

他们的心都是黑色的！

虽然他们做不到真的杀人，可这掌柜的能做，他本就是因杀人被关押。杀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也就麻木了。

可他们却能从那些人的身上搜刮到银两，改善伙食和穿着，也算是那些人死得其所了。

愧疚逐渐被理所应当所替代，小二一直觉得他们谋财害命亦是在为民除害。

世界上少了那样的人，也会少了当做替罪羊受到惩罚类似于大哥那样的人。

他们是在做好事！

楼上房间里的顾寸言，将倒在地上的酒瓶捡起，刚刚也是他故意为之的。

不过现在楼下的人迟迟没有上来，难道他猜错了？饭菜没什么问题？

“或许是时候还未到？”

风寻瑶不经意的提了一下，拿出了她早早留下的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

以防太噎了，还要要喝水，这里的东西她也不敢随意乱碰。

万一不小心中招了，岂不是让他们白白占了便宜。

那小二端菜上来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