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献祭之人

云栖回来之后，先将竹篓里的草药卖了出去，用卖来的银两买了些菜和肉这才回到了家中。

一推开大门，便见到了奶奶的目光向她望了过来。

她心下一敛，昨夜回来的晚了些，奶奶没有来询问她，自然是已经入睡了。

今早她天还未亮，又背着竹篓去上山采草药了，两人自然又错过了。

她明知躲不过，不如借此将蓝溪玥与奶奶女儿的事情问个清楚。

云栖将肉和菜拿进膳房，不一会儿，一路白烟直向云天。

饭菜做完之后，她一一端到了桌子上。两人刚开始只是沉默着吃着，后来孙婆婆似是耐不住了，望着默默吃饭的云栖，嘴唇动了动。

“云栖，那位风姑娘了解的如何了？”

云栖夹菜的手顿了顿，迅速恢复如常，将菜放到了孙婆婆的碗里。

“奶奶，目前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处。只是云栖有一事不明，奶奶可否告知一二。”

“何事？”

孙婆婆并未放在心上，已经知道了风寻瑶的住处，日后再行事自然方便多了。

“蓝溪玥和奶奶的女儿，她们之间到底结下了什么仇，从而害死了奶奶的女儿？”

孙婆婆的眼神顿时变得哀伤了起来，云栖自知是因为自己的话勾起了奶奶的回忆，但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她一面对风寻瑶就会想起她对于自己的恩情，终归是下不了手。

“你可知这城中身为女性，只要外出就要戴面纱一事？”

“坊间传闻，陛下因为蓝溪玥的私自逃出，一怒之下便下了此命令。”

云栖有些怔然，蓝溪玥的逃出，自然没有了要献祭之人。那新的献祭之人，莫非是······？

孙婆婆竟然笑出了声，“你想的没错，那新的献祭之人就是我的女儿。

你说我应不应该仇恨皇室？应不应该仇恨一个为了自己活命，将别人的女儿拖下水的女人？”

笑着笑着，眼里的泪水不断溢出，她也浑不在意。

在模糊之中，她仿佛又遇见了她的女儿，她笑着对自己说不要心怀仇恨，这是她自己自愿作为献祭之人的。

可怎么可能呢？她那么乖顺的女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去赴死？

云栖望着一直流泪的奶奶，心里也有不忍，但她心里仍有疑问没有消除。

“奶奶，我们只是普通人，为何会受到皇室的注意？”

献祭之人必须是身份尊贵之人，也就是说，这献祭之人应该是先从皇室挑选，不会从普通人之中挑选。

就算是皇室之中没有相与之匹配的，要从普通人身上选择。那这么多人，难道就那么巧？偏偏是奶奶的女儿！

孙婆婆自己倒是被问住了，她只知道突然有一天，皇室的人前来家中。

声势浩大，几乎是用了公主的礼仪将她的女儿接走的。

她毫不知情，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的女儿是被迫的。碍于皇室的命令，她不得不从。

云栖的眼神太过热烈，她也从中读出了一条消息，那就是如果她说自己并不知情原因，云栖绝对不会再帮自己复仇。

哪怕她以养育之恩相要挟！

“皇室既然能那么精准的找到我们，那就说明国师重新占卜到了人选，而我那可怜的女儿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想要断送自己的生命？若非被逼无奈，她怎么会笑着让我不要心怀仇恨？

她那是不想让我为难，不想让我以卵击石与皇室对抗！多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可惜我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云栖沉默不语，若是这样，奶奶确实该恨皇室，该恨蓝溪玥！

蓝溪玥尚为皇室公主，要逃出去，自是有法子。可奶奶的女儿不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能靠自己。

尚且连皇宫的布局都不熟悉，怎么有逃出来的可能？恐怕早已心如死灰，甘愿认命了。

“奶奶，别再伤心了，哭伤了身子。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答应了你的事情，拼了我这条性命我也会做到。

既然一切全由蓝溪玥而起，那就以她的女儿，风寻瑶的命作为结束！”

云栖闭了闭双眼，大概丢弃她的爹娘以为自己没用，这才将她丢下的。

而她常伴奶奶左右，或许是天意，让她来到了奶奶的身边。

风寻瑶的恩情她无以为报，在奶奶和风寻瑶之间她要做出选择，而奶奶一定是首选。

她的恩情也只能在来世再相还了，如果来世能遇见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无力的坐在了床上。云栖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兵器，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她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自己最常用的长剑。

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的面容，那个故作轻佻的男人。

她不禁有些后悔了，那个男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若是有了他的帮助，那自己岂不是很容易就杀了风寻瑶？

饶是这样想着，窗子处传来了什么声响。

她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可这声音实在是扰人，她眉头轻蹙。

几步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了，面前除了一如往日的风景，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心里想着应该是哪家小孩贪玩，无意间将石子扔到了她这里。

“喂，小姑娘，这么没有耐心啊，不再等在下一会儿？”

无声托着下巴脸上带着笑意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窗前，她突然受惊，手一松，窗子直接落下。

非常响亮的叮当一声，云栖立马边道歉边将窗子往上面抬。

无声捂着后脑勺，面对云栖的道歉轻哼了一声。“至于见到在下的容颜惊成这样吗？又不是没有见过。”

这一次他并没有戴上银质面具，身上一贯的黑衣也换了个颜色，蓝色的外衣更显得他儒雅至极。

可只有她见识过无声的暴躁模样，确实跟儒雅挂不上钩。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其实她是想问，如果她后悔了，还能不能得到他的帮助呢？毕竟风寻瑶的身边，也有高手，仅靠她一人，力量实在太羸弱了。

“在蓝溪国，还没有在下想找的人找不到。只是没有想到，你住在这么偏僻又不热闹的地方，也是让在下好找。”

他看着云栖还站在原地，“你不欢迎在下吗？”

“怎么会呢？快进来吧。”

云栖走到房门边将人请了进来，她可是还想找他帮忙的，不能将人赶走了。

无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随意扫了一眼，再望向云栖的眼神，多少有些欲言又止。

他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这房间真不像是一个小姑娘住的地方，不是兵器就是一些药。和你本人看起来，差别太大了。”

云栖走到他的对面坐了起来，“左右不过是休息的地方，我觉得它们的存在会让我心安。

这是我的房间，我想怎么安排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吧。

更何况是一个擅自进入别人闺房的人，你知道我现在要是大喊一声非礼了？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她故意这样说，无非就是想逼他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无声挑了挑眉，“会有什么下场？不如你喊一声试试，我还没有遇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