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怎么不吃羊肉

李复直接端着一碗臊子面来到了树荫底下，将面条放在了石桌上，又放下了几瓣大蒜。

“叔，您尝尝。”李复将筷子递给李渊。

“面？”李渊看了一眼面条，又看了一眼李复，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一大碗面条上。

“对，臊子面，豚肉做的臊子，底下有黄瓜丝。”李复说道：“一口面条一口蒜，给个神仙也不换。”

“你的那个变蛋，给朕来上一盘。”李渊说道：“多放些，最近在宫中，都没怎么吃了。”

“好嘞，这玩意，您想吃，小侄管够。”李复笑道。

“你这小子，你管够还不多往宫中送些。”李渊没好气的说道。

“天可怜见，小侄真送了。”李复说道。

对于宫中来说，送多少也不是多，而且，现在买卖做的不大，他也得挣钱啊。

“行了，朕知道，不逗你了。”李渊笑道。

随后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

面条裹着浓郁的臊子汤汁，上面沾着细细的肉沫，当中还夹着黄瓜丝，一口下去，面条劲道，黄瓜清爽，肉香十足，满口咸鲜。

“恩~不错。”李渊满是赞赏。

“您再吃口蒜。”李复提醒。

李渊一口面一口蒜，越吃越上头，越吃越过瘾。

“你别说，你这面做的，比皇宫里的御厨要好。”李渊说道：“面食，朕也吃过不少，但是未曾像在你这里这般，吃的过瘾。”

这时候的李渊吃的满头大汗，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就仿佛一个普通人家的老头一样。

李复端着变蛋走过来，放在了桌上，他给自己也弄了一碗面，叔侄俩就坐在树荫底下的石桌旁，大口的吃面条。

“小侄这儿的豚肉，跟别的地方可不一样，没有那么重的腥味儿。”李复说道。

“你这一说，朕才注意到，朕还以为，你是用什么酱料，把那股味道给掩盖了呢。”李渊说道。

毕竟这肉臊子，上面裹着棕色的酱汁，李渊觉得，是盐和醓酱（酱油）加的多，味道盖住了那股腥臊味儿。

大唐的达官显贵们什么都喜欢吃，鹤，熊，鹿，甚至连青蛙肉都有，但是就是不喜欢吃猪肉。

吃的最多的，自然是羊肉。

《本草纲目》中记载：

“猪，吃不择食，卧不择埠，目不观天，行如病夫。其性淫，其肉寒，其形象至丑陋，一切动物莫劣於此，人若食之恐染其性。”

实际上也是因为现如今没有阉猪的技术，没有经过阉割的猪，脾气暴躁，出肉率低，吃的多，人们也养不起。

猪肉属于贱食。

但是李复做出来之后，李渊也没嫌弃，不然他都不会动筷子。

孩子亲自下厨给他这个长辈做饭吃，即便是他是皇帝，即便碗里的是豚肉，那又如何？

但是这味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让庄子上的几户人家养了豚。”李复说道：“宅子这边缺肉的时候，就杀一头，有得吃就行，天气热，肉不好保存，就放在井中，能存个三五天的，至于剩下的，反正也是吃不完，就贱卖给庄子上的庄户了。

人吃了肉，也能长力气，有力气，也能多干活。”

李渊点点头。

若是豚肉是这个味道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吃。

只是，李复现在不缺钱，怎么还吃这等贱肉呢？

“你若是想吃肉，为何不吃羊肉？”李渊问道。

他心里甚至想着，等到回宫之后，多赏赐一些羊肉给李复。

“不同肉有不同肉的味道。”李复说道：“相对于羊肉来说，豚肉价值低一些，更容易让百姓们接受，别的地方不知道，就庄子上的人，有几个家里能吃得起羊肉的？即便是吃得起一顿，那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了。

有吃这一顿羊肉的钱，他们可以买一些粗布，给家里的孩子做身衣裳，就这一身的衣裳，还得往大了做，因为能多穿几年，甚至是大的穿完小的穿。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李渊知道如今百姓日子过的不容易，但是具体是怎么个不容易法，他想象不到。

他从来没过过这般穷苦的日子。

他的人生，小时候最伤心的事情是父亲死了。

老了最伤心的事情是儿子自相残杀。

这都是精神上的挫折。

“若是这一件衣服实在是不能穿了，那也不会丢，还会用来做别的，拆开，能用的地方接着用，实在是不能用了，还能熬点糨糊，纳个鞋底什么的，叔，庄户门不容易啊，所以，谁家吃得起肉？”

身处在不同的环境中，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李渊想要到底下走走，那么官员也会安排好，让李渊看到最好的一面。

关于这些，是底下的人想让上头的人看到什么样，上头看到的就是什么样。

学生上公开课，有哪一次的公开课是讲的新内容？

“小侄在庄子上，让几户人家养豚，也是给他们钱的，养好了之后，这边宅子想吃，便再给一笔钱，把豚拉过来杀了就是了，横竖庄户门不吃亏。”李复笑道。

李渊缓缓的点了点头。

若是豚肉都是这般味道的话，也不是不能食用。

“实际上，调料方面，还是差了一些，比如做这臊子，用的是醓酱。”李复说道。

这醓酱不是纯正的酱油。

正儿八经的酱油是黄豆发酵酿造而成的。

李复觉得，大唐应该是有酱油的，那玩意儿现在得叫清酱，但是后来问老赵，老赵说就只有这种醓酱。

“还有更好的用料？”李渊好奇的问道。

“是有的，等后续得了空，小侄得继续研究研究。”李复笑道。

“你说你，整日里脑子里琢磨的都是吃的，你弄出来的这些吃食，都是从哪儿想到的。”李渊好奇的看着李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书里看到的。”李复讪讪一笑。

“哦？书里还能看到这些？朕虽比不上当代大儒，但是也是自小读书，一生阅书无数，可没有见到那本书上，能记着些新奇吃食。”李复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