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奇异之脉
听姜屠来要丁小鱼用血络石治疗的档案,林以正才正式的抬起头,仰看着面前魁梧的姜屠道长,疑问:“你看那个干嘛?”
姜道长才收回手,将手臂支在桌案上,解释说:“是这样的,我昨天在课上讲脉学,期间为丁小鱼诊过脉,说实话有点问题,所以我想看看她用血络石复生和治疗的资料。”
林以正坐正身子,狐疑地盯看姜道长一阵,然后手向旁边书柜的一格指道:“在那个档案袋里。”然后又问:“什么问题?”
姜道长一边去柜子里取档案袋,一边反问:“丁小鱼复生后有没有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
林以正侧身而坐,一只手肘支在桌案上,思量说:“虽然没有针对复活的事做过检查,但是几次受伤去医院,基本检查都是做过的。”林以正疑窦丛生,盯着姜道长手上的动作。
姜道长将档案袋打开,从袋子里捏出一沓子纸张,眼睛好奇的看向林以正,追问:“检查之后没问题吗?该有的都有?”
林以正大惑不解,以为姜道长老毛病又犯了,不分场合的开起玩笑,林以正严肃的回答:“你这是什么意思?本来她也什么都不缺啊,而且检查的各项指征都正常。”
姜道长在林以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仔细的翻看着报告内容,林以正在办公桌后疑云重重,眼睛不离姜道长,手上提起水杯喝水。
姜道长说:“丁小鱼的脉象汩汩有力,尺脉充盈,胞宫不敛,注定无子,师兄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见林以正质疑的看过来,姜道长继续说:“男人没有胞宫,尺脉阳刚,女人要孕育子嗣,尺脉阴柔而收敛,丁小鱼正是男人脉,也就是说,她身体里流的血是不能延续下一代的。”
姜道长将一份血液报告递给林以正看:“这个新血型的报告,恰好验证了我的说法,她不能延续下一代的原因,一部分是她的子宫失去了功能,一部分是她的血液不能与人结合,假若结合后孕育有子,她的血会与任何一种血型犯冲,而杀死子嗣。”
姜道长随后又将另一份报告递给林以正,说:“这份治疗报告应该是别人写的吧,丁小鱼复活后经血停止,说明她的子宫确实是没有功能的。在课上学生太多,我没好意思亲口问她。这应该就是用过血络石的副作用了。”
林以正低头看了看这些他早以前就看过的报告,那部分经血停止的备注内容,他并未在意,林以正将报告合在一处,递回给姜道长,问道:“会有什么身体上的影响吗?”
姜道长重新将报告插回档案袋,摇头解释说:“丁小鱼脉象平和稳定,身体确实健康的很,除了不能生孩子,过得和我们出家人是一样的生活,但是她非要谈恋爱的话,那她自身的情况,你还是有必要跟她讲清楚的。”
林以正眉头紧锁,眸光深邃,始终质疑的打量着姜道长,姜道长站起身摊开手说:“反正我以我的专业素养,将我了解的都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吧。”
“我不是不信,”林以正为难说:“这话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那你就去找千雨师妹跟她说,”姜道长摆摆手扬长而去,忽又在门口站定,回过头笑说:“对了,过一阵子考完试,我带丁小鱼去收蟒蛇精,这小姑娘挺有意思,我让她把蟒蛇精收了,然后我坐享其成,把那大蛇胆取出来入药。我带走她你同意不?”
林以正难得的露出一副桀骜的表情,眯起眼睛审视着门口的姜道长,警告说:“你要是能带走她,我是管不着,但是她要是伤了分毫,咱们俩就得推心置腹的聊聊了。”
姜道长笑嘻嘻的冲林以正抛了个媚眼,推开门将秋风放了进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初冬微雪,洋洋洒洒的飘落,偶尔一阵寒风“呼哨”一声,从耳畔惊起。
江白市初、高中的大楼连接在一处,两楼之间横亘着一条绵延的长廊。
丁小鱼与大秦趴在窗口向外望,清雪幽幽,落在行人的肩头,丁小鱼奇异的说:“这里不是咱们上次打蛇精的落脚地吗?虽然没进市区内,也踏着这江白市的城郊,城外的山里还藏着一条蟒蛇精呢。”
大秦点点头:“等这次考完试,咱们再去收拾那条蟒蛇精。”
“你跟我考的内容是一样的吗?”丁小鱼好奇的侧望大秦。
大秦嘴角堆笑,双眉舒展:“当然不一样,咱们都不在一个考场,我是晋级考试,你是初级,拿证的考试。一会就开始了,我们还是提前去考场准备吧,祝你好运。”
丁小鱼自信的与大秦碰了一下拳头:“放心,不在话下。”
紧张的几场考试一结束,焦头烂额的皮皮轩屁股一颠,坐在了走廊的窗台上,落寞的说:“完了,哥们儿今年白玩了。”
大秦笑意春风,将手搭在皮皮轩的肩膀上,嘲讽说:“你去年也擦边过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大秦又转向身旁的丁小鱼,问:“你怎么样啊?”
丁小鱼指着自己的脑袋,平淡淡的回了一句:“全都在这里储存着呢。”
又见唐心花枝乱颤的从走廊那一头跑过来,喘着气问丁小鱼:“小鱼,你考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啊,”丁小鱼打量着唐心的满面红光,笑问:“你看样子也不错。”
唐心眼角一弯,笑眯眯的亮出一排小白牙,目光扫过大秦和皮皮轩,无所谓的说:“我?肯定过不了,去年也没过啊,到现在也没见到证书长什么样,拿不了明年再说吧。”
皮皮轩一听,来了兴致,“噌”地从窗台上蹦下来,雀跃的说:“我就说唐心师妹是哥哥的福星,有妹妹在,怎么忍心让哥哥倒数第一,一看到你,哥哥就不发愁了,走,咱们该庆祝还得去庆祝。”
唐心笑哈哈的上前追打皮皮轩,口中骂骂咧咧:“你就拿我当垫背啊,狼心狗肺。”
“你们在这啊!”众人被一声招呼打断,丁小鱼看到姜道长带着自家弟子,步履匆匆的走过来,黄色道袍在身后“呼哧呼哧”地飘。
姜道长不顾其他人,直奔丁小鱼面前,招手说:“走,跟师叔去灭了那蟒蛇精,现在它要冬眠了,好弄的很。”
丁小鱼不明所以,一个道长还带着那么多弟子,叫她一个刚入门的小道徒干什么呢,更何况他俩不是一门的师徒。
丁小鱼向后退了半步,拒绝说:“我出门得问过我师父。”
“你师父都同意了,早以前我就跟他说过了,走吧,试都考完了,给你个机会,实践一下怎么收妖。”说着姜道长又朝大秦摆摆手:“你也跟着去,还有那个姓皮的小子。”姜道长转眼又见到唐心,笑说:“上次还有你,你也一起去吧?”
唐心见到姜道长凶神恶煞的五官,哪怕是冲她笑,她也心里发毛,瘆得慌,唐心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挥手说:“不了师伯,我师父肯定不让我去了。”说着,唐心捂着自己的手心,心有余悸的躲在丁小鱼身后。
姜道长看出端倪,笑着坦白说:“你们放心,我绝对不打你们,你们别害怕,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说着姜道长指着自己脸上的疤说:“这是僵尸的指甲划伤的,不是混古惑仔拿刀砍的,你们的师叔性格内向,温柔善良,你问问你们这些师兄就知道了。”姜道长向自己身后一指,他的这些悍戾的徒弟们,各个支支吾吾的左顾右盼。
一句话说的丁小鱼几人干咧着嘴,想笑不能笑,尴尬的盯着姜道长,不敢回话。
姜道长耐心耗尽,伸手掐住丁小鱼的胳膊根,一把拉到队伍前头,愠气说:“叫你们去就立马收拾东西走,犹犹豫豫,慢吞吞的,你们要是我徒弟,我真得打你们个桃花朵朵开,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时间观念,什么是说一不二。”
丁小鱼被迫的走在前头,大秦担心她的安危,急忙跑前几步跟了上去,皮皮轩摇头晃脑,犹豫再三,还是跟上了大秦的步伐,然后回头叮嘱唐心:“你回去跟你赵师姐说一声,晚上我不跟她吃饭了。”边说边跑向大秦。
“叮当当”系着铃铛的红绳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绕在树根,然后那双手又顺着红绳向后拉扯,在另一棵树的根部打结。
穿着黄袍的姜屠道长,对结绳的弟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指着红绳对丁小鱼说:“看到没有,这是困妖的法器,妖物要从这范围里的任意方向逃出去,都会触发铃铛,铃铛不但能暂时震慑妖物,还能为我们提供方向。”
姜道长的另外几名弟子,聚在一处脱下道袍,换上平常人的衣服,然后将身上的法器,统一的交给别人保管。
丁小鱼不解,追问说:“师叔,这是干什么?上次你们不穿道袍,就让我们误会了,身上连件法器都不留,怎么对付蟒蛇精?”
“他们不是用来对付蟒蛇精的,”姜屠道长走到地上的鸡笼旁,弯腰看了看里面的几只欢脱的鸡,继续说:“他们是诱饵,穿道袍拿法器,蟒蛇精就不会出来了。真正需要打蟒蛇精的,是埋伏在后方的我们。”
丁小鱼仰头望着山上,林深叶密,妖气浓重,口中不禁感慨说:“看来这蟒蛇精还没嫁出去。”
“嗯?”姜道长新奇的转头看向丁小鱼,皮皮轩也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对呀,咱们上次遇见它,正是它坐着轿子要嫁人的时候,难道被咱们一吓,婚也不结了?”
大秦认同的点点头,说:“既然蟒蛇精要嫁人,必然也得嫁大蛇,难道还有一条公蛇精?”
姜道长听出原委,手臂在虚空一划,说:“大秦说的有道理,很有可能啊,说不定哪块山上,就藏着另一条蟒蛇精呢。”
话一说完,有弟子上来报:“师父,都准备好了。”
“那咱们开始吧。”姜道长带着丁小鱼和大秦,又将其他弟子们分了几路,三三两两的分布在蟒蛇精的洞口周围。
几个小道徒冒着生命危险,在蟒蛇精的洞口做诱饵,将一只只公鸡提出来放血,然后将鸡血洒在蛇精的洞口各处。
等到鸡血都放完了,几个小道徒就堆坐在一处,静等蟒蛇精出洞,等了一阵不见出来,就嘁嘁喳喳的聊天。
丁小鱼同姜道长藏在外围,趴在草坡上,紧张的盯着洞口的方向,等了好一阵也不见蟒蛇精出来,一旁的皮皮轩按捺不住,低声问:“难道这大蛇精真嫁人了,洞里的是别的妖精?”
草坡上潮湿泥泞,入了冬也不见草叶黄败,虽然林子里积雪很少,但一旦有雪落进来,雪就无法轻易融化。丁小鱼只觉胸口都凉透了,偷偷挪了挪位置。
姜道长挠了挠头思忖说:“再等等它,如果再不出来,那就说明它确实冬眠了,我们才敢进洞看看情况,倘若蛇精与平常的蛇作息不一样,就难说了。”
丁小鱼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觉腿上有什么东西压了过来,随后不断向上抚摸,丁小鱼厌恶的看向旁边的大秦,见大秦两只手都垫在身下,丁小鱼猛然回头,一条花斑蟒蛇,探出蛇头,擦着丁小鱼的脸庞而过,丁小鱼惊呼一声,迅速翻身。
那蟒蛇也应激般地,火速向丁小鱼的身上翻卷,旁边的大秦和姜道长立即上前扳住蛇身,蟒蛇粗如成年人的大腿,力量也不是一般的大,滑不溜秋的将三人扭作一团。
蟒蛇中间卷着丁小鱼,蛇头被姜道长双手掐着,蛇尾被大秦拿住,姜道长费力的与蟒蛇抗争,然后命令身旁的弟子:“斩了它。”
那弟子二话不说,从背后抽出利刃,将蟒蛇一分为二,众人感觉蟒蛇的力道瞬间减轻,刚要松口气,那持剑的弟子向下坡一指,紧张的说:“师父?全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