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二子丢了

二五眼突然一低头，一双乌亮的大眼睛正深情地望着她，二五眼定睛一看：“啊！这不是一双人的眼睛！这不是一条狗吗，怎么还会敲门呢？”瞬间她松开了王主任的手。这时王主任惊讶叫道：“小二子！小二子是郭师傅的二儿子”。

王主任喘了一口大气：“我还以为你们这里真闹鬼呢，原来是小二子呀。”二五眼笑着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告诉我说，世界上没有鬼，坏人才是鬼。” 这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好漂亮啊，而且它一直深情地望着二五眼，这眼神好善良、好单纯！这是一条全身长着黑的发亮的短毛小狗。她蹲下身子：“你是谁呀？怎么跑我办公室来啦？” 王主任这时缓过神来：“哎呀，小二子呀，你吓死我啦，我想起来了，它是会敲门，上个星期三我们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它就去敲门了，我们厂长也是说请进，它就进来了，它特别懂事，从来不乱叫。它是锅炉房郭师傅捡来的，因为郭师傅有个儿子，这条狗就是他的二儿子了，起名叫小二子，为了让他的身份合法，郭师傅还给它上了户口呢。”原来这是一条黑的发亮的小菜狗，身体不大，骨架子小、全身都是肉。二五眼抱起肉肉乎乎的小二子像抱自己的孩子一样抱在怀里，低下头把脸贴上去，小二子眯着眼睛顺从的任由摆布，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二五眼抱着小二子跟王主任接着聊天，她问王主任：“你刚才说那个门卫的儿子叫门大阔是吗？这个名字够霸气，大阔还不是小阔，这家人得多缺钱，多盼着发财呀，给孩子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嗨，你不知道他们这一家人有多么爱钱啦，特别爱占小便宜，这回厂长可是摊上大事了，非把厂长给折腾死不可，这种人没事还找事呢，有了这事那还了得，不弄出钱来他是不会罢休的。他这个名字怎么起的呢，是这么回事，门卫家里穷五辈儿，就是那种祖祖辈辈都是穷人的那种。门卫两口子那日子过得精打细算的，可是还是穷的要命，家里吧还总是出邪乎事，门卫的爷爷35岁那一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得了撞磕，他奶奶到处找大仙大神的给叫魂，没想到这魂没叫回来，后来她奶奶也撞磕了，爷爷、奶奶都撞磕了，其实就是都变成精神病了，门卫的爸爸小小的年纪好可怜，这样一来家里就更穷了，没过多少年门卫的奶奶、爷爷都死了，门卫的爸爸成了孤儿、小要饭的，这家给一口那家给一口的，慢慢的长大了，能干点活儿的时候，一个邻村里的孤老婆子收留了他。有一天一个要饭的半疯子女人到村里要饭，孤老婆子把半疯子女人找到家里，给了两个窝窝头，女人感激涕零匍匐在地上哭着要认孤老婆子做娘，孤老婆子赶紧扶起女人说:做我的儿媳妇吧，那女人受宠若惊，马上磕头认亲，孤老婆子年轻时是个漂亮人，也是个能耐人，因为缺德事干的太多了，早早地死了丈夫和儿子，从此孤苦无依。自从收了门卫的爸爸做儿子，就一直想着给他娶个老婆，这样一来孤老婆子儿子、儿媳妇都有了，又成了一家人。疯女人其实一点都不疯，因为父亲欠了赌债，非要拿她去抵债，她不愿意去，债主子就天天追债，她只是装疯而已。等他们成了亲，生下了门卫，这一家子在不了解底细的外人看来就是一家正常人家了。门卫的媳妇生了儿子以后，门卫的爸爸说：今后我们家不能再穷下去了，一定要给孩子起个好名字，一家人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名字来，还是门卫的爸爸聪明，一拍脑门说：就叫大阔吧，咱们要是阔就大阔，小小气气的没意思，从此门卫的儿子名字就叫门大阔。”二五眼点着头说：“哦，是穷了几代人穷疯了，起个这么赤裸裸的名字，这回行了，发财的机会来了，看起来厂长要是不给点实惠，他们是不肯罢休的。”这时小二子伸出来粉嫩粉嫩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二五眼的手，二五眼低下头：“宝贝，你同意我的意见是吗？”小二子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表示同意。看到小二子如此的通人性，二五眼感慨的说：“你看看这小狗子多么通人性啊，我说的话它听懂了。”王主任说：“就是呀，小二子可忠诚呐，郭师傅不让它干什么它就真的不干，不让它去哪它就不去。”“是啊，所以说门大阔说他爸爸就是厂里的看门狗，我看他连狗都不如，好狗是忠诚的，好狗是不会乱旺旺、乱咬人的，要不是他举报总工，总工会死吗？我最恨这种见利忘义，出卖良心的人了，多逗呀，拿我当鬼啦，我告诉他，我真希望我是一只鬼，专门抓他这种狗东西。”狗东西三个字一出来，小二子身子一颤，马上仰起脖子看向二五眼的脸，二五眼乐啦，她低下头温柔的说：“宝贝，不是说你呢，今后我就不说那三个字啦，好吗？”小二子的身体立刻软了下去，使劲的依偎在二五眼的怀里。王主任也乐啦：“哎呦，你还听得懂人话是吗，还有小脾气呐。”

从此以后小二子跟二五眼认识了，每天二五眼上班都要首先拿着暖壶去打水，进了锅炉房小二子准在那里等着，等二五眼打好了水，小二子就狗屁颠颠跟着她回到办公室去，然后一上午都会陪着二五眼，有一次二五眼发现自己打电话时因为激动哭了，看见自己掉眼泪，小二子竟然也跟着呜呜的哭着还落下来眼泪，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就是真的，二五眼拿了一张抽取纸轻轻的帮助小二子擦拭着眼泪。

二五眼喜欢汽车，喜欢开汽车，而且顺利的考下来汽车本子，就是驾驶证，一个弱视的人怎么能考驾驶证呢，首先体检就通不过呀，就这二五眼平时走路还总摔跤呢，经常往桌子上放东西时明明自己是放桌子上了，直接就给扔地上了，这是典型的手和眼睛不协调的表现呀，怎么能顺利的考本子呢，这让很多人不可置信，可这就是活生生的事实。二五眼的驾驶证是三年前考的，当时她看见大家都在考汽车本子，就想自己如果不是眼睛不好，就也去考个本子啦，有个本子自己开个小汽车多洋气呀，但是自己的条件不允许，就不考虑这件事了。

可是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有一天送孩子上学的路上，有人散发传单，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往二五眼的自行车前面的小筐里扔了一张传单。她当时也没当回事，继续往前骑一直到把孩子送到学校里，看着孩子往学校里面走，等看着孩子进去了，准备骑上车往回返时看见了车筐里的传单，拿起来一看是驾校开业传单，离学校两公里的地方开了一个新驾校。为了吸引客户马上报名还有优惠，二五眼想反正回家也没有什么事过去凑个热闹，于是她骑上车来到了驾校门前，刚下自行车就被两个披着大红绶带的女孩子簇拥着、被动的进了驾校的大门，糊糊涂涂的交了200块钱，填了一张表格。回到家里把这件事跟丈夫一说，就被丈夫白光给训了一顿，丈夫说：“你个半瞎子能考本子吗？考的下来吗？这不胡闹吗，这就是套路，你等着吧，后面还得骗你几千块钱，到头来你本子也拿不上，就是拿下来本子，你有车吗。”二五眼被丈夫这一顿训斥清醒了许多，她转身骑上车就回去了，要求退了那200块钱。可是交钱的时候容易没退钱可就难了，负责收钱的人早走了。没退成钱，二五眼不甘心呀，她心里想你不是不退钱吗，我就跟着一块往下进行呗，万一要是能考的过去呢。首先就是体检，到测视力时二五眼心慌了，就自己这眼睛肯定测不过呀，上去蒙去吧，坐在椅子上心慌意乱，根本也听不清楚医生在说什么，就胡乱的用手瞎指一通，没想到全部蒙对了，顺利的考了驾照，有了驾照，就不顾丈夫白光的阻拦、贷款买了一辆墨绿色的压库夏利汽车。

自从买了车，丈夫白光就整天到晚的吓得要命，害怕这个二百五老婆开车出事，但是二五眼很有意思，她自从开车，别说出事了，连违章都没有过。

墨绿色小汽车深刻的记忆在小二子的脑子里，每当二五眼的车一进厂院的大门，小二子就跟着汽车一路奔跑，车快、它快、车慢、它慢、车停、它停，二五眼从车里下来，小二子一路跟随。二五眼每天都要抱它、亲它、给它零食吃。小二子最爱吃的零食是小蛋糕。

这一天是星期一，二五眼买了小二子最爱吃的小蛋糕，开着车想象着小二子看见小蛋糕时，围着自己伸着那粉嫩粉嫩的舌头欢呼跳跃的样子，想着想着就到厂里了。哎？今天怎么车都停好了，还不见小二子的身影呢，她着急了。直接来到锅炉房找郭师傅，郭师傅哑着嗓子、红着眼睛说：“小二子丢了，从星期六走了就没回来。”“不可能啊，小二子那么灵，它怎么会丢了呢。”“早就有人盯上它了，他们说这个狗的肉特别香，而且它全身的毛都是黑的，没有杂毛，这样的狗血能治好多不治之症。”

二五眼心里难受极了，因为小二子已经成为了她的知心朋友，她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告诉小二子，在她的心里这条狗始终如一的性格比有的人都可靠。她没去办公室，搬过来小二子平时睡觉的小床，就是一个小矮凳子，她呆呆地坐在小二子的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二五眼老板呆呆地坐在锅炉房小二子的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那双单纯深情的大眼睛、那粉嫩粉嫩的舌头、那黑的发亮的皮毛，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的眼前一幕幕的回放着她与小二子之间历历在目的往事，她自从在这里租厂房创业以来，一直苦苦挣扎，她的苦闷无处诉说。她已经把小二子当成了倾诉对象，虽然小二子只是一条狗，只要二五眼说话它就端正的坐在那里认真的听着，如今再也看不到小二子那虔诚、认真、倾听的样子了。

中午二五眼没吃饭，她难过极了没胃口，她实在是太想小二子了，没想到这时候小二子啪、啪、啪、敲了三下门，没等她说话，小二子自己进来了，突然站立起来，对二五眼说话了：“我告诉您一件事，就是周六那天下午5：45门口的那个看门的假装给我肉吃，把我骗走了，我恨我自己，如果我不馋嘴就不会受骗，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肉身已经被他们给炖了，炖就炖了吧，一个小动物生命期就是那么几年，但是我怕您想我，我就告诉您一声，您家里不顺是因为前世的债还没还清，而且在您给他还债的同时，他会变成度您的人。还有我有个仇家，那是一条很漂亮的白色西施母狗，前一世她就追我，这一世继续追我，为了追我拒绝了好多求爱者，她已经跟我表示这一生非我不嫁，但是我真的不爱它，也许我们不是一个物种的原因，我看见她不过电，结果把她得罪了，她会找您寻仇，因为它知道您疼我爱我，您千万要注意，遇见一身白的西施一定要小心啊，我害怕她咬您。还有这里的小鬼儿们还会来欺负您，那是对您的一种磨难，经过这些磨难，您的样子会变得好看起来，这就是我想告诉您的话，时间到了、我走了。”

二五眼想说：你原来会说人话呀，可是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眼看着小二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二五眼还是想大声的喊小二子，没想到自己喊出声来时，那嗓门儿吓了自己一大跳，好像是个大老爷们！她要把小二子追回来，猛的一起身，咣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原来二五眼这几天没怎么睡觉，再加上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刚才是晕了过去，小二子来到她跟前、包括跟她说话一切都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