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谁是偷

二五眼从厂长办公室出来，下了楼越想越别扭，好家伙，这都下了逐客令啦，太不给人留面子啦，实在是窝火。二五眼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伤害，她想反正设备也买不成了，咱们谁都别好受，她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治治这个李主任。

二五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推门，看见阿银、阿花都在，她们两个正在等着自己呢。于是就问：“你们姐俩这是在等我吗？”阿银、阿花齐声说：“是。”“有什么事吗？”阿银说：“您先说说那台进口设备的事吧，我们大家都特别关心。”阿花也说：“是啊，我们都很关心。”二五眼难过的说：“没戏。”阿银、阿花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二五眼叹了口气说：“我跟元件厂、厂长说我愿意出高价买下那台他们从引进后从来就没使用过的设备，我对这台机器有很深的感情，我为了调试这台机器花费了好多人力、物力，没想到厂长还没说过，他们厂二车间那个李付主任就是一个混蛋。她说，谁让你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的，那不是你自己乐意吗？显摆你有能耐是吗？你把设备调好了，对我们影响多不好，哦，我们厂这么多工程师、技术员、技术工人不如你们小小的个体户是吗？你不是能耐吗？就得教育教育你，这个混账娘们竟然觉得他们可以代表国家真是可笑，她指着我的鼻子跟我说，我今天告诉你谁也别想跟国家斗，你跟国家斗、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我说这不是胡扯吗？谁跟国家斗啦？你能代表国家吗？她说你就是跟国家斗啦，我们厂是国家信息产业部定点生产企业，你说我们不代表国家，谁代表国家，难道是你二五眼吗？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当着面就管我叫二五眼，我真的气坏了，我说我是眼不好，但是我看着国家花这么多钱买来的设备，放着用不上，我心疼，我又不是白要，我给你们钱、花钱买。这个混账东西跳着脚的跟我喊，她说国家花多少钱用不着你操心，你连国有企业职工都不是，你连飞子都挂不上，我说我也没想挂飞子呀。他们两个轮番上阵跟我一个人干，你们知道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多难受吗？他们厂长一看李副主任没话说了，他开始对付我。他说、我知道你为了这台机器花费了不少心血，但是你这样做，你是为了谁，你那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个人的利益牺牲我们国有企业的利益，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我们全厂职工会同意吗？我是共产党员，我是一厂之长，只要工厂存在一天，我在这个岗位上待一天，我就要对这个工厂负责，我们对国有资产要负责任！绝不能让任何人利用我们的国有资产为个人发家致富，装满个人的腰包，何况你还是个与我们单位毫不相关的外人，肯定不行，坚持原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们工作组全体人员的底线，哎呦，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最后告诉我、他们工作组全体人员都是共产党员，好家伙这付官腔打的，气死我了。”阿银、阿花两个人赶紧安慰二五眼。阿银说：“您别搭理他们，反正那么多设备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处理完了，等等，也许过几天他们又想卖了呢？”阿花说：“是啊，老板姐姐，您不用搭理他们。”二五眼突然想起来，这阿银、阿花两个人这个时间同时在办公室等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于是就问道：“哎，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呀？”阿花吞吞吐吐的说：“老板姐姐，我有点事，我要回老家去，您看行吗？”二五眼心里想：还问我行吗，我早就想让你走，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你自己说了，实在是太好了。马上说：“行啊。来去自由，不过我想听听你要回老家的理由。”阿花说：“我老公回来了，他做生意挣了大钱，让我回去跟着他享福去，顺便帮助他打理生意。”阿银说：“阿花是我介绍来的，所以她想走，我必须要跟着一起来跟您说说这件事。”二五眼点了点头说：“你这样做非常对，做人就是要诚信、可靠、有始有终。”二五眼言行一致，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她对阿银的印象很好。此刻她已经暂时忘记了进口设备的事，对阿花老公挣了大钱的事很感兴趣，从阿花来到那一天起到目前为止，也没跟她说过五句话，这人都要走了，怎么说也要知道一下这位曾经的员工为什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的？丈夫是干什么的？怎么就挣了大钱了呢。于是问道：“阿花，想当初你为什么大老远的跑这里来的？”阿花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都是逼的，我表嫂不是生孩子坐月子吗，跟我表婶不和就抱着孩子回娘家去了，表哥接了几次她都不回来，结果表婶生气了，就不让表哥去接了。”二五眼说：“哦，那跟你又什么关系呢？”“有关系呀，我表婶说再不回来就休了她。”二五眼笑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休媳妇的，人家媳妇要是不愿意了还休了老公呢。”“那可不是这样的，我表叔家条件好，表嫂要是离婚了，那想找我表哥的女人就得排到村口去。”阿银取笑阿花说：“这其中就有你。”二五眼以为阿花听了这话会不高兴，没想到阿花还挺美的：“那是当然啦，当时我就是年纪小，要不然就凭我这长相，表嫂肯定竞争不过我呀。”阿银笑着说：“接着说、接着说，今天把所有的事都说说，让咱们老板也知道、知道，看看你有多么傻。”阿花说：“我不傻，我没吃亏，表哥特别喜欢我，我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的时候，他激动的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他说看见我白嫩的皮肤，都不想让媳妇回来了，他说媳妇就是回来，他也没有兴趣了。”二五眼惊讶了：“你这一个大姑娘跟他这没名没分的算怎么回事呀，你这胆子也太大了。”阿银也说：“就是吗，您听她接着讲。”阿花真的接着讲起来：“表哥对我很好，他给我做了一身花棉袄花棉裤，当时我就想让全村人都看见我的新衣服，我就穿着在村里转了一圈，结果有个人把这件事告诉表嫂了，当天夜里表嫂带着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就来了，把我和表哥给堵上了，那三个男的打我表哥一个人，差一点就给打残废了。他们还有分工，男的打男的，女的打女的，我表嫂负责打我。表嫂一边打我嘴里还喊着：打死你这个偷人的，我叫你偷我老公，今天我就打死你，表嫂特别不要脸，她不仅拿着扫帚打我，还没收了我所有的衣服，连一件内裤都没给我留，就这样把我轰出来了，我身上连一个布条都没有，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跑回家。没想到他们还没完，表嫂的哥哥和弟弟追到我家来闹事，逼得我没有办法，只能跑到这里来找阿银了。”二五眼说：“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你说的你老公做生意挣钱了，让你去跟着享福去，顺便帮助他打理生意，你还没结婚哪里来的老公呢，是你的表哥吗？”“不是，是我在火车上认识的，我来到这里多长时间了，就跟他多长时间了，他一直把我当老婆看，我也把他当成老公，我现在的衣服、首饰都是他给买的。”二五眼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今天算是开眼了，前面偷了表嫂的老公，后面火车上遇上个一面之缘的老公，不用问，这个老公也不是合法的，弄不好也是偷了别人的老公，说不好哪一天，人家正牌老婆就来捉奸了。但是这些都与自己无关，这就是听了个新闻，而且这种人走了更好，省的以后惹事。于是就笑着说：“祝贺你，发了财别忘了我这个曾经的老板还有你的阿银姐姐。”然后把目光看向阿银：“阿银，替我送送阿花吧。”就这样走了一个不重要的员工，少了一份挑费。

今天中午是二五眼一个人在办公室吃的饭，她一边吃一边想：原先自己租厂房租设备时厂长态度特别好，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二车间李副主任这个女人挑拨的，这个女人也太可恨了。一开始找自己想让自己告诉她怎么发大财，自己不是不想告诉她，问题是自己确实不知道怎么发大财，自己要是知道怎么发财、别说发大财，每个月挣得够花就念佛了。她想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厂长知道，就因为这么可笑的事自己得罪了李主任，想到这里，二五眼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中午饭。她立刻行动去找元件二十五厂的厂长，说说李副主任找自己要发财秘笈的事，让厂长也了解一下这个李副主任是什么样的人。

来到元件二十五厂，她蹬、蹬、蹬就上楼来到了厂长室。因为着急又忘了敲门，一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就听见李主任咿咿呀呀的说：“你不是爱我吗？，你要是不答应，以后一下也别碰我，回家找你老婆去。”厂长赶紧哄着说：“别呀、别呀，那个老婆子哪有你嫩呀，我就喜欢你这个嫩妞，你这每天都吃了什么呀，怎么这么好呀。”李主任声音更嗲了：“你一定要在开会之前打招呼啊，我必须进这个小组，因为咱们厂干了今天没明天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进不了这个小组等于这么多年就白干了，善后工作我必须参与，要不然我白跟你这个老头子这么多年了。还有那台进口专用设备，不许卖给那个二五眼，你不让卖给她、没人敢卖给她，就是一句话不能让二五眼在我们厂占国家的便宜，一点都不行，看着二五眼跟那帮南蛮子在咱们厂挣钱就有气，我不管，你就是不许卖给她。”厂长赶紧说：“不卖、不卖，那不都告诉她了吗，肯定不卖。你不是事业型女人嘛，那是要干大事的，来、咱们先把大事办了再说。”李主任又嗲上了：“还有一个条件你得答应我。”“行、行、行，100个条件都答应，小宝贝你还真有一套啊，一到这关键时刻就提条件，不就是你们那个的待遇问题吗？企业退出之前我让你们那口子待遇到位，这都没问题啊。哎呦，你是真好啊、真好啊，你们两口子都好，你们那个好福气呀，我也有、啊、有、有福气。”听到这里二五眼心里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原来李副主任是有后台的，要不然敢在厂里横着走呢。还有每天一副正人君子的厂长原来是这样的人呐，两个有家有口的人竟然干出这种事来，而且两个人还都是党员、干部，简直就是给党和干部脸上抹黑。二五眼幼稚的想一定要让他们显出原形，让群众都知道这是两个什么人，想到这里猛的把门一脚给踹开了。门本来是插上插销的，这一脚也太有劲了，把门的破插销给踹下来了。在门被踹开的一刹那，那个破门插销就跟受了惊吓一样，从门插管里被动的抽了出来，无力的耷拉着。二五眼万万没想到，这场面也太那个了，这时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厂长的脸立刻就白了：“你、你、你偷听我们谈话，你真不要脸，出去！”二五眼马上接茬了：“对，那肯定是我不要脸呀，我要是要脸，我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呀。”李付主任急了，从办公桌上抄起一个文件夹，冲着二五眼就砸过去了：“你给人家几个男的买早点，还往人家被窝里掏，假装是为工作，不就是为了那个嘛吗，对了，那里面有的是专家，有的是翻译，你这个不要脸的都有国际水平了。”李付主任的嘴里还不住的吐着脏话。二五眼一看她急了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说：“但是我不会干这样不要脸的事。”李付主任想要追二五眼，可是她刚才把裤子脱掉了一条裤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条裤腿跟厂长的皮带扣挂上了，跑不起来呀，于是她气急败坏的喊道：“就你那副德行白给都没人要，你不要脸别人还要脸呐。”二五眼一看李付主任没追过来，猛的回头一看，惊讶的说：“李主任你的腿真白呀，我今天这是开天目了吗？连这我都看见了。”趁着两个女人搭话的机会厂长早就整理好了自己，变成了正人君子的样子。那整理衣服的速度真是惊人啊，就跟变戏法一样。李副主任又开始骂街了，骂得好难听。厂长很生气的制止道：“小李，你给我住嘴，她没素质，你也没素质呀，你们俩这要是让别人听见或者看见多难看呀，我看你们俩女人都够不要脸的，小李、我告诉你啊，今后不要一点点小事就大嚷大闹的，我要求你有点素质。”说着扔给了她一件军大衣。转身走到二五眼面前，此时二五眼才注意到这个厂长个子真高啊，站在自己面前就跟一座山一样，以前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厂长站起来的样子，因为每次见到他，他都是坐着。二五眼此时竟然还想这么高的个子为什么不去打篮球呀？在人家这个大高个男子汉面前觉得自己真的太矮小了。正当她走神的时候，厂长用威严的声音说话了：“请问你有事吗？”二五眼没想到厂长还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跟自己说话。她都不知所措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想找您·····。”“你找我？你又不是我们厂职工找我干什么？”二五眼想：这不明知故问吗？这时厂长很有风度的说：“既然来了，以前你在这里租过房子咱们也都认识，坐吧，小李，去倒两杯茶来。”说话间二五眼惊奇的发现，这里简直就是魔术工作室呀，办公室一点刚才的迹象都没有了，布置得很整齐，这一切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李主任甚至还画好了妆，端着两个盖杯来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厂长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过来，坐下，一起听听，做个记录。”李主任拿起钢笔、笔记本端端正正的坐在厂长身边准备做记录。此时的二五眼恨不能钻地缝里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在等着警察审讯的犯人一样，她后悔自己的莽撞和无知，没想到厂长如此的好手段还是个好演员，整个一个戏精！厂长再次张口说话时、更加令二五眼震惊了：“听说你来我们厂时一个人赤手空拳来的，走的时候装了满满的一辆大卡车，有人反映说你拉走了我们厂的设备，你是想跟我说这件事吗？这里只有我和李主任，你都老老实实的说了，把东西主动退回来，我们就不追究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报警的。”二五眼立刻傻了眼，这都是哪对哪呀，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小偷啦：“厂长，您怎么这样说话呢，我拉走的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要是偷了你们厂的东西，我还敢来吗？”“我可没说你偷呀，这是你自己说的呀。”二五眼结结巴巴的说：“我真没有啊，我不是那样的人啊。”厂长立刻反问：“你是哪样的人呐？”二五眼气得要命，明明是他们在偷，怎么自己变成被告了呢。她站起身来，冲着厂长竖起了大拇指：“您高、您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