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能让我抱一下吗？
“瑄儿！”
“二哥！”
大房的几人纷纷上前围住了萧云瑄。
“瑄儿！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他们不让娘找大夫，还抄咱们的家，现在还......”说着大夫人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没事，娘，您放心，”萧云瑄也有些声音哽咽，“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让娘受苦了。”
“萧二哥哥，我也在呢，我就知道萧二哥哥最厉害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宋芷柔面对着他，给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然而萧云瑄就像没看见一样，他向弟弟借力坐起，抬头朝人群震慑。
“各位叔叔婶婶心里有怨，我知道，但是现状谁也改变不了，如果有人因此对大房恶意欺凌，我萧云瑄第一个灭了他！”
萧云瑄明显体虚，但是他双眼布满血丝，血红凌乱的衣衫，如同杀红眼的疯子。
二房三房顿时没了恃强凌弱的架势，一个个缩回头，不敢再言语。
澹台稷深深看了萧云瑄一眼，然后转身命人将官差的尸体就地掩埋，做好标记，后续回京也好报备，并下令整顿队伍，稍后出发。
墨雪儿关注着萧云瑄的一言一行，战损美男的形象体现的更加生动了，不过她总觉得他的举止有些可疑。
直到大夫人喊她过去，留下二人单独谈话，墨雪儿才发现了哪里不对。
“你的眼睛......？”
“果然骗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你，你到底什么人？”
“好人”墨雪儿顿了顿“救你的人”
“我知道。”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两个人默契地都不说话了，心里各自盘算着。
“咕噜咕噜~”
男人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萧云瑄发誓，这是他人生为止最尴尬的时刻，没有之一。
墨雪儿并没有他那么尴尬，这人昨日在经历过一场恶战，已经体力透支，刚才还能作势立威，这人还真是毅力顽强。
两日里又滴水未沾，要是不饿才怪。
她拿出两个肉包子，又用葫芦从空间里盛了点米糊，递到他手里。
“你刚才说信我，那我这食物，你敢吃吗？”
萧云瑄没有回答她，而是一口咬上大肉包子，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她给的食物还能这般温热。
他实在是饿坏了，在一家人围着他香喷喷吃着的时候，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但是也只能继续装晕，因为城墙处眼线重视多，只有他表现得对京城里的人，不构成威胁，他的家人才能是安全的。
见萧云瑄狼吞虎咽的吃着，墨雪儿才感觉这人有了些烟火气，深蓝色的瞳孔虽然失焦，但不妨碍好看。
墨雪儿盯着看了一会，见他吃的差不多，开口询问：“介意我把下脉吗？”
萧云瑄无言，直接将左手递了过去。
墨雪儿的指尖有些凉，轻触在他的脉搏上，时而轻悬，时而按压，接着又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收回手便没再说话。
见她沉默，一向沉稳的萧云瑄，忽然也有些不淡定了，“你可知什么情况？”
“你之前被人下的毒，条件有限，我只解了大半，还有一部分余毒未清，留在了体内，加之你失血过多，颅内出现血块堵塞，所以导致了你双眼失明。”
“可有解？”
“这个，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萧云瑄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墨雪儿斟酌片刻。
“不过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尽力一试，但是关于治疗手段，你也需要无条件信任我。”
顿了顿，继续道，“我这人治不了心口不一的病人，如果后续治疗中，被我发现患者有不配合，或者对我的医术有质疑的倾向，我会好不犹豫放弃治疗，到时你就另请高明吧！”
墨雪儿语气严肃，没有一丝温度，但不知怎的，随着她的话，萧云瑄发现自己一些不稳定的情绪没有了，就连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放手了。
“可以”
墨雪儿倒是有些意外，她一个陌生人，居然会这么轻而易举，取得一个王爷的信任。
“为什么选择信我？你不怕我是的人派来的奸细吗？”
萧云瑄片刻后开口，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和自己说。
“你不是他们的人，你是变数，也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不得不信。”
语气淡淡中却充满了不甘，仿佛如果骗了他，就会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点火光泯灭。
墨雪儿不由得有些不忍。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衡量的，但是总之你可以记住一点，就是我不会害你们萧家。”
萧云瑄点了点头，墨雪儿也不管他是假相信还是真敷衍，索性开诚布公的跟他谈。
“而且我会成功护送你们到岭南，不过倒是也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萧云瑄有些意外，“你说。”
“帮你们到岭南安顿好后，你要给我一份和离书，还我自由。”
萧云瑄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答应。
恰好官兵已经开始赶人上路，大房的人也回到了萧云瑄的身边。
原本萧云瑄想让弟弟扶着自己走的，但是被墨雪儿拦下了。
“如果你逞能行走，造成伤口二度破裂，那样恢复时间更长，更拖累家人。”
顿了顿，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眼疾，但既然选择伪装，不如彻底一些。”
萧云瑄衡量过后，选择听从墨雪儿的话，连家人也没告诉，良心不安的躺回担架上。
大房被人群隔离开，跟在队伍后面，官差也离得远远的，心有忌讳。
下午的日头更毒，晒在人皮肤上火辣辣的，众人也越来越口渴。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想拿银子向官差讨水喝，但却被撵了回来。
“想要水喝就抓紧时间走，赶到河边驻地休息，到时候想怎么喝怎么喝。”
意思明显，官差现在也没水可卖。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人们的嗓子已经渴冒烟了，连年纪偏小的萧睿恒也哭哭唧唧的，找娘亲讨水喝。
范香寒只能舔着脸求墨雪儿，“弟妹，孩子渴的紧，你看能不能给他口水喝？一口就行？”
“大嫂不怕我有传染病？”
范香寒脸上一红，“弟妹，我是信你的，只是我没有勇气站出来，为你说话罢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一定会以孩子为重，希望你可以理解，也想请你原谅。”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母亲的不易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墨雪儿没有多说什么，把水囊递了过去。
萧睿恒喝完，范香寒就把水囊还了回去，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墨雪儿更加认可这个大嫂。
“大嫂，你也喝点吧，水够。”
范香寒拿着水囊，看着大夫人踌躇不定，墨雪儿明白她的孝顺。
“娘，您要是不介意，也喝点水吧，还有萧云瑾，他要是不介意，最好也喝点，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主力，要是中暑了可不行。”
大夫人看着墨雪儿主动递过来的台阶，既感动又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犹豫？
几人喝了水，走起路来也更加有劲了。
一旁的萧云珊和宋芷柔，已经唇干的起皮，但两人各怀心思，都不肯向墨雪儿屈服，同样墨雪儿对她们也视而不见。
就这样，又行了三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官差们口中的河流。
“原地驻扎，晚饭自行解决。”官差说完就跑去吃饭了。
大房的人把萧云瑄放下后，也跟着人流冲向了河边，喝水的，洗脸的，好不热闹。
墨雪儿坐在萧云瑄身边没动，二人看似注视着前方的家人，实则一个看不见，一个眼看心不看。
两人静默着，片刻后。
“那个......”
“那个......”
同样的开场白，也不知道该说他俩是默契，还是尴尬。
“你先说”
墨雪儿抿了抿唇，“你能让我抱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