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寒光
谢小樱管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正准备出门迎一迎,做个样子。贾太后却在渣皇的搀扶下,先一步进来了。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屋里屋外,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
谢小樱也上前,福了一礼,“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贾太后威严而不失温和声音传来,“嗯。都起来吧!”
“谢太后恩!”
众人起身站立,谢小樱随大流的也站直了身子,侍立在一旁。
贾太后面露慈祥的笑容,走向前去,她亲昵地拉着谢小樱的手,左右的看了看,“阿樱,母后一直身体抱恙,好长时间,都没来看你了,瞧瞧,出落的,是越来越水灵,母后都快认不出了。
谢小樱在心里,鄙夷的翻了个大白眼。
妈蛋,你这老妖婆,嘴上笑嘻嘻,心里mmp。
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想说几句好听的就颠倒黑白的赖账,呵呵,想都别想。
现在的谢小樱可不是之前的傻白甜了,才不会轻易的上你当。
当下,她也是看破不说破,她决定了,走无赖的路,让无赖无路可走。
她扬起一张天真烂漫的脸,人畜无害的甜甜一笑,“臣女多谢太后关心,天可怜见,臣女还活着。”
“矮油哦,阿樱,叫什么太后,挺见外的,你还跟从前一样的,叫母后。”贾太后选择性的过滤掉对己不利的话。
谢小樱暗忖:呵呵,这脸皮还真不一般的厚,好吧,那就别怪我继续啰。
她把头一扬,睁着两只黑曜石般闪亮的大眼睛,瘪了瘪嘴继续道:“太后,臣女可不敢,臣女不能再称娘娘为母后了。”
那贾太后也是成精的人了,一听谢小樱这话里有话,知道这女孩子,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傻孩子了。
谢小樱被送去“和亲”的事,她是知道的。
以谢小樱以往的性子,对这件事情,即便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说甚什么,更不敢顶撞杵逆她们母子俩。
把她送出去了也好,以前的那些纠葛,也就不了了之的一笔勾销了,在义安反贼那儿,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男人嘛,喜新厌旧是常态。纵使谢小樱再花容月貌,过些日子,义安反贼新鲜感一过,还不是就丢到脑后。
可没想到,在这接人的节骨眼上,却听宫人来报,谢小樱在桐花苑,与皇帝唱起了清算账目这么一出戏。
这还得了。
这些年,朱家往宫里送了多少银子物件,她比谁都门儿清。
更别提那海量金银的财库了。传说朱氏财库比国库还充盈,是富可敌国一般的存在。
当她亲手打开朱氏财库的大门,就如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被震撼到了。
朱氏财库,果然名不虚传。那财库共三个库房,每个库房都巨大无比,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金银,那黄白之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财库依山秘密而建,周边几座山峰,都是朱家私产,若不是有谢小樱和她手里的金钥匙,要想找到并打开它,是不可能的。
有了这笔巨量财富,皇儿,这才顺利登上大位,镇了八王之乱。
而且,那库中金银,开库之后就已搬空,转移它处。如今的朱氏财库,只剩个空壳子了。
可临了临了,这小丫头片子,竟要清起账来。
她怒不可遏,这丫头片子,真当以为自己是根葱了,还敢借机要挟,活腻歪了。
她倒要看看,在她眼皮底下长起来,亲手调教的小丫头片子,是怎么大逆不道哒。
她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宋嬷嬷等宫人,一路杀过桐花苑来。
才一见到,太后就暗忖:这么久没见,这丫头片子,还是人畜无害小白兔啊!
可刚说两句话,小白兔,就话里有话的带上了刺。
“阿樱呐,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哀家永远都是你的母后。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梳妆呢?
快,收了小性子,别胡闹了,是嫌派来的人不好吗,没关系,母后再挑好的来。”
贾太后顾左右而言它,但语气中已带上了些威严。她知道,这丫头片子,最怕自己生气了。
以往只要自己一生气,这丫头就得战战兢兢的几天吃不下睡不安,小心翼翼的侍候在左右。
直到朱家管家送来或大笔银子,或各种名贵珠宝玉石,首饰头面讨好于她,她气消了,那丫头,才吃得下饭。
这一招,百试不爽。今天她又拿出手了,她就不信,多年积下的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容易走出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谢小樱,已经脱胎换骨了,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
谢小樱强忍心中的笑意,继续陪着她演戏,依然浅笑吟吟。
“哦,大日子?这大日子,臣女不明白,指的是我册封太子妃呢,还是说,要送臣女去与那谁“和亲”呢?还望太后娘娘示下。”
谢小樱说这些话的时候,那黑曜石般深邃的水眸,闪过一抹寒光,直盯着太后的眼睛,这让太后的心里,不由得“咯登”了一下,后背,已开始发寒。
那寒光,仿佛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尘封的记忆,明晃晃的把那段不堪又屈辱的记忆,给毫不留情的,又跩了出来。
那年,那道白袍银枪的高大身影,骑着骏逸飞腾的战马,就是带着这种寒光,将带着升腾杀气的枪尖,指向她的咽喉。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装镇静,可在明黄色锦裙下的双腿,早已在瑟瑟发抖。好在强烈的尿意控制住了,否则她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最后,还是这丫头的哭声,那道身影,才收回了森森银枪。但临走前,他在门前红柱上留的,那道怵目狰狞的划痕,以及那句恶毒到骨子里的话,却让她寝食难安。
每日一抬头看到那道划痕,她的心,都会不由自主的很紧很疼,甚至会因此,而噩梦连连。
这也是她不喜,厌恶谢小樱的原因之一。
直到皇儿登基,她名正言顺的搬到了寿阳宫,每天不用见那,仿佛带着诅咒的划痕,才睡得安稳了些。
可今天,她居然在这小丫头片子的眼睛里,又看到那种寒光,这道寒光,不能说一模一样,却是如出一辙。
这丫头贱种,啥时候变得,这么虎了?居然,敢正视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