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尝试交易

杨彻从被窝里昂起头，看向门口。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笃笃。”

那人继续敲门。

杨彻想了想，运起灵力，灵台登时一阵清明，他再次定睛看向紧闭的隔扇门。

约有7尺半的身影站在门外，看上去体型十分健壮。

另外，即使是隔着门，他也能隐约看穿门外之人的情绪。

这是杨彻的第二个能力，从他第一次炼精化气、引气入体，继而搬运周天，成功踏入炼气境界之后，他就发现，只要自己运起丹田气海中的灵力，贯通灵台、集中精神，就能感受到周围其他人的情绪。

其实在不看向对方的时候，他也能感受到，但在直接看向对方的情况下，这种对情绪的探查更加精准。

那人的魂力十分旺盛，应该也是炼气修士，仔细辨别之后，杨彻觉察到对方的情绪里带着些期待和焦灼。

“笃笃。”

敲第三次门，门外的人小声问道：“杨兄弟在不在？”

杨彻仍旧躺着，梗着脖子回应：“阁下是哪位？”

“我是外门的徐真钧，跟你一块在鼎阁排队的！”

鼎阁排队的？来找我？难道是我排到了他没排到，然后他现在要来找我暗箱操作的？杨彻瞬间脑补一出戏码。

情绪上看，这人没敌意，于是他起床开门。

只见徐真钧跟他身高差不多，相貌宽正，眉目清朗，卓然的神采中带着一丝憨厚，这时略抿着嘴，似乎有点踌躇。

他脸上的表情和杨彻探查到的情绪几乎一致，应该是个直爽的人。

杨彻问道：“兄台有事？”

“可方便让我进去说？”徐真钧掏出王家外门弟子令牌，给杨彻看了看，以表明身份，然后拱拱手，“怕隔墙有耳。”

杨彻点点头。

徐真钧慌里忙张正要进门，登时被卡了一下。

他背着一把巨大的弓，这弓十分宽厚，其长度几乎要接近他的身高，这会儿背在背上，顶着门了。

“呃...“徐真钧把弓斜过来，发现还是卡门。

杨彻：“你把它摘下来。”

徐真钧摘下弓，横着提，终于进了门。

憨憨的，杨彻脑海里冒出这么个印象。再探查到徐真钧此时的情绪，有点紧张，但敌意是没有的。

正要问他来意，杨彻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头晕，于是立刻平复气海中的灵力，灵台也恢复平静，退出了感知周围生灵情绪的特殊状态。

这种状态对精神力的消耗十分巨大，对现在的他来说，差不多只能支撑三十个呼吸的时间，再要强行维持，就会头晕乃至头痛。

徐真钧没有废话，道：“兄台和我都已经排到下一期鼎阁了，估计明天就会来人知会我们入阁修炼！”

杨彻：“你怎么知道？”

徐真钧爽朗一笑，“朋友告诉我的。”

接着又问道：“鼎阁制造的梦境对修士大有裨益，但有些梦境也是有战斗的，所以来问问兄台修为如何？”

从刚见面到现在，徐真钧就试图观察杨彻的修为，但他没有修炼过专门的望气术之类的功法，所以看不太出来。

这人真不礼貌啊...平时又不是在一块做事的，一上来就问我修为...杨彻当然不想说自己才是区区炼气一层，笑说：“够用，够用。”

“呃...”徐真钧不好再问，顿时卡住。

杨彻观察到了徐真钧的反应，心说这家伙思考和犹豫的过程几乎就是写在脸上的。杨彻也没有追问别的，准备等对方犹豫好了自己说。

倒了两杯热茶，两人坐下，杨彻从来都不喜欢喝茶，穿越来之前更是几乎没怎么喝过，不过到了这边，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所以房间里也备了点粗茶。

见徐真钧仍在卡壳，他随口问道：“兄台这把长弓是法器？”

徐真钧点点头，“初阶法器。”

他应该还挺富裕的，很多修士，直到炼气六七层，才买得起第一件法器，徐真钧和他排鼎阁能排到一起，想来修为最高也不会超过炼气三层。练气三层就能有一件初阶法器，那是远超一般的富裕水平了。

“能借我看看吗？”杨彻问道。

徐真钧一愣，随即把长弓递了过来。

杨彻一入手，便觉掌中一沉，弓身十分沉重，弓把也宽厚异常，杨彻手掌已经算是很大，也只是刚好握住。

心念一动，灵台深处便即涌出掌中之物的信息。

这是一柄枫木打造的初阶法器，威力突出，用起来对灵力的消耗也很大。尚未刻印符纹，修士中的画师可以对其进行增幅。

符纹他倒是知道，不管是法器、法宝、布阵材料等等，被刻画符纹之后都会提升威力和等阶。画师是什么？嗯，应该是刻画符纹的修士类型。

“好弓。”

杨彻没有去拉弓弦，毕竟双方第一次见面，拉弓弦这个动作容易引起紧张，只是拿在手里读取了信息，随意看了看，就把弓还给了徐真钧。

徐真钧听了十分高兴，笑容爽朗：“兄台识货，我那群同僚就不识货！居然说这弓傻大粗...我这弓用的顶尖的枫木，平时想买都买不到这么大块的灵性木材！他们知道个屁，这弓的材料可不是寻常货色...”

说了一半，徐真钧突然想到自己真正要说的事情。

虽然有些紧张，但仍是面色一正，道：“敢问兄弟缺钱不？”

杨彻看了他一眼，心说这话开头可不像好人啊。

“缺灵石也行，我这...”徐真钧面色一难，继续说道：“这次进鼎阁梦境，可能有些顿悟的机缘，假若是单人的机会，希望兄台能让给我。当然，我会补偿灵石，绝对让你满意！”

进入鼎阁的机会十分珍贵，杨彻加入王家做外门记名弟子，除了为维持生活之外，就是对着鼎阁来的。

修士在筑基中期之前，都能借助法器进入各种级别不同的梦境，来提升修为，寻求突破的机会。

而在筑基中期之后，再想寻找这样的机缘，就只能去山野大荒中寻找秘境。

杨彻摇了摇头，他甚至不准备听条件，钱和灵石可以挣，但攒功绩点耗费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徐真钧也不来虚的，伸手凭空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排光辉熠熠的石头，摆在桌上。

“这是十五枚灵石，完成之后，我会再给你十五枚。

不瞒你说，我现在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若是我在梦境中侥幸晋升炼气四层，再额外多给你十枚灵石。

这样加起来，最多就是四十枚，最少也是三十枚。”

至于梦境里没有出现机缘的情况，他完全没说，因为这几乎不太可能，鼎阁的梦境，通常必定会有机缘，只是有机缘大小的区别。

保底三十枚...最多四十枚！杨彻被这个出价吓了一跳，眼睛轻轻张大，呼吸不由变深。

杨彻在巡守司做杂活干了六个月，虽然主要是发放功绩点，但也是有些灵石发下来的。

这六个月，他总共才拿了十二块灵石，每个月算起来才只有可怜的两块。对方这一出价，就要给他一年三个月到一年八个月的收入。

他又看了看徐真钧脸上难以压抑、隐隐期待的表情，估摸着这出价要是谈的话，应该还能再谈高一点。

这样的出价当然是没话说，但杨彻仍然有自己的想法。

刚穿越的时候，他曾经在自己身上寻找过是否有神异的地方，但当时的他一无所获。

后来在夙兴夜寐、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钱，和别人合买炼气功法，成功炼气的那瞬间，立刻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

这让他对境界的提升十分迫切。

随着修为的提高，极有可能会有新的发现！要让他牺牲时间再去慢慢积累功绩点，他是不愿意的，而且在巡守司做的杂活，也说不上是特别安全。

当然，选择拿灵石也有诸多好处，可以购买功法、法器，这些都是立刻能提升战斗力的东西，就算是直接吸收，也能大大提升修行的速度。

但比起被同僚传的神乎其神的鼎阁，对杨彻来说，显然还是后者更有吸引力。

知道自己出价水准的徐真钧，满怀希望的，在一旁试图看出杨彻的情绪变化。

杨彻平静下来，呼吸平缓，说道：“这个，不是钱和灵石的问题。哎——你先别加价。”

他赶忙拦住又要开口的徐真钧，继续说道：“兄台有这么多灵石，留着花在别的地方肯定更合适。主要这次鼎阁的机会，我不能放弃，你千万别再出价了，要不然我这样拒绝像是在抬价一样。话说到了，这一点不用再谈，至于梦境中能互相帮忙的地方，我肯定尽力帮忙！”

徐真钧睁大眼睛，惊讶之外，又有些不甘：“兄台不缺钱？”

“还行，还行。”杨彻只能笑着这样回答。

当然缺啊，但我觉得更应该抓紧时间。

徐真钧呆坐片刻，又试图再开条件，都被杨彻推回。

两人又聊了两炷香的时间，见杨彻一直不松口，徐真钧也没法子，只好告辞离开。

送走对方之后，杨彻长舒一口气。

这家伙，是真有钱啊！在杨彻第一次拒绝之后，徐真钧又接连摸出两把初阶法器，一把蕴含冰雪灵力的短刀、一柄搀了少量朔方寒铁的钢剑，杨彻拿到手上，发现都是材料十分昂贵、但没有经过精细打造的潜力武器。

“这个家伙应该是个哪个地主家里出来的，只是没找到很好的铸器师...”

再看了下自己，浑身上下一件法器没有，只有一个储物的玉佩，五个灵石买的，容量十分有限，里面装了一把巡守司发的制式钢剑，这钢剑...没有灵性，好在掺了极少量的青锳精铁，倒也勉强算是兼具韧性和硬度。

对方炼气三层，就至少拥有三件初阶法器，为买个幻鼎的机缘就能出得起四十枚灵石外加一件法器...

杨彻躺在床上，听着窗户外寒风的呼啸，心里也略微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

另外，徐真钧似乎没看出来自己是炼气一层，嗯，他应该是没练过望气功法，当然自己也没练过，以后得想办法去云机阁搞一门望气之类的功法。

复盘了刚才和徐真钧的接触之后，杨彻慢慢收摄心里的纷乱念头，沉入睡眠。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是进鼎阁的日子，必须得休息好，他还没到炼气三层，还没办法以盘坐入定、搬运周天来替代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