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循环
杨彻一边说，一边监控着江真玉的情绪。
她听完之后，恐惧确实少了许多，但却是十分茫然和困惑。
“不信对吧？”
江真玉点点头。
“公主赏赐给你的钗子，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对吗？这是你今天清晨，在卯时的时候告诉我的。”
江真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处连接内外城的涵道，也是你告诉我的，要不然我一个外来的人，怎么会知道。”
江真玉没说话，只是狐疑盯着杨彻。
“嗯...这个倒不一定，你可能会怀疑我从别处知道的这个涵道。”杨彻有点头疼。
“你从来没见过我，对吧？这一点你能不能确定？”
江真玉点头。
“那好，”杨彻想到即将说出的理由，感觉自己耳根有点发烫，他问道：“你尚未出阁吧？”
江真玉再次点头。
“嗯，你背后有道刀疤...大概有三寸多长，这刀疤以前恢复的还好，倒是不怎么凸起...”说到这里，江真玉脸色立见涨红。
杨彻继续道：“这个不怪我啊，我昨天救你的时候，把你挟在身边的时候碰到的...”
说着杨彻比划了一下，“喏，就是这样把你侧过来挟在身边。我要是拖着你胳膊，你会脱臼的，扛着么又不太好扛...”
江真玉闭眼吸气，睫毛微颤，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你要相信我了，就再点点头。”
见江真玉点头，杨彻给她解开禁制。
她喘了几口气，道：“那个簪子...你再拿给我看一下。”
一瞬间杨彻有点担心，她是不是故意说相信，要把簪子拿回去毁掉。但想了想，他还是把簪子递到她手上，只是默默集中注意力防备着，江真玉要是有异动，只好再把她制住。
江真玉仔细端详片刻，确认了簪子没问题。
她从阁楼往下看去，确实街边都没有了树木，阁楼上的布匹杂物，也都消失无踪，有些金属器具，都朽烂的不成样子。
这一番看完，她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
然而她一觉睡醒，就遇到如此大的骤变，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竟坐在地上不知道该从哪做起。
“我们没时间浪费了。很快内城卫所的人就会过来。”杨彻提醒道。
“我...我先下楼，你等我一会！”江真玉抹了抹发红的眼睛，站起身来。
刚才杨彻给她输注了不少气血，她倒是不用像昨天那样恢复很久。
江真玉下楼了。杨彻听到她喊哥哥，声音里面略有一点哭腔，等到江真玉到一楼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正常了。
外面开始喧闹起来，如昨天一样，有人走到街上，互相交流着，询问为什么家里丢了东西。
江真玉说服爹娘和哥哥的方法就是，呆在二楼看外面。
如果那场杀戮如杨彻所说的发生了，那么事情的真伪就自然确定了。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来了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
这两人各持长刀，却不是昨天那两人。
“果然...内城卫所的人是不在这个循环里的。”杨彻暗暗想着，继续看下去。
很快两名军士开始杀人，他们甚至不再试图编造军令集中人群，而是直接动手，掳掠年轻的女子，其他人一概砍杀。
这两人神情冷淡，对这边巷道的地形也是熟门熟路，在人们慌乱凄厉的惨叫声中，他们机械的砍杀着，像是在完成一件早已做过无数次的工作。
杨彻脚下的二楼一片寂静，但杨彻能观察到他们极为震惊的恐惧情绪。
她们没有很多的时间讨论，对她的父亲来说，这些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江真玉把经过和猜想讲给他听，他只是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街巷里的杀戮催促着他们。
江真玉的父亲立刻带他们赶到后院，一棵葱郁的榆树下，是一口圆石板盖住的井。
杨彻也跟在江真玉的身后，来到了后院。
他见到了江真玉的爹娘和哥哥，这一时间，身材挺拔的中年人心中纷乱、无话可说，只是对杨彻拱了拱手。
杨彻也回了礼。
外面街道上惨叫声逾见凄厉，几人都没再浪费时间，江真玉的父亲掀开石盖，带上妻儿钻入井中。
这井下除了水之外，还有一处横向的地窖，虽然不能长久待人，但暂时躲一会倒是没什么问题。
重新盖上石井盖之后，杨彻带着江真玉飞快离开。
两人找了个僻静处跳进河里，随即分辨方向，朝涵道所在的位置赶去。
小心避开所有危险的区域，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就钻进了涵道。
在相对僻静的内城，杨彻带着江真玉赶了快大半个时辰，她的速度太慢，杨彻一直抓着她的胳膊赶路。
到了内城北端的宫墙附近，按照江真玉的指引，两人沿着宫墙又赶了几里路。
“就是这里，从这里进去，再往北过七八道内院，就是公主平时常呆的南花园。现在是白天，我们先去那里，找不到的话再去尚文殿...”说着，江真玉摸了摸宫墙，墙壁上出现了明显的阵法波纹。
她正要触动阵法，杨彻把她拉到一边，“我来吧，你省点气血。要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打一拳吧要么？”
“你不知道？”
江真玉脸一红，道：“这里的禁卫应该认识我...你不是也说，我们现在到正门那里更危险吗...”
杨彻一时无语，按照他的想法，确实是不要去正门的。无论公主和卢云那帮人的关系如何，去正门都不是好主意，因为不管怎样，那里都驻扎有内城卫所的人。
而现在他们只能在这里尝试，看看宫里的禁卫是不是和卫所的人是一路的。
杨彻右拳透出淡淡金光，往宫墙上轻轻打了一拳。
这样的力量足够让守阵的人觉察到。
宫墙的底下是很空旷的，周围几乎毫无遮挡，一拳之后，杨彻就拉着江真玉跳进不远处的内城河里。
他们靠在一处角落，浮在水面上等待着。
然而盏茶时间过去，却是毫无动静。
“我再去触动一下阵法。”
杨彻独自越出水面，到高高的宫墙底下，再朝壁障上打了一拳。
阵法上的波纹很快平息，他正要继续回到河里躲着，忽然探查到有人极快的朝这里接近，紧接着一道青色幽光从宫墙顶端打着弧线飞射而下、呼啸着朝杨彻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