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祭台
走出第一道迷阵之后,雾气陡然稀薄了许多,似乎那迷阵的壁障把雾气也隔绝在了里面。
杨彻接近千面妖,他看清了千面妖的面容,和自己完全一样。
跟照镜子的感觉不同,这是看到有血有肉的、毫无二致的另一个自己。
一个人可以是完全疯了,表情却沉静的像个认真的小学生。
比如眼前的这只妖鬼。
“对。”杨彻回答它的问题,他是要出去的。
“那我带你出去。”
......
陆矫云有些困了,他翻了页手中的古旧书卷,打了个哈欠。
残魂也是会打哈欠的,越是神智残缺,越是要尽量保留常人的习惯,这有助于保持仅存的人性。
陆矫云早就已经死了,死透了,留下的只有这点残念,相对于活着的陆矫云来说,这点残念恐怕只有千分其一、万分其一。
若不是书妙重的维持,仅剩的这点残念也早就会消散干净。
他有点奇怪的看了看上方。
所见是小楼的屋顶。
书妙重已经决定杀了刚刚闯进来的那几个人,她应该已经放开了对千面妖的限制。但为什么这么半天时间过去了,一点血气都没有?
在行宫中死去的活人,其血气都会成为燃料,被他吸取干净。
陆矫云神念放开,他先是在山谷里搜索一圈,发现空荡荡的没一个人。
他翻身坐起,开始检查山谷周围的所有阵法。
千面妖在前面带路,杨彻在后面跟着,每一步都走的匪夷所思、而又避开了所有阻碍,只有对阵眼极为了解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陆矫云第一反应是有点懵,这是谁蛊惑了谁?
由于契约的缘故,千面妖是绝不会背叛书妙重的,所以它的状态绝不对劲。
犹豫的片刻,妖鬼和人已经走出万花筒一样的层层法阵。
杨彻和它来到了一片荒地。
什么都没有,地面荒芜,放眼望去就是薄雾和荒地而已。
“这是哪?”杨彻问道。
“是外面。”
“我知道这已经不是刚才那片山谷,我的意思是,这里是哪?”
“我也不清楚。你想去哪?”
这倒是把杨彻问住了。
他应该去找陆贡,但这只千面妖认识陆贡吗?
杨彻于是问了它,还描述了一下陆贡的样子。
千面妖表示完全没见过。
“那就回到之前的地方吧。我到山谷之前,是在一座坡度极缓的山上...”杨彻又把那山的环境给千面妖描述了一遍。
“这地方我知道,你要去那里?”
“对。”杨彻确认之后,千面妖双手结印,在虚空中打出数道灵力印记,雾气中鬼神汇聚,片刻后凝聚成一方普通的柴门。
做完这些之后,他站在门边,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场景看起来还是颇有些诡异的,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肉身皮囊,实际情绪是疯狂的状态,但看起来是平静的。
而守在门边,又有点请君入瓮的感觉。
杨彻考虑片刻,还是决定推门进去。
其实还是实力对比的问题,对方要杀他,直接动手是更方便的选择,没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抓住柴门,“咔”的一声,没推动。
哦,原来是拉的。于是他拉开柴门,走了进去。
柴门后的世界一片清朗,没有雾气,连煞气也感觉不到,高远的漆黑夜空挂着一轮弦月,但光线比之前来的时候黯淡的多了。
这是山脚下...杨彻环视左右,他果然是回到了这里,山还是那座山。这里不是他登山前的方位,这是山的另外一边...
杨彻望向山顶,那里还是空荡荡的一片。此处到山顶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他神念的探查范围,所以他并不知道陆贡在不在山上。
他尝试极目远眺,没看到任何身影。
重新登山的话,又得好几个时辰,而且自己没有恢复的丹药,纯粹靠乙木植株来恢复的话,也可以...
“这里要到山顶山顶去的话,怎么登山最快?”杨彻问道。
“直接登,另外,这不是山,从土台的任何边缘登上去,距离都是一样的。”
这不是山?杨彻闻言一愣。确实,这地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千面妖又道:“你是要找那个叫做陆贡的吗?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这里整片空间都是没人的,除了你之外。”
杨彻从它的话里听出了言下之意,它知道自己不是人。
“为什么叫做土台?垒起来的?”
千面妖点了点头,它似乎有些犹豫,心事重重,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
沉默半晌后,它忽然道:“我需要你的回答,我可以用这里的秘密来交换。”
“你说。”杨彻心中微动,知道重点要来了,但仍旧一脸若无其事,打量着四周。
“你是杨彻,而我不是你,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这不是很简单吗?你是千面妖。杨彻心中暗想,他正考虑是否要开口,只觉得心底忽然生出危险的预兆,又是那种面对灾祸的感觉。
不能告诉它。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我。”接着,杨彻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机会合适,我也会帮你弄清楚你到底是谁。”
至于千面妖口中的秘密,他没准备问。
杨彻此时在权衡别的问题,找不到陆贡,那怎么办?要继续找吗?身边的这只千面妖也表示帮不上忙。
而他和这只千面妖的微妙状态,并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垒起这么高的土台?这根本就是一座山了。另外,山的另外一边能过去吗?我是说绕过去。”
杨彻想回到他和陆贡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入口,他们无法接触柴门,但千面妖未必不能。
要回去的话,登山再下山肯定不行,消耗太大了。所以优先的考虑是绕过去。
千面妖对杨彻之前的回答不置可否、没有表示。
“书妙重很重视这里,修建土台是为了阵法的需要。至于山的另一边...”它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从这里可以过去。”
然后又指了另一个方向:“这个方向更危险,因为会路过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