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另一位磨刀石
林府的家主再过几天就要回来，素若这段时间都在帮杨彻修炼，对府上的事情没怎么关心，所以在林府家主回来之前，她手上已经积压了一堆事情没处理。
宋玄启带着众人一声不吭的回去了，素若心里颇是畅快。
这种畅快的感觉，她以前也从没经历过。
或者说，常人有的七情六欲，在杨彻出现之前，她都只是在书中了解过，但从没有切身体会。
在杨彻出现之后，她才亲自体会了愤恨、怨怒、欢欣和快意等等诸多凡人都有的情感。
很多时候，她体会了某些感情之后，才会在心中反应，这才是做人的感觉。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呢？没有感情的金铁木石。
至于为什么自己从前会那样，素若并不知道。
同样的，为什么遇到杨彻之后自己会重新获得凡人的情感，她也不明白。
忙碌的事务逼迫她把困惑放下，一连四天时间，素若都在忙府中的事务，没空去找杨彻。
杨彻也不以为意，素若不来找他，自然有不来找的理由，他龙蛊炼化完了，就专心练功。
在林府里修炼，有个好处，就是完全不必在意吸收天地灵气的动静。素若帮他布下的阵法品阶足够高，杨彻全力引气入体，外界也看不到半分动静。
......
深夜，阁楼上，杨彻盘坐玉石座席之上，整个人沉浸在入定的状态。
院子的禁制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素若的气息。
她走的不徐不疾，像是在散步。她走过院子，穿过廊台，沿着楼梯上到三层阁楼。
杨彻虚元探查素若的精神状态，发现她似乎十分疲惫。
夜晚月光微明，阁楼上夜风徐徐，干燥而昏暗。素若走到杨彻身边的玉石台面，离杨彻有五六尺的距离，然后躺了下来。
她累的要死。
人一旦有了情绪，就再难忍受失去情绪。
从前的素若心中不会起半分情绪，对任何事情、乃至任何情况，心中都毫无波澜。
这是她的强大之处，也是她麻木的地方。这几天她忙于府上的事情，没能回来接近杨彻保持有情绪的状态，渐渐的她居然觉得承受不了。
“果然，只有靠近这个人，我才能感觉到情绪。”素若默默想道。“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仍然在活着，而不是一件毫无波动的杀戮机器。”
“然而杨彻并不是林府的人。”素若又想道。
她忽然有些焦躁。
杨彻从入定中醒来，睁开眼。
素若道：“你别管我，我困了，来躺一会。”
杨彻没答话。
安静的空气让素若觉得有点尴尬。
素若又道：“前段时间我抓了个宋家子弟，筑基中期，名叫宋敖。等明天我把他带过来，另外，我会再给给你准备几只龙蛊。”
想想看，周化亦已经休息了好几天，又可以再压榨一番了。素若忽然想到上次从周化亦那边回来，好像拿阴阳离合钩把他挂在墙上，忘记取下了。
但素若此时疲劳的很，甚至懒得发一道传音符让人把周化亦脑袋上的钩子拔了。
“算他倒霉吧...”素若无声笑笑，觉得有点好玩。
忽然她又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笑了。
“果然还是凡人的情绪，让活着这件事本身具有实感。”她默默想着，看向杨彻，说道：“你继续修炼吧，我睡一会。”
“好。”
杨彻周身气息流转，源源不断的吸收天地灵气，皎洁月光下，阁楼上方的天穹，隐隐有一个近乎透明的漩涡缓缓转动着。
漩涡如漏斗，灵气无声朝杨彻头顶灌入。
素若呼吸匀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修为到她这个境界，不是刻意放松神魂，是断然不可能入睡的。
一个修士，在另一个修士面前入睡，这等于是把性命交于对方手中。
杨彻有些困惑。
“她怎么能这么相信我的？”
素若虽然是炼体的玄修，但如果丝毫不设防，杨彻的离陨移光刃是可以伤到她的。
而在她入睡的时候，做足准备的杨彻也未必不能威胁到她的性命。
结果她就这么睡着了？？
当然，现在杨彻完全没有对她动手的想法和动机。
素若就这样一直睡到天色微明。
醒来的她神光焕发，疲劳尽去。
“我去忙一会，然后带宋敖过来。”说完她便离开了。
这忙一会就是一个上午，等下午烈阳当空的时候，她带了一个宋家子弟过来。
宋敖被法器绳索捆缚，两名修士押着他进了院子，然后把他扔在地上，素若便让无关的人离开了。
还是老一套，素若指了指从阁楼下来的杨彻。
“杀了这个人，我就放你离开。”
宋敖冷笑：“你会这么好？”
“我在通双镇有嗜杀之名，但你几时听过我不讲信义？说了放你走，你只要做到，自然会放你走。”
对宋敖来说，他沉默也好抗拒也好，最后也只有“权且相信”这一条路能走。
既然相信，那就全力开打。
宋敖不傻，他看素若笃定的很，又看杨彻不过炼气修为，第一反应就是，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像是圈套。
所以他毫无轻视之心，一上来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筑基中期打炼气修为，竟然不先出手，而是摆出防御的架势。
杨彻也不先出手，两人僵持一会，宋敖也只是开始试探。
宋敖是剑修，杨彻也是剑修。
宋敖修炼的是火属性法门，他倒是不会烛世焚沉，这功法是宋玄启一脉的绝学之一，他在宋家虽然也是嫡系，但位阶还不够学。
由此可见，上次宋玄启临时把烛世焚沉教给明微，那是真的想赢杨彻！只是可惜，教了之后也是白扯。
不过就算明微上次打赢了，按照宋玄启的做事风格，明微也留不住这门功法，多半会被宋玄启废去部分功力，再把他识海中关于烛世焚沉的记忆给封印了。
旁支总归是旁支，没资格修炼宋家的高阶法门，要不然传出去了，以后他手下的人还怎么带？岂不是人人都来要高阶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