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当下
“是太后把布防图给昭阳公主的？”
沐漓点点头，一脸“你终于懂了”的表情。
“大约是想传达：宫中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握，这样的信息吧。结果没想到皇上将计就计，直接将布防图挪出了宫，交给摄政王保管。至少从明面上看，南宫安和皇上现在是要比之前的关系更进一步了。这大约是太后始料未及的。”
许明歌听得满脸震惊，“这些，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就这么告诉我好吗？”
这个嘛。
她撇撇嘴。
一部分是她猜的，大部分还是南宫安主动告诉她的。
美其名曰知道她好奇心重，有个什么不对劲都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与其让她废那个功夫，不如自己先告诉她。
不过这话她没有选择说出来。
感觉说出来的话，被调侃的那个人就会变成她自己了。
“咳，我刚不说了吗，猜的。”
“真厉害！”
看着许明歌眼睛里的星星，沐漓莫明有点心虚，好在许明歌很快又脑子转不过弯来了，问：“皇上和王爷关系近了不是好事吗？”
沐漓抬头望天。
花神节的正戏似乎已经开始了，灯火映亮了整个京城，仿佛一座世间最繁华的不夜城。
她眯了眯眼睛。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说到底，南宫安跟皇上也不熟，不可能这么草率地参与到朝廷那些争斗里去。反过来，皇上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南宫安。
南宫安之所以会同意跟皇上谈谈，大约也只是因为这次出事的是布防图，实在太过重要而已。
这个动作会引来太后怎样的动作，两人密谈的结果到底如何，朝堂未来是个什么走向……以及以此为中心，将会掀起来的漩涡和风暴，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就连沐漓也无法预知。
当然这些话很难对许明歌说出口，而且沐漓也不想让好友的幸福蒙上完全不相干事情的阴霾。
即使未来难料，也要把握此刻的幸福才好。
“沐漓？”
“没什么。”
沐漓微微一笑，“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虽然我确实是冰雪聪明，但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啊。你要这么想知道，不妨等入宫了，亲口去问皇上？”
“可以吗？”
看她这样子，竟然真是想问。
沐漓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未来有一天，你觉得自己确确实实在皇上心里占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那个时候如果你还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话，才可以去问。”
许明歌有点懵，不过还是将她的话记了下来，“我知道了。”
“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要用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
“有是有。”
许明歌按了按胸口处，将那里贴身放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有些不自信道：“但是时间太紧，而且我也不太了解你们中原的手艺，所以……”
“小事儿。”
沐漓将东西递了回去。
“重要的是心意，别的都是浮云。”
“那沐漓你呢？”
“我？”
沐漓装傻，“我怎么了？”
但许明歌可没这么好忽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远处，小声道：“当然是你和王爷啊，我刚才看你们似乎全然和好了，不是说花神节是你们中原男子和女子定情的日子吗？你就没点想法？”
“……我该有想法吗？”
许明歌：“……”
她算是看出来了，沐漓对待别人的事情堪称洞若观火，但一旦轮到自己就立马当局者迷了，迟钝得她都有些看不过去。
“你……”
正要好好数落一番，夏爻忽然出现。
“姑娘，王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沐漓点点下巴，“就来。”
时机不凑巧，许明歌只好暂时将话咽了回去。
两人直接被领到了王府门口，皇上和南宫安都已经在那等着了。
二人皆换了身衣裳，皇上一身浅黄华服，贵气逼人。南宫安则是一身玄衣，往夜色中一站，有种鬼神一般的威压感，再配上那张过分俊朗的脸，还没彻底出了王府的大门，沐漓就已经能想象到这两个人一路上得招惹多少桃花了。
不过说到这点的话……
她和明歌似乎也不差。
南宫安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的不自在，看来和皇上的密谈进展还算顺利——至少没崩。
沐漓松了口气，至少明歌在封妃这段时间里是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了。
忽然，手上一紧。
南宫安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
沐漓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你干……”
“嘘。”
南宫安冲她微微一笑，说：“我们走吧。”
“明歌……”
沐漓的话戛然而止，转身看过去，许明歌这个没良心的已经走到了皇上身边，两人边沿着长街走出去边小声说着什么，和睦融洽得仿佛眼里根本没她和南宫安这两个人一样。
她咬咬牙。
很好。
南宫安“噗嗤”地一声轻笑，“这么生气啊，咱们也不比他们差啊。”
说着，晃了晃手腕。
沐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被他抓着，脸色微红，但语气还一本正经，“别贫，等会儿跟不上了。”
南宫安“哦”了声，有些失望地收了调笑。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在皇上和许明歌身后，和能尽情享受花神节热闹的那两人不一样，南宫安还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危，连带着沐漓的神经也有些紧张。
不过这点紧张也渐渐被眼前的华灯和花香给驱走，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起来。
南宫安垂眸看了看身边的人，眼底渐渐染上灯火的暖色，浮世灯火里，唯有这么一个人值得自己全心全意相待，也唯有她，能让举世无双的摄政王殿下，在平凡的街道上，仅仅是侧过身看见她的侧脸，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忽然，她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双清亮的眼睛星辰一般亮了起来，比世间任何宝物都要璀璨。
南宫安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后悔带她一起出来这个决定了。
这个人的笑，只有他才能细细描摹，倾心收藏。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