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号要塞的呼救
“博士，你说的我都清楚了。”隋昊在基地的停机坪跟博士打着电话。上午十点艳阳高照，寒冷依旧。在风雪中，隋昊只穿着一身老式飞行员马甲。他常说，只穿一套老皮衣在零下十度的“暖和天”里晒着太阳是最好的锻炼身体的方式。
“怎么？臭小子，听你语气好像对我的命令有意见？”虽然博士管隋昊叫臭小子，但是隋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没有，博士。”隋昊的声音十分的尊敬，“只是我对于现在人们是否还愿意挺身而出持保留意见。”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现在的人，有多麻木，你也知道。百万军队，就算除去克隆人也都是一潭死水。工作是你和我一起做的……那阻力不是只有我体会过……军队的都这样，但也顶多算是思想麻木，至少军人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城市的呢？恐怕连自己的胳膊腿儿都不归肩膀上的那个大夜壶管了吧。”
“你有一个非常根本的错误。”博士严肃的说道。
“我们干革命，从来都不靠军队和城市中产。”
“军队有枪，城市中产有钱有权。两者都是集团所忌惮的。”
“虽然集团忌惮他们，但是对他们的渗透和掌控也最深。你难道忘了吗？资本最害怕的不是枪支弹药、选民和票仓，资本最害怕的是劳动群众，尤其是团结起来的劳动群众！”
“那是几个世纪前了，我承认我们要维护工人的利益，但是这个时代的工人一无所有，在现代科技面前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对于有毒的百年大树，犀牛和长颈鹿一个只能吃地上的杂草，一个只能吃点树叶，最后两者都会被毒死，成为养料。树木最怕的是白蚁，成千上万的白蚁。它们像一把火一样，能把树木蚀空，把根系啃食干净。”
听了卡拉科夫博士的话，隋昊若有所思。
“而且无产阶级虽然一无所有，但他们的能量巨大。阿赫梅罗耶夫，他和他驻守的二号要塞就是证明。”
“我清楚了，还有什么机甲部队能帮上忙的吗？”
“没有了，你们保护好自己。”
……
自从几个月前二号要塞的工人暴动，成功夺取了要塞的控制权以来，集团的物资就从没有到达过。一直以来，除了工人自己重建的食物工厂生产的食物，就是工联来的一些物资了。
可惜的是，工联送来的物资，都是些不合格的枪支弹药。装备这批武器之后，炸膛的事故层出不穷，不少武装工人被炸伤。为此，阿赫梅罗耶夫领导工人发挥创造力自己生产武器。人类社会消失了很久的创意的火花，在这些被视作老鼠的人的大脑中迸发出来了。
用电磁脉冲开关改装成的高斯步枪，用磁能铁锹改造来的陷阱，用自制黑 索 金混着cL-20炸药装进大油罐里制作而成的“没良心炸弹”，用特殊化合物做成的精密的液体地雷……这些外表粗糙随意，实际威力巨大的武器凝聚着工人们扞卫阵地的决心。
“将军，新训练出的一批一共八千名武装工人已经可以上战场了。”
在占领2号要塞之后，工人们成立了工人大会来统一领导，从工人内部中选举出代表来组成大会。而阿赫梅罗耶夫被全票推选为第一任领袖。
“好的，名单给我，让他们上西区2号炮台……诶，庄小文，你这个小伙子不要那么毛毛躁躁，我还没说完呢！”连续的工作让阿赫梅罗耶夫疲惫不堪，看上去好像老了几岁，但是他的目光十分炽热，和其他人一样，因为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为自己而活。
“啊，好的将军，您说。”那小伙子长得挺高，背上背着一把缠绕着粗线圈的高斯步枪。
“我要下班了，昨天观察哨报告东区有异动，载我去西区。”阿赫梅罗耶夫扛起了一把步枪，随手拿起了一个安全帽就戴在了头上，意思是要上前线。
“啊，将军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东区不可能有怪物，肯定是集团的走狗。你们这群小伙子，只知道打怪物，没打过人，到时候恐怕要乱了阵脚……跟守备东区的团长说，全体作战人员换装反人员武器。”在暴动中，二号要塞的工人们缴获了一批安保队的反人员武器，这些武器对于人类目标有很高的作战效能。
从堡垒的指挥中心到东区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阿赫梅罗耶夫坐在工程车的副驾驶上，和正在开车的庄小文聊天：“你们这些小伙子啊，要多去读书。晚上的工人夜校报名没有？”很多一穷二白的年轻工人只接受了与自己工作相关的技能培训，这些技能培训的难度和专业度都很高，但他们对于文化知识的认识程度相当于是文盲。
“报名了……不过将军啊，现在读书有什么用啊。”
“读书当然有用了，读了书就有了知识不是文盲了，有了知识就能想明白道理。”
“那把道理想明白了之后呢？”
“一个人想明白道理没用，要大家都把道理想明白。这样苦日子就到头了，因为资本就没有了。如果只是因为被压迫，而进行反抗，这只能叫做暴动，暴动很快就会被平息，然后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但若是有正确的理论思想指导，这就是革命，革命之火一旦燃起，劳动者们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是整个世界。”
“好，那我一定好好读书，懂了知识和道理，就能懂那些革命理论思想了！”庄小文充满了斗志，他隐约觉得，自己要想成为阿赫梅罗耶夫那样的人，就应该多学知识。
工人夺取了堡垒之后，扫盲学习运动和生产自救运动就紧锣密鼓的开展了。二号堡垒被不断的改建扩建，工人们充分的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工作效率和热情也非常的高涨，毕竟，只是为了自己工作的。
突然，一声爆炸声传来。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响起。
“有敌袭！是集团的军队！”
阿赫梅罗耶夫和赶来的工人一起登上了工事，一起抵抗集团军队的攻击。集团的军事公司不计成本的向二号堡垒发起袭击，倾尽所有的精锐。火箭炮、大口径火炮、电磁炮轮番轰炸，各种战斗机丢下精确制导炸弹，不计其数的克隆人军团向二号堡垒冲来，也有不少精锐特种部队试图机降在堡垒至上。
就连机甲部队都接收到了攻击二号堡垒的指令，机甲部队的指挥官隋昊以机甲正在整备为由只派出了刚刚完成训练的两架赤鹰机甲，新入列的飞行员还刻意收到了一份错误的地图，错炸了进攻的克隆人军队。
工人们个个浴血奋战，战斗意志不可谓不强烈，战斗力几乎令集团最精锐的陆战部队胆寒，他们打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集团的军队刚刚被击退，紧接着的就是一轮堪比范弗利特弹药量的轰炸。等轰炸结束，他们灰头土脸的从掩体回到工事，又要面临黑压压的一大片敌人。
“他妈的，如果打怪物的时候有这么强这么多的攻势就好了。”阿赫梅罗耶夫发出感慨，这和之前那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是同一支军队。其实集团的军队在进攻堡垒的时候和之前抵抗异形生物武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在于，面对人类同胞，集团的高层不再像之前抵抗外族入侵那样害怕损失。许多被工人们击溃的部队，遭遇了装备了重火力的督战队，被枪毙不少人之后又强行顶上前线。
“我们又击退了敌人的一波进攻。”一个年长的工人说，“将军同志，我们的伤亡很大，药品不够，医生也不够。”
“我知道，萨尔瓦多同志。在这种情况下工厂完全没办法继续生产了，能源和人力全部供给前线。食物、净水、弹药也消耗的很快。”
萨尔瓦多说：“我就奇怪了，为什么那群吸血鬼进攻的时候，怪物就不来了呢？这些来进攻的走狗也完全不防着怪物，好像怪物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谁知道？可能吸血鬼和怪物都是一家的吧，都想吃我们的肉。”
“哈哈哈哈哈哈！”阿赫梅罗耶夫的话引来一阵哄笑，这笑声在炮火声中显得特别顽强。
“同志们，能让他们吃到我们的肉吗？”
“不能！”
“能让他们夺去我们的自由吗？”
“不能！”
“可是他们一定要来怎么办？”
“那就叫他灭亡！”在老将军的鼓舞下，工人们斗志昂扬，又投入到新的一轮战斗中。
“萨尔瓦多同志！”
“我听着呢！”
“去呼叫增援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我们哪里有援兵啊，难道叫远星人来救我们吗？”
“太阳总是会升起的，同志。”
第二天凌晨，一封求援信通过无线电、灯光信号、中微子、引力波向外广播，用各种语言广播着二号堡垒的呼救：“全世界热爱自由反抗压迫的人们啊！在亚洲和欧洲的交界，在乌拉尔山脉的二号要塞，我们这些短暂的夺取了自由的工人向你们求救：在百倍于我们的人类叛徒和外星叛徒的夹攻下，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我们缺少医生和药品；武器和弹药；食物和净水，但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永不屈服！如果我们倒下，相信在我们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敢于站起来反抗！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