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也不一定是别人

外面狂风骤雨，但是城市的保护罩内平静依旧。

子刃的学校最近爆发了瘟疫，他被隔离在家。学校的教育系统被一种完全陌生的蠕虫病毒入侵，所有与那个范围内的网络节点有过交互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这种蠕虫病毒有四小时到十天不等的潜伏期，在潜伏期内的感染个体与其他的个体进行交互就会造成感染。

感染了蠕虫病毒的人，芯片里的核心数据会被盗取，运行程序的核心代码会被改写，从底层代码开始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集团正在全力更新应对这种蠕虫病毒的杀毒软件，并划分了很大一片隔离区。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被隔离了。

这是子刃在家里蹲的第五天，食物和各种物资都是充足的。但是因为被隔离的人被完全隔绝在赛博空间之外，所以这几天子刃都是在阅读这个时代十分稀缺的纸质书中度过的。

这几天的生活是十分的平静祥和，没有了赛博时代爆炸的信息干扰，没有了各种花花绿绿的霓虹灯。这样简单的生活让子刃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封闭在家里，子刃似乎忘记了日期和星期，每一天都非常的闲适。某一天清晨，窗外似乎传来了鸟儿的叫声。在赛博城市，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清晨，“是集团的人吗？”子刃披上外套，穿上拖鞋，前去开门。

子刃打开门，发现竟然是杰西卡。她直接进了子刃的家，子刃也赶紧关上门。因为隔离区内是绝对禁止外部人员流动的。

“你怎么来了。”子刃问道。半个月前的会议之后，子刃和杰西卡也合作了几次，但都是远程的配合，并没有见面。

“来看看你。”杰西卡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翘起了腿。对于子刃的家，杰西卡还是很熟悉的。

“我没事，我都没什么义体，没什么芯片。这事情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子刃看了看杰西卡，继续说：“如果你只是好心来看我的话，你可以走了。我真的没事。”

听了这话，杰西卡没有说话，瞪了两眼子刃。站起来，走向子刃。然后对着子刃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他。

子刃愣住了，不知道杰西卡要干什么。

杰西卡双手环抱住子刃的脖子，右手伸出一个接口连接上了子刃的脑机接口，双眼闪着红光。两人保持着这个动作了好几秒。

“还好，但是你感染了。”

“那怎么办？”

要知道到现在为止，集团都没有有效应对这种病毒的杀毒软件。杰西卡操作了几下，然后就拔出了接口

“我帮你搞定了，还不谢谢我？”

“噢，谢谢……你来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消息吧。”

杰西卡点了点头，说道：“这么着急赶我走？这次病毒，不是Io所声称的赛博黑客攻击。”

“我早就知道了，能写出集团应对不了的病毒的赛博黑客恐怕没几个人。攻击学校的教育系统对你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而如果有其他的人打算攻击学校，你也一定会出手。因为十月人都在学校。”

“分析的大部分是对的。”

“哪里不对呢？”子刃追问道。

“这病毒是从集团散播出来的，目的就是针对十月人和所有可能受到十月人影响的人。”杰西卡没有回答子刃猜的哪里不对，直接继续说了。

“难道要绞杀我们吗？”子刃知道这不可能，就算集团真的要绞杀，也不至于用这种会引起社会密切关注的手段。

“不是。要避免你们获取到外界的消息。”

“又变天了？”杰西卡明白子刃为什么说“又”。

“你放心，这次变天是天变亮了。”

……

杰西卡详细的跟子刃讲了他被封锁在赛博空间外的这几天前线发生了什么。

“我们一起合作挖出来的圣光计划的内幕，对这次前线的革命起了正面作用。”

“杰西卡，我问你个问题。这些消息是怎么交给工人的？”自从上个世纪开始，工人和城市的关系就越来越远了。直到现在，工厂和城市已经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工人和城市居民在一般情况下一辈子都不会有往来。子刃好奇，杰西卡莫非是有工厂的关系？

“我把挖出来的东西交给了梦者。她有军方背景，也有联系工厂工人的渠道。”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点是什么？”

“过两天我会来救你出去，我们要继续深挖圣光计划。有许多零碎的线索指出这个圣光计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之后的消息会特别难挖了，我们离不开十月人的协助。”

“是需要我们跟集团斗争，替你们掩护吗？”子刃知道十月人并不能在技术上帮助赛博黑客。

“不完全是，我们更需要十月人揭开集团的遮羞布，揭示更多矛盾。让集团自乱阵脚，从而泄露出更多情报。”

“我明白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但是杰西卡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吃饭了吗？”子刃不好意思看她，走进了厨房之后才问。

“没有。”杰西卡坐在餐桌旁，“也好久没有吃你做的东西了呢。”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无言。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尴尬的气氛还是笼罩着两人。

过了一会儿，子刃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一碗放在自己这边，一碗放在杰西卡面前。然后他拉开凳子坐下，并没有开动。杰西卡也没有动，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动。

“你先吃吧。”子刃还是先开口了。

“对不起，虽然该解释过的都解释过了。但是我能感受到你还是没有原谅我。”杰西卡说，语气十分的平静，听不出她的感情。说着，她就低下头开始吃着拉面。一翻动面条，发现底下压着一个煎蛋。

“其实我没有生气。”子刃知道自己内心并不是不在乎这件事情，但是说自己生气了，又很难解释原因。

“你并不是没有生气，而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罢了。”杰西卡一语道破真相。

“你也许是对的。”子刃想反驳，但是想了想发现杰西卡说的没错。

“或许是因为你完全信任我，而我却告诉你在赛博城市，不要信任任何人。还亲自让你体验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子刃点了点头，“或许是这样吧。”

“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骗你了。”杰西卡，从衣服里掏出并取下了自己一直戴着的项链，塞进了子刃的手里，链条下，挂着一个银色的小球。这项链看起来十分特殊。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数据库。你可以调用数据库里的全部资源，你也可以利用我的身份。”一条被赛博黑客视为生命的钥匙。

“我不能收，你把这个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子刃想拒绝，把项链递回去给杰西卡。

“我的东西我自己肯定能用。”杰西卡直接把项链像套羊驼一样套到了子刃的脖子上，没有给他一点拒绝的机会。子刃比杰西卡高半个头，但是杰西卡还是轻松的给他套上了。

“那这你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

杰西卡突然笑了，笑的十分魅惑。

“也不一定是别人，是吗？”杰西卡笑着看向子刃，被这美丽的女孩这样火辣的眼神看着，子刃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先吃吧。”

杰西卡开始吃子刃给自己做的那碗拉面，子刃端起了碗，坐到了沙发上吃。

两人默默地吃着。

杰西卡吃到后面，发现面条底下压着一个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