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敢问世子,你是何时,何地,因何,心悦于我呢？
“殿下？”
许久不见姜若瑶抬头，林羽庭轻声唤了一句。
姜若瑶蓦然抬眸，目光清亮而坚定：
“敢问世子一句，是何时，何地，因何，而心悦于我？”
“这……心悦一人，还需要这么多条件么？”
林羽庭微微一笑，挑眉反问了回去。
“自然。”
姜若瑶轻轻一点头，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成王世子美名遍京城，不知是多少少女春闺梦里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心悦我这么一个无声无息无地位的小公主。”
“哦？既然小殿下觉得京城有许多姑娘倾慕我，那小殿下是否能一一道出她们又是，何时，何地，因何，心悦我呢？”
林羽庭坦然地与她对视，笑容朗朗，可见真诚。
姜若瑶扬唇一笑：
“成王府家世显赫，出身簪缨世家，祖祖辈辈皆是我大姜王朝戍守在边境的一柄长枪，自然受人瞩目。
世子才华横溢，师拜当今第一名儒，十二岁的年纪便隐藏身份下场入试，是本朝的当之无愧的最年轻的文状元。
加之世子相貌俊美，连我这样一个长于深宫的小小公主，都时常能听见世家贵女对你容貌赞美的笑谈。”
姜若瑶目光凝在他的脸上：
“此上种种缘由，都是足以让人心动的理由。至于何时何地，我相信耀眼如世子，不拘时间地点，都会让人目光追随世子。”
的确，这整个京城世家子弟当中，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林羽庭都是一骑绝尘的出众。
只是每每合宫宴请，姜若瑶总是跟在母亲身后尽心尽力的扮演好小透明的角色，故而对他的印象，除了一些模糊的剪影，便是宫里盘旋的传闻了。
姜若瑶是真的不明白，如林羽庭这样的人，要什么样匹配的姑娘不可得，怎么会注意到自己呢？
况且如果如他所言的那般心悦自己，那前世为何一直缄口不言？甚至最后还是他要了自己的命呢？
姜若瑶的一双眸子里倒映着林羽庭俊美无俦的面庞，脑中思绪万千。
林羽庭的眼睛凝在了她灵动的眸子上，看着她眼中的自己，低头轻声问道：
“小殿下说了这样多，可不知此时，此刻，家世相貌才情能否打动小殿下的心呢？”
他的声音放的很低很低，可一字一句却清清楚楚的传到姜若瑶的耳中。
充满蛊惑的意味，却藏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期待和害怕。
夜风吹起姜若瑶鬓边碎发，细碎而毛茸茸的发尾若有若无的挠过她的脸颊，扫出了一片薄薄的红晕和热意。
心动么？
当然，林羽庭几乎满足了女子对未来夫君所有的幻想和希冀，况且他还那样温柔的与她说着心悦。
“我回答了世子一个问题，作为诚意，世子是否应当也回答我的问题呢？”
姜若瑶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脸上的燥热和心底的悸动。
林羽庭仍旧低着头，目光动也不动的凝在她的面上，深深的眼眸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对小殿下，既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
见她露出不解迷茫的神色，林羽庭温柔的为她拂去一片落在发髻上的落叶，温柔的一笑，慢慢启唇。
“我初见殿下时，便被殿下身上不同于其他贵女的纯真娇憨所吸引，想与殿下成为玩伴，成为朋友，想与殿下再相见，再相识。
可是殿下并没有将与我的约定放在心上，往后的见面殿下待我如陌生人，可我却始终不自觉的关注着殿下。
“所以在殿下不知情的时候，我见过殿下很多样子，有不发一言时的沉默，有隐忍克制的愤怒，有孤独冷清的哀伤，有浅浅淡淡的愉悦。
慢慢的，我发现我不仅会不自觉的目光追随殿下，情绪更是不受控制的随着殿下的喜怒哀乐而悲喜难料。
殿下安乐，我便欢喜，殿下难过，我便也跟着闷闷不乐。
幼年时，曾见父亲的欢喜忧愁便是如此这般被母亲的一举一动所牵引，我想这就是喜欢吧。”
林羽庭始终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目光灼灼坚定的望着姜若瑶，将她所不知道的过往缓缓道来：
“若是殿下一定要问我是何时何地因何对殿下动心，我想是与殿下相识后的每时每刻，没有缘由，只因我遇见的是殿下。”
姜若瑶没有想到他真的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还是那么真诚的一一道来。
方才林羽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她这片心海中，激起了一朵接着一朵的水花。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盘旋，姜若瑶忘了回应，竟就这样的呆呆的望着林羽庭的唇齿发愣。
直到林羽庭向前半步，低首，熟悉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包裹在她的周身。
此刻，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林羽庭可以清楚的看到姜若瑶睫毛微颤的弧度。
“小殿下，我的回答还令你满意么？小殿下可愿相信我的一颗真心了？”
姜若瑶无意识的攥了攥手指，他话语中的真诚和情意厚重的如牛乳一样包裹着她整个人。
姜若瑶相信他此刻的真心，也为面前的他而心思摇曳。
可是，她心中仍旧存了疑惑。
如此诚心，如此真心，前世为何一直缄口不言？甚至最后要要了自己的性命？
是因为这份感情随着自己嫁去大荒草原后无疾而终，林羽庭又改变了心意，还是被所谓的与姜氏的血仇遮盖住了一切。
只可惜姜若瑶前世最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都是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过着，对故国的消息都只有听来的只言片语。
姜若瑶摇摇头，这些不为第二个人所知的前尘往事，是无处可以追究了。
两人彼此相望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小殿下？”
最终，还是林羽庭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默，带着一点期待的唤着姜若瑶。
姜若瑶眨了眨自己好看的眸子，此刻她的眼睛满是一脸真诚期待的林羽庭，轻轻张开嫣红的唇瓣：
“世子，您是一个会迁怒别人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