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来者不善的颖妃

“前头有侍卫到各处营帐里传话，说是有刺客袭击陛下，让我等不要随意走动。”

姜若瑶反手牢牢握住梅婕妤手腕，安慰道：

“母亲莫怕！”

梅婕妤心念一动，回望姜若瑶，便见往日总是低眉顺目的女儿眉眼舒展，眸光坚定。

此刻又着一身嫣红山茶花长裙，整个人仿似脱胎换骨一般。

让人不敢认。

梅婕妤被握着的手掌微微紧了紧。

主仆四人一同等在营帐中，除了姜若瑶，都是心跳如擂鼓，心中又惊又怕。

倒不是她胆子比旁人大，而是她记得自己前世在宫中醒来，既没有听说过刺客一事，也没有听说过有人受伤。

想来，这刺客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果然，很快便又有侍卫前来传话，说刺客已被拿下，陛下命令一众宫妃和大臣带领各自仆从前去集合。

梅婕妤带着她们前往皇帝主营，面上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

途中也遇到不少同样行色匆匆，脚步颤颤的人。

姜若瑶四下看了看，上前快走一步，悄悄的问那侍卫：

“可有人受伤？”

那侍卫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陛下有上天护佑，自是无虞。贵妃娘娘也只是受了些许惊吓。”

“那便好。”

很快，她们便赶到了主营，可与姜若瑶心中所预估的不同，此处侍候的仆从都慌里慌张的跑进跑出。

先她们一步赶到的人也都聚在一块窃窃私语，眼神还止不住的往营帐里头看去。

姜若瑶皱眉，觉得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四下打量之间，却冷不丁被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十一公主今日穿的好生娇俏！”

本就浑身紧崩的姜若瑶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却见颖妃正笑意盈盈的上下打量着她。

从头上的发髻一直到她脚上穿的绣鞋，都一寸一寸目光的移过去。

饶是姜若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还是一旁的梅婕妤反应快：

“嫔妾见过颖妃娘娘。”

感受到那道打量的目光移开，转至一旁，姜若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福下身子行礼：

“瑶儿见过颖妃娘娘。”

“别……”

颖妃却是一摆手，不受这份礼：

“我可担不起十一公主这行礼，你是天家血脉，我是皇室姬妾，君臣上下，尊卑有别。我又不是皇后，可不敢让十一公主屈尊给我行礼。”

姜若瑶暗暗地皱眉，颖妃这话是昨夜她拿来堵华才人母女的话，怎么一夜之间连颖妃也知道了……

华才人母女可真是……，受了教训惩罚也不安生。

她用来讥讽华才人的话虽道理上挑不出错来，可却是无形之中贬低了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的所有妃嫔，此番传了出来，势必会让其他妃嫔对她不满。

譬如颖妃，方才那话含沙射影，带着锐利的刺儿，听起来便是来者不善。

梅婕妤也听出了颖妃话中的不满，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护在姜若瑶的面前：

“娘娘莫怪，瑶儿昨夜是有口无心的胡言乱语，只怪嫔妾往日里对瑶儿太过娇纵，不知约束，一切都是嫔妾的过错，还请娘娘责罚。”

颖妃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梅婕妤的身上：

“婕妤也不必如此着急，毕竟在十一公主眼中是否领你这份情还是两说呢！毕竟你只是婕妤，是得不到十一公主的孝心的。”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颖妃借着昨日姜若瑶的话，夹枪带棒的说得梅婕妤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见梅婕妤败下阵来，颖妃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又从梅婕妤的身上移到了姜若瑶的脸上：

“十一公主，也觉得你言语无状，且是梅婕妤之过么？”

“自然不是。”

姜若瑶从梅婕妤身后站了出来，理一理褶皱的裙摆，盈盈福下身子，行了一个大礼：

“还请颖妃娘娘给我一个自白的机会。”

“你说。”

颖妃妗贵的一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姜若瑶唇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对今日颖妃的来意已是心中有数。

“谢娘娘。我昨夜的确说了所谓的君臣尊别之类的话，哪怕此刻，我也不觉得自己所言有何问题。”

闻听此言，颖妃眸光一冷，正要发作。

姜若瑶虽然伏着身子，低着头，却像是脑袋上也长了眼睛似的：

“娘娘莫要恼怒，且听我细细分说。”

说来也怪，往日里脾气火爆直来直去的颖妃，一遇着姜若瑶便耐心大加，竟然能忍得住脾气听她的弯弯绕绕。

要知道，满宫里她除了对皇后娘娘温声细语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连在皇帝面前也是个说炸就炸的辣椒脾气。

昨夜晚宴上是如此，颖妃回去后已经在脑袋里暗暗较劲，下定决心不给姜若瑶故弄玄虚的机会了。

可今日还是忍不住顺着姜若瑶的话听下去了。

姜若瑶顿了顿，话语如山间细溪一般流淌：

“话虽有理，却也看是对何人所言。往日里华才人仗着比我母亲多几分圣眷，便屡屡横生事端，欺辱我们，我那话只是冲着她们母女二人去的。

可娘娘与她们不同，娘娘为人刚正，立身守正，虽然同是父皇妃嫔，可对我来说更是一位端方有节令人濡目的长辈，故而我对您只有敬佩学习之心，绝无半点不敬之意。”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尤其是性格秉性直爽的人更爱听。

果然，颖妃听完姜若瑶一番抹了蜜似的甜言蜜语之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得眼睛弯弯，半点也没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样子。

笑容满面的颖妃还不忘补上一句：

“那依你所言，华才人又是什么呢？”

“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

姜若瑶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以强凌弱，欺软怕硬，两面三刀，实在是连恶人也会鄙夷唾弃的小人行径。”

“哈哈哈哈哈哈……”

颖妃再也崩不住面上的笑容，一手扶着腰，一手抚着鬓，忍不住仰头笑出了声。

一边笑，还不一边重复着姜若瑶的话：

“小人行径……小人……十一公主好说法啊！”

“起来吧，十一公主当真是个妙人儿！”

等到笑得够了，颖妃蹲下身子双手将姜若瑶搀了起来，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