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想跑的猫拴不住
何容津长眉一挑,“沈总?”
沈默显然是匆匆赶来,漆黑的眼底蕴着风暴,牢牢地盯住何容津,“你跟青宁什么关系?”
何容津抬眼冷觑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以为沈总知道。”
何容津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一下捅到了沈默的心窝子。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中津何容津的办公桌下,那双高跟鞋。
还有上次在夜色的卫生间里,很明显的撞门的动静。
他曾经不敢猜疑不忍多想的事,如今都蕴在何容津简短的几个字里。
沈默像是心口被掏空了一块,鼻息间都是血腥气,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暴起,直冲着何容津的脸上砸去,咬牙切齿道,“何容津!你怎么敢!”
何容津好整以暇地闪身避开,还不忘冷笑嘲讽,“沈总,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这些事,应该不需要跟你这个外人汇报。”
沈默乍一听这一句“外人”,原本疼的七分暴涨到十分,杀人的心都有。
这次何容津没让着他,两人身上都沾点功夫,厮打的时候有来有往,人倒是不狼狈,院子里的布景遭了殃,碎的碎,断的断。
俞峰听见动静出来,就瞧见两人互相下的都是死手,眼神一个比一个狠,不知道的以为是互相挖了祖坟,赶紧让人把里头的包厢的门堵上,这才上前去拉架。
结果刚近身,就一左一右挨了邦邦两拳。
俞峰往后飞了一截,才撞在身后陶瓷屏风上,又被砸了一道,脑子里嗡嗡的,满肚子mmp。
他也不敢停下,迅速站起身,捂着见了血的头,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后了一嗓子,“你俩看着点儿!这院子装修就花了八百万!”
这时候两人都红着眼,谁在意八百万。
俞峰只好再上去拉人,看似中立,实则生怕何容津吃亏,把沈默往外拉。
何容津睨了他一眼,懒得仗势欺人,收了手就准备丢开手里的瓷瓶,沈默正背过身想挣开俞峰,冷不丁松手,整个人往后退。
“砰!”一声闷响。
原本应该落地的瓷瓶,不偏不倚砸在沈默头上,应声而碎。
“何容津!你发什么疯?!”
身后的院子门口,陡然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
没等何容津回头,赵青宁小跑过来路过他时,却是眼风都没有停留一下,一阵风一样刮到沈默面前,抬手就去捂他的额头,要到跟前,又及时停下,哑声问,“你没事儿吧?流血了。”
沈默只是垂眸,沉沉看着她,并不回答。
直到眼前的视线模糊粘稠,和眼底一样,染上血色,他忽然伸手,拽住赵青宁的手腕就往前走。
赵青宁没防他这个动作,一下被拉出去好几步,但很快回过神来。
当着何容津的面跟沈默走,是不要命了么?
她顿住脚步,想要把手往回抽,正想说什么。
沈默攥着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紧的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断。
他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开口,“你不想知道谢岚守着的那孩子是谁的吗?”
赵青宁浑身一僵,猛然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在走廊的红灯笼下,显得晦暗不明,神色间却半点不似玩笑。
他知道了什么?
赵青宁不确定,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会拿小肉包和谢岚的任何事冒险。
她抽回手的力道一松,沈默就拉着她,阔步往外走。
丝毫不管身后的山雨欲来。
俞峰还捂着头顶,一脸探究地看向何容津,“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我看网上说,他俩可是初恋。”
他说着,啧了一声,“这世上能打败初恋的,就只有初恋。你就不怕他俩旧情复燃啊?”
何容津满脑子都是赵青宁刚才喊的那一嗓子发疯。
心里冷笑,表面更冷,“跟我有什么关系?”
俞峰:……
特么,合着受伤的只有他一个?
俞峰吃了好大一口火气,生气归生气,但更八卦,“你倒是想有关系啊,人家给你机会吗?”
刚才赵青宁可是头也不回地就奔着沈默就去了。
都说关心则乱。
危险时刻才真正看出谁关心谁。
见何容津眼神扫过来,他立马端正站直,“别这么看我,我约他来不是为了看你俩打架。是他找到我爸那,你也知道他如今风头正盛,加上我家老头子有心帮他,才把我塞过去合作。我心还是向着你这边的,就是当年这个事儿……”
“你要是想当说客,现在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在我这废话。”何容津把袖口捋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偏头点燃了烟,抽了一口,提步径直往门口走。
俞峰很识相地终止了话题,跟上他的脚步,“不是不追吗?你这又是去哪儿啊?”
何容津声音淡漠,“卫生间,你要围观?”
……
沈默的车就停在升平门口。
赵青宁用力把手抽回来,知道沈默既然带她出来,就不会善罢甘休,索性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沈默在原地站了几秒,才从车头绕过去,上了驾驶室。
线条流畅的跑车在马路上左冲右突,丝毫不避让,几次都是堪堪跟对面的车擦身而过,留下一串代表骂声的喇叭声响。
沈默却是一声不吭,权当没听见。
赵青宁认识的沈默,温文尔雅,绅士有礼。
对谁都是关怀备至,做什么事也是点到为止,从不会让人难堪,从不会做飙车这样失控又疯狂的事情。
几年前,他忽然消失之前,两人也是蜜里调油。
即便上次在夜色,她话说的那么难听,他也是极尽克制。
赵青宁对这个人,总有一种类似固执的看法,也或者说是执念。
觉得他就应该,一如既往,是那个温柔谦逊的沈默。
她现在坐在他车上,听着发动机近乎咆哮一样的轰鸣,心里忽然酸的不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底最深处,拔地而起,要把她整个人都撕下来一块。
赵青宁沉默着坐在座椅上,偏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车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默终于把车停在路边,攥着方向盘的手收紧,骨节发白,半晌,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是他?”
他问的,不仅仅是为什么偏是何容津。
还有满网疯传的小三。
赵青宁不仅选择了何容津,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