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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姜无媚

那女子被暖烘烘的内功刺激到腹部,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马上安静下来,手脚不再扭动。

随着一股股内力撞击她的气海丹田,她流散到四肢百骸的内息,犹如涓涓细流汇入长江大河,一点点复归于渊,脸上的蜡黄,唇上的银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等到蜡黄及银白完全消失,她迷离的眼神全是疲态,仿佛几天几夜不曾休息,重达千钧的眼皮缓缓合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张崇义以为她会很快醒来,生怕被她撞见自己的手放在禁忌之地,待见她闭目睡去,暗自叹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悄然归腔。

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她的内力终于尽数回到气海丹田,呼吸平稳如初,脸色再无异样,张崇义这才抽回右手,给她系好裤带,拉下衣服,盖上被子。

仔细盯着那张姣好的脸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她的名字。搜肠刮肚了老半天,依然想不起来,张崇义便坐回凳子闭目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还是黑魆魆的,那女子嘤咛一声悠悠醒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张崇义睁开眼睛,却见那女子乍惊乍喜地看着他,一脸惊愕道:“是你救了我?你是张崇义?”

张崇义怔了一怔,慢慢起身道:“姑娘,你认识我?”

那女子低头瞅了瞅小腹,如花似玉的俏脸瞬间绯红,双手不知所措地在衣襟上撕扯着,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蝇:“我记得我是中了酒不醉人的散功药,是你替我引气归渊?”

张崇义原本还想瞒着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不想这女子竟然知道酒不醉人,也知道引气归渊的法子,那自己按着她小腹的事情怕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憋了半天才傻笑道:“原来你也知道酒不醉人的解法,看样子杨千钟不是信口开河,你没事就好,一身气胜初阶的修为总算是保住了。”

那女子的脸蛋简直成了西天的晚霞,绯红绯红的,呼吸不可遏制的急促起来,胸脯急剧起伏,又羞又恼。

这气氛着实尴尬,张崇义不敢靠近她,傻傻地站在桌后,踌躇片刻,小声道:“姑娘,你认识张某人?我们见过吗?”

那女子低垂着头,微微点了点头,细声细气道:“嗯,张公子贵人多忘事,上次在栖凤山,你还救过我们十大门派呢。”

张崇义登时如梦初醒,原来这女子是当初在栖凤山上,花间派那个二十来岁的美女。

当时她穿着冬季的淡黄厚厚绸衫,头上系着一根碧玉簪,双手握着峨眉刺,一派英姿飒爽。

此时她穿着薄薄的鹅黄绸衫,头发如瀑布一般凌乱的披在肩上,手上没有峨眉刺,难怪虽然觉的眼熟,却想不起她的名字,上次只有一面之缘,压根就没跟她搭过话,也没询问过她的名字。

十大门派中,九个门派去过河间郡拜访,唯独花间派无人登门,这几个月他受累于案牍劳形,早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却不知道花间派和这女子因为他产生过多么大的争执。

这女子名叫姜无媚,原是朝廷高官的宝贝千金,习武根骨不凡,被花间派掌门聂如雪收为入室弟子。

别看她外表看着美丽柔弱,性子却极为刚烈,有着极强的主见,与郦宛丘一般是外柔内刚、宁折不弯的性子。

依大旗律例,凡女子二十岁而不嫁者,每年应该罚猪一头。

她今年已到二十一岁,早过了婚嫁年龄,家族介绍的官宦子女她一概瞧不上,认为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配不上她。

花间派介绍的江湖儿郎她也不予搭理,认为这些只知舞刀弄剑的粗鲁武夫配不上她。

别人问她想嫁什么人,她嗫嗫嚅嚅说不出个所以然。

蹉跎来蹉跎去,一不小心就蹉跎到了二十一岁,这些年索性躲在花间派不敢回家。

去年因她年过二十而未嫁人,花间派被官府罚了一头猪,乃是花间派有史以来第一丑闻。

虽说花间派家财万贯,不在乎区区一头猪,然而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

花间派是纯粹女子组成的江湖门派,派中美女如云,在江湖中大受追捧,是各大门派少年英雄趋之若鹜的娶妻纳妾对象,便是一些崇尚武艺任侠尚气的官宦儿孙也喜欢招纳花间派弟子为妻为妾。

除了被指定为下一任掌门的女弟子必须招婿上门,其他女弟子都可自行外嫁,由此奠定了花间派在武林中独一无二的超然地位,女婿满江湖,谁都不敢惹。

中原武林随便一个门派,恐怕都会藏着几个花间派出身的妻妾。

花间派的武功偏向阴柔,内功最高仅能练到气胜高阶,现任掌门聂如雪也只是个气胜高阶,是十大门派掌门人中唯一没有臻至气胜巅峰的。

尽管如此,整个江湖也没人敢招惹花间派,一是因为花间派女婿满江湖,有无数门派的高手撑腰,得罪花间派等于得罪了整个中原武林。

二是掌门人聂如雪找老公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二十几年前她曾是登顶青梅煮酒评的江湖十大美人之首,找的老公名头之响,更足以震慑全江湖,那是堂堂“天统十二圣”的腿圣贝新台。

贝新台被聂如雪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地屈尊入赘花间派。二十年来,竟连妾室都不敢纳一房,被江湖人士引为笑柄。

毕竟以“天统十二圣”腿圣贝新台的武学修为和江湖威望,要是开宗立派,随随便便都能闯出个十大门派之一,至于绝色美女,还不是勾勾手指就能招来无数狂蜂浪蝶。

栖凤山上,张崇义多看了姜无媚两眼,姜无媚罕见的娇羞低头,花间派众同门饶有深意地打趣姜无媚,让她赶紧顺势跟张崇义交好,嫁给张崇义当妾室算了,今年花间派就不用再被罚一头猪。

又说张崇义身世显赫,镇北侯府四公子,百年将门世家子弟,涿郡河间郡两郡郡守,文武双全的英才,正是良配。

姜无媚大为愤愤不平,反驳说我身世也不差,凭什么要给别人当妾室?

双方越说越僵,最终闹得不欢而散,花间派众人被一意孤行的大龄女青年气得吐血,一气之下返回了南阳,让她回姜家算了,花间派丢不起这个人。

姜无媚闹得有家不敢回,现在花间派也不好意思再去,独自逗留在巨鹿郡数月,偶尔去附近的郡县东走走西逛逛,有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一伙官宦人家的公子,她那美色走在街上几乎就是一剂春药,那些登徒子焉能不心动?

于是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包绝迹江湖的散功药,偷偷放在她茶里,这不,中招了。

此时姜无媚内心无疑是翻江倒海,又羞又怒又惊又喜,羞的是被陌生男子摸了最为私密的小腹,怒的也是被人摸了小腹,惊得此人倒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机做什么不轨之事,喜嘛,连她自己一时也茫然。

张崇义倒是如释重负,她知道酒不醉人的厉害及解法,没有拿刀子劈头盖脸的砍人,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她虽有羞涩之意,却无恐慌惊怒之情,估摸着是已经历过床帏之事的人妻,被男人摸小腹私密怕是家常便饭。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她自己不傻乎乎的到处宣扬,外人肯定不会知道今晚之事,当时事急从权,江湖儿女自然能够理解。

张崇义顺口道:“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红着脸道:“我姓姜,闺名无媚。”

张崇义的心咯噔一沉,惊问道:“闺名?你尚未婚配?”

姜无媚不由又羞又怒,误以为他故意取笑,终于抬头横了他一眼,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张崇义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笑非笑道:“你这年龄还未婚配,怕是要罚一头猪了吧?”

姜无媚脸上的娇羞瞬间消失无踪,俏脸登时板起,大发雌威道:“那又怎么样?我又没吃你家的饭,罚不罚跟你有什么关系?”

气呼呼转身掀开帷幕,奔进无边夜色中。

张崇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倩影离开营帐,帷幕缓缓合上,不禁苦笑道:“这就生气了?走就走吧,还好没赖上我,反正你的功力已经恢复,以你气胜初阶的修为,深更半夜到处乱跑也不怕遇到危险。”

这次是真正的浑身清爽,再无心理负担,懒得去看她何去何从,反正江湖儿女四海为家,哪里去不得呀?

夜色正浓,万籁俱静,他再次闭目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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