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住手！聂小倩
深夜中的兰若寺。
兰若寺偏殿大门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环境，宛若一只巨兽张开大口随时择人而食。
书生路甲心中顿生胆怯，他听过兰若寺的传说，这里曾经香火鼎盛，可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所有的僧侣全部消失。
这么多人失踪当然惊动官府，当地的官府派遣捕快前来查看，只是发出一阵打斗声，捕快们居然也一并消失。
有些路过的和尚道士，还有赶考的书生，这些外乡人不知内情留宿兰若寺，第二天再也没见有人出来过……
久而久之，兰若寺也就荒废了。
当地的村民还说，曾经一到夜晚，兰若寺就传来女子不断抽泣的声音。
还会有莫名的女子身影跑去家中敲门，你一旦打开，性命就坏了。所以一到夜晚，这里的家家户户都会紧闭大门，不敢外出。
路甲就是一个赶考的书生，也是一个外乡人，途经此地的时候，他听闻闯王李自成攻破北平城，建立大顺朝。大明朝廷顷刻间就要倒塌，他寻思等待一些时日，等待闯王重新放开科举，然后再去赴考。
毕竟这年头给谁打工不是打工，给大明朝廷打工能够谋得一官半职，给大顺朝廷也是一样。
在他们这些读书人眼中，国家只不过是一个捞取权利的工具。百姓的死活与他们无关，国家的灭亡也与他们无关。只要有人肯许以功名利禄，这华夏的主人是谁，路甲可不关心，这也是明末大多数读书人的想法。
把持大明朝廷一百年的东林党，这群士族文官，给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就是这样。
东林党甚至放出这样的狂言“江南是东林党的地盘，北方就留给大明皇帝吧”！
兵荒马乱的，路甲只好滞留在当地等待机会，闲来无事，就听了许多传闻，兰若寺的故事就是他听来的。
“公子快请进，奴家好寂寞，快快进来安慰奴家吧……”妩媚娇柔的声音再次催促道。
路甲狠狠咽下一口吐沫，色心还是摧毁理智，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步跨入大门……
兰若寺偏殿内。
“小团啊小团，姥姥说只要他恢复实力，就会放我去投胎。可是姥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我已经困在这里五十年了。”
“还有，也不知道姥姥会不会说话不算数！”
聂小倩躺在香帐床上，双手将一只白狐狸举高，和它说着知心话。
这只狐狸通体雪白，浑身没有一丝杂毛，只有四只爪子上是红色的毛发。它是聂小倩在一个大雪天捡到的，当时这只狐狸受了箭伤，而且饥寒交迫数日，就快要失去生命，聂小倩见它实在可怜，同时联想到自己可怜的身世，就把它救下，取名小团。
小团盯着聂小倩，摇动狐狸尾巴，又用爪子挠了挠头，而后点点头，用爪子做出一个oK的手势。
“哈哈哈……你真可爱……”
聂小倩被它逗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聂姑娘，小生来了。小生一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好不容易赶了一天的路才到兰若寺。小生可不敢爽约。姑娘可否让……让小生一亲芳泽。嘿嘿……”路甲敲了下房门，高声叫道。
聂小倩是路甲在集市上相识，初次见面，他就惊为天人。
聂小倩的气质，相貌深深吸引到他。
路甲和她比拼学识，竟然被碾压，要知道他可是举人，同科乡试第十名，文采方面自不必说。而这女子居然可以碾压他，实在让他叹服。
美貌！气质！学识！
聂小倩一应俱全。
面对如此才女，路甲顿时茶不思饭不想，终日昏昏沉沉，无时无刻想要再见她一面。终于在昨天，他再次在集市见到聂小倩。这次两人不但互通了姓名，聂小倩还邀请他今晚到兰若寺一聚，想要和他聊聊天。
佳人有约，路甲这样的风流才子自然要去赴约。
“聊聊天，嘿嘿……”路甲心中顿时浮想联翩。
聂小倩莲步轻移，她赤裸双脚，只在右脚踝那里系上一根红绳，红绳上面绑着一只铃铛。走动起来，就会发出“叮咚”悦耳的声音，这给她平添了几分魅惑。
聂小倩拉开门栓，打开厢房的大门，将路甲迎了进来。
白狐狸小团见有人进来，舔舐爪子的动作停下，它目光一闪，瞬间跳起，从窗户跑了出去。
路甲看着身穿透明罗纱的聂小倩，顿时眼前一亮。他抓住聂小倩的双臂，均匀的呼吸变得粗重，他闻着聂小倩身上的麝香说道：“姑娘，你好美！”
聂小倩盈盈一笑，她手臂一挥，厢房的大门立刻关合上，“公子不要这么急色嘛。奴家有样东西给你看！”
一阵阴风吹过，聂小倩的皮肉迅速消失，露出一张毁容的脸。这鬼魂青面獠牙，吐着长舌，周身鬼气森森，直勾勾的盯着石元看，“不知道我这幅样子，公子可还喜欢。”
这聂小倩也是一个可怜人，本是富家小姐，才貌双全。五十年前，她和父母出游，在路上遇到一个剃着“金钱鼠尾辫子”的男子，从此开启她噩梦般的一生。
这男子垂涎聂小倩的美色，当时就出手杀光所有仆人，连带她的父母也死在这个男子的刀下。
而聂小倩更是被这男子奸污，兴许是怕聂小倩泄露他的行踪，这个男子竟然放了一把火，想要活生生烧死她。
聂小倩最终死去。只是滔天的怨气和临死前不甘心的执念，配合着当时死去的诸多怨魂的阴煞死气，她就变为一只鬼魂。
聂小倩吐出舌头，这舌头变大，一下将路甲的全身包裹住。
“鬼啊，要死要死。救命啊！”
“怎么这幅鬼样，救命啊！”
路甲痛苦的大喊，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具干尸，体内的阳气也在疯狂流失。
“聂姑娘……放过我吧。”路甲虚弱的求饶道。
“我也不想害人，我也是身不由己。”聂小倩眼中泪光闪闪，骤然又变得狠辣，“我要活下去，不然姥姥会让我魂飞魄散。留下性命，这样才能找到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报仇！”
原来，聂小倩死去后，一腔怨恨化为鬼魂。就这样修炼了五十年，附身在一把红伞上面，在三年前她遭遇姥姥，不敌失手被擒。附身的红伞也让姥姥掌控，从此生死不能自已。
姥姥见她生的貌美，就让聂小倩在兰若寺诱惑好色之徒，为他采取生灵的阳气恢复伤势。
“救命啊！”路甲不甘的吼出最后三个字，他的眼角有泪水划过。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敢贪图美色。
路甲头一歪，登时便没了性命。
聂小倩收回舌头，拿出一只玉瓶，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吐出阳气，玉瓶一阵抖动，瞬间就将阳气吸收进去。
“又杀了一个好色书生，这是第九百九十九个了。”聂小倩再次变为一个香艳美人，听着玉瓶里翻涌的阳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
“救命啊……”
石元猛地惊醒，他嗅到鬼魂的气息。
守夜的王承恩侧耳倾听，和石元对视一眼，高声说道：“声音的源头在偏殿。”
石元一拍储物葫芦，从里面拿出一口巴掌大的小剑，就朝兰若寺偏殿跑去。
朱重阳瞪着看门眼，骤然起身，拍醒崇祯和周皇后两人。
他没有熟睡，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神经，以便应对随时出现的危险。
帝王心术，谁都不可以相信。
“跟去看看！”朱重阳又招呼王承恩一声，紧随石元而去。
石元看到地上的干尸，又在双眼皮上面抹上牛眼泪，双眼眨动，瞬间就看穿聂小倩的真身，是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魂，“大胆妖孽，竟敢在此行凶，坏人性命。给贫道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鬼妖丧胆，精怪亡形。”石元口中念诵金光咒，手掌一翻，掌心的小剑就迎风变大，瞬间变为一口三尺的长剑。他手掌两根手指并为剑指，运起金光咒就在剑身上面一抹，一口白森森的剑身就化为一片金黄色。
石元提剑就朝聂小倩斩去。
聂小倩也不甘示弱，再次化出鬼魂真身，手指长出锋锐的指甲，就朝石元的天灵盖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