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诡上身
录像带从【严肃的秘密】开始，再到【雨夜行动】【第三次行动】【第四次行动】...【第七次行动】。
一开始的一卷有足足九十分钟，到最后一卷，时长已经简短到了三十分钟。
林过云的神情从紧张到从容再到麻木，手中的工具也从手锯变为电锯和手术刀，他的动作愈来愈利落，竟像是街市里贩肉的屠夫。
唯一不变的，是他对那些受害者特殊部位变态的迷恋。
七部录影带，为专案组众人一一揭示了十四个玻璃罐的由来。
从割离到浸泡，这个过程太过于血腥，有不少鉴证科的警员中途都跑出去呕吐，留下的众人也都面色苍白。
六个半钟过去，磁头终于停止转动，大家也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观看这样骇人的录影带，对每个人的身心都是不小的考验。
从始至终，只有两个人面色一直没变，其中一个是唐心柔，另外一个却是坐在她前面的叶晴。
录音带结束后，叶晴拿着自己的小本子走到何子明身边，将自己的推测一一讲给他听。
七个受害者，每一名出现在录影带中，呈现的尸僵和尸斑状态都不一样，而通过这些来推荐出受害者死亡时间，完整的还原出她们的遇害过程，也是法医的一项重要工作。
刚才长达六个小时的播放时间，叶晴的眼睛几乎就没眨过，此时站在何子明面前，一双眼睛赤红的吓人，说完之后她顺便低了低头，再一抬起头眼里已经盛满泪水。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流眼泪了，何子明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怎么说，一张嘴张了又闭，像是吐泡泡的鱼。
叶晴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顺便捂了捂自己勾起的唇角，声音平稳。
“放心吧，我没哭，只是眼干，我不难过的，难过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清案子的每一处细节，让那个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那些受害者，和她们的家属才能安心！”
说完她还拍了拍何子明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带着几位助理走向法医科的方向。
何子明握了握拳，深呼吸吐出胸中浊气，眼神也清明了不少，招呼阿杰过来让他去警署餐厅订餐，最后又递了两张大钞过去。
“顺便去对面药房买二十几瓶眼药水回来，兄弟们看了这么久，也该保健一下眼睛！”
阿杰乐呵呵的接过去，迎着c组阿良羡慕的目光道。
“我从前说的没错吧，别看我们何Sir办案资历在四个组排末尾，体贴下属可是妥妥的第一！”
看着他手中的两张大红钞票，阿良无力反驳。
一年前分来刑事侦缉组，郑Sir也同他说d组正缺人，他好说歹说，又去中环的英公馆买了一罐又贵又不好喝的英式红茶，才勉强给分到c组。
现在看着活灵活现像猴子的阿杰和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小女警，喉头像是被劣质红茶噎住一样，苦的醇厚。
买回眼药水和餐食，阿杰又张罗着给鉴证科和法医科送过去，大家吃完再继续开工。
鉴证科要把他们早上带回来的东西一一采集化验，法医科要继续对碎尸进行检验还原，而他们要根据录音带里截出的受害者影像，去联络家属，掌握受害者的行动轨迹。
忙了两天，七名受害者的身份和遇害时间、过程都大致有了推断，但还需大量细节填充。
针对新到的证据，阿杰他们又对林家三口人进行了审讯。
由于影片中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除了林过云之外的其他人，他们三人的嫌疑也被排除了，羁押时间也足够久了，阿杰正准备给他们办理手续，魏Sir却忽然派人过来传话。
“弟弟林国裕可以放，林作栋和林美云不行...他们还涉嫌其他案子。”
“其他案子？还能有什么案子？”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魏Sir说同你们的碎尸案没有关系的，明天他会请虐儿科的人过来接手。”
“虐儿科？”
阿杰眉头紧皱，先前还没审讯林美云的时候，她就一直哭个不停，何Sir专门请了医生来为她检查过，身上什么外伤都没有啊，怎么又扯到了虐儿科？
说到虐儿，林国裕才是被虐的那个吧？
不过魏Sir的人已经申请了手续，阿杰虽然眉头紧蹙但也只能照办，比起当前的大案，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
而在旁边的审讯室里，针对林过云的新一轮审讯也开始了。
有了这么多的证据，李督察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走路都雄赳赳气昂昂，大家都以为在这样的铁证之下，林过云肯定要招认了，没想到他却依旧不配合，心思深沉，一言不发。
他现在缺了一只耳朵，下身也缺了一部分，每次审讯一个钟，就开始喊疼，要护士来看，强制结束审讯。
出来办公室，李督察不停挠头，变身啄米的小鸡，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怎么办？”
江忠义叹了口气。
“他的心理好像很强大，知道我们证据确凿，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慢点死，好像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理由...”
大家都陷入沉默，夜风顺着窗户吹过来，还带着咿咿呀呀的戏曲腔调。
是从对面的广场传过来。
过两天就是盂兰节，这在香江人眼里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届时诡门打开，诡魂都可以来到人间。
不少香江人都会在路边焚烧纸钱香烛来超度亡魂。
除此之外，每一年潮州商会也都会在各区公园举办委为期五天盂兰胜会，邀请戏院的人演出“神功戏”，所以这几日她们日日都排戏到凌晨两三点。
除了戏院的人，还有不少神婆道士都在摆摊卖元宝蜡烛和各式符咒，这是他们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也是赚钱的时候。
唐心柔顺着街灯往过去，正看到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熟悉身影。
是阿妈葬礼时那位神婆！
她不知对面前的年轻人说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指了指旁边一行大大的招牌。
红底黑字，明晃晃的刺眼。
【诡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