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菩提

第二十五章：菩提

大凡奇花异草，灵葩仙植，打自出世前，多有天然阵法守护，不到时间，绝不出世，即便没有阵法，也多有异兽看护，保护其不受伤害。

但这些，在部分人的眼中形同虚设，只需知晓名字，便可直接推演出大致方位，再细细寻找即可。

尤其是前不久罗睺那一炸，炸毁了诞生之地，引发的风暴不知冲毁了多少阵法，使其暴露出来，而无涯的提醒，让魔族提前有了准备，趁此机会大肆外出掠夺，丰富了宝库。

目前已知的菩提树，乃是有主之物，据无涯所知道的情报来看，菩提树是在西域一位不知名的隐士修行者手里，行踪难测，很少有人见过他，大多只是远远的看见一道虚影，然后就消失了。

无涯路过西域时也曾见过，那株菩提树金光缭绕，梵音低唱，与罗睺手中的这颗菩提子的表现截然相反。

“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吧？你知道孤指的是谁。”

无涯微微皱眉，事关重大，必须小心谨慎。

这类灵根异草，即使自己无法吸收，那价值依旧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父子成仇，兄弟反目，血亲相残可不是一句空话。

世间的一切都标明了价码，你表现出来的骨气与尊严，只是对方开出的筹码还不够。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无人可以幸免。

罗睺笑着说道：“当然，他肯定不知道，这方面我还是很清楚的。”

说起来，能发现这颗菩提子也是个意外，当时罗睺四处溜达，闲的没事干，魔族与龙族的矛盾也没有爆发，混沌环境还相对比较平稳，在溜达到北域，击杀一头恶兽，正在山林溪流里清洗时，意外从上流飘下来的，刚好卡在了一处石头缝里。

魔菩提子上的魔气侵染了整条溪流，如果不是当时击杀那头恶兽时，意外察觉到一丝魔气的存在，然后又在周围转了转，他也不可能发现这颗魔菩提子。

之后他顺着溪流一路向上游寻找，最终在一处泉眼里发现了一条处于破碎边缘的虚空裂缝。

可惜那条裂缝还是没撑住，碎了，于是只能找鬼心帮忙推演看看。

而鬼心当时出于对龙族的警惕，留了个心眼，再确定未来魔菩提会安然落入魔族手中后，就下令封锁了消息，然后又命心腹清理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的记忆，确保万无一失，然后就将此事封存。

直到泽渊战争打的正激烈时，无涯带着元和找了过来，鬼心再三思虑后，决定将找到魔菩提的功绩交给正需要声望的无涯，至于是否对罗睺不公平。

鬼心表示，罗睺的意见哪有弟弟重要。

就他那平时闯的祸，刚好能够抵消找到魔菩提的功绩。

这次只要无涯能带着魔菩提顺利返回魔族，他闯的祸就一笔揭过，既往不咎。

在与鸿钧会和前，罗睺还专门去过魔菩提的所在地，确保阵法没出问题，也不会受到影响，才放心地带着鸿钧去找龙族的事。

按计划，罗睺在与无涯碰面后就会与鸿钧分开，这一步已经完成了；然后前往断界山，直奔北域寻找魔菩提。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无涯转身看向远处飘着的大陆碎片，

“这东西你有办法缩小吗？”

“自然，”

罗睺信心满满地走向碎片，袖袍一挥，七万二千道阵纹落在碎片表面残存的屏障上，飞速刻画，不消片刻，一个硕大的阵法笼罩碎片，旋即毫光落下，碎片一圈圈变小，不多时就只剩下巴掌大小。

接着罗睺伸手一招，拿碎片滴溜溜地飞到他手里，笑道：

“你哥我好歹是个阵修，只是个缩小阵法而已，还能有多难？”

无涯看得出神，没有理会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微律动，突然抬起头，一脸嫌弃：

“看把你得意的，孤已经学会了，通过多种组合与空间阵法相连接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着，无涯袖子里飞出一块刻满密密麻麻纹路的玉符，罗睺借过后扫了一眼，也不用多做确认，直呲牙，

“你小子，得，鬼心没骗我，你这学习能力，当称得上一句妖孽。”

他可是很清楚，这个缩小阵法是他一点点尝试，经过数次失败才成功的，其中有好几处他未曾公布过的私人阵法刻画方式，而这些被无涯丝毫不差地还原了出来，可以说无涯已经学会了这个阵法，而不是简单的复制。

“那是！也不想想孤是谁！”

无涯双手叉腰，得意洋洋，一旁的元和也是如此，一副荣辱与共的样子。

“哥哥的太初魔瞳可是能看穿世间之虚妄，洞察万物之本相的，很多东西只要看一遍就能完整记录下来。”

元和抿唇轻笑，她第一次知道无涯这双眼的能力时，比罗睺好不了多少，有这样一个哥哥，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但这样更能激发出她的好胜心，尤其是本源弥补完全后。

当然，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相对而言，无涯有同样有着他不擅长的东西，而这，就是元和的努力方向。

与其成为对方，不如补全对方。

不过毕竟是自己不了解的阵法，无涯在简单询问罗睺，得到阵法具体的有效时间，立马分出伐戮，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碎片送回去，之后三人一猫便向断界山飞去。

混沌以诞生之地为中心，按方位共划分成四块区域，他们目前所处的东域，东偏南方向是龙族的大本营，龙宫，东域水系完全掌握在龙族手中，好在东域足够的大，无涯的大陆离的远，不必担心会有龙族本部的强者找过来。

同样，麒麟一族执掌北域走兽，凤凰一族统率南域飞禽。

理论上，三者的势力范围并无任何直接接触，彼此关系不会太差，但坏就坏在，麒麟一族试图将手伸进其他三域，彻底掌握万千走兽，龙族妄图控制所有水系，凤族想要世间飞禽尽皆臣服。

仅是在西域，三族私底下就曾爆发过数次冲突，但都被三族高层压了下来，禁止外传，毕竟他们还要装出三族和谐，气同连枝的假象，生怕有种族像曾经的他们那样，分化离间彼此的关系，引发矛盾，再趁机一举颠覆他们。

就像他们曾经对凶兽百族的那样。

而泽渊战场的选址巧就巧在，它位于东域与南域彼此衔接之处，龙族忌惮凤族，不敢全力施为，凤族顾忌龙族会不会因此趁机进攻他们，而陈兵边境。

得益于水魔族三大姓中的云、水魔二族与影魔一族的贡献，魔族手中的情报可以完美避开可能的威胁，从而将利益最大化。

罗睺一路上带着无涯元和，收敛气息，小心翼翼避开战场的范围，绕了一个远路，同时避开魔族斥候，一路向北。

路上，元和饶有兴致地观察那些死在战场之外，无人收尸的龙族尸体，那千奇百怪的样子，一看就是龙族与其他种族诞下的混血，别说，长得还真挺别致的。

如果不是事先罗睺警告过他们，不要乱动那些尸体，防止被事后回收尸体的龙族察觉，她都想挑两具好看的收起来，留日后让无涯帮忙做成傀儡，好好收藏起来。

与龙族的惨重伤亡不同，魔族充足的情报，让他们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让龙族心痛不已的胜利。

不过就最新情报来看，这次因为罗睺引发的风暴使得西域损失惨重，很多散修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点家底全没了，正越过断界山，向东域魔族圣城而来。

讨要赔偿。

聊天交流间，断界山已近在眼前。

远远望去，灰银色的虚空乱流肆意奔涌，所过之处，一道道空间裂缝开合间，扰乱秩序，打破规则。

一块顽石不幸被卷入其中，仅是一个照面，那顽石就只剩下了一半，断面光滑无比，而另一半，则不知所踪。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三千里乱流，那片混乱区域里，空间无时无刻不在挤压崩塌，旋即又被修补完善，要命的是，正常人是看不见乱流的，只能通过空间裂缝能够出现的位置来判断乱流的位置。

之所以无涯说它是灰银色，还得得益于无涯通过轮回权能感悟的部分空间本源，此刻他的眼睛里正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色，通过这双眼，无涯能精准看见每一条乱流流过的位置，从中找到一条安全的道路。

元和看不见这些，但那刻在骨子里，对虚空乱流的恐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紧紧抱住无涯的手臂，一刻也不愿松开。

当年那场乱斗，她和另外两个小家伙不幸被波及，掉入虚空乱流，那种剥皮剜骨之痛，本源根基崩毁之痛，已经深深刻在了她们的记忆里。

看着妹妹那因恐惧而惨白的俏脸，无涯轻轻摸着她的头，柔声抚慰，

“别怕，哥哥在这，不怕哈，不怕。”

罗睺轻舒一口气，当时参与那场乱斗的另外两个人魔族其实早已查明其身份，随时可以动手，即使元和并非魔族，但他是无涯承认的，亲自看着长大的妹妹，那她就是与圣魔地位齐平的魔族公主。

奈何是无涯自己拒绝了，说要亲手讨回公道。

过了许久，元和才不在颤抖，但脸色依旧发白，小声道：

“没事了哥，我能行的。”

既是说给无涯听的，也是在给自己打气，但手仍紧紧拽着无涯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刻也不想分开。

三千里，对无涯他们，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过去。

呼。

重新踏上土地的那一刻，看着已经远在身后的虚空乱流，元和娇躯一阵发软，瘫靠在无涯身上，脸上满是庆幸，

“终于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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