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呀！进退两难！

清风在逃。

且是一直在逃。

自苏常安、苏常宁被娟、离患拖住脚步后，便一直对着定阳楼上层逃窜而去。而且由于升降井的存在，其逃窜的道路不仅畅通无阻，更是可以无需旁顾，只需笔直向上便好。

“我知道！知道娟与离患已然与那对兄妹相遇，且是战在一处！”清风于升降井中向上疾驰，且因兄妹二人将注意力集中对付娟与离患，升降井中已无垃圾倾淋，落在无数“横梁”上的垃圾也不再变化。

“我不会回头！也不会去支援娟与离患！并非是我不义，而是结合当局来看，纵是回头加入战斗，也是毫无意义！”清风沉声，强忍着心中回头涉战的想法，继续向上飞行而去。

“我要到达更高的地方去！且是引导那对兄妹随我到达那更高的地方！因为那里不适合人类生存，只有到达那里...才能为这场战斗的胜利...增添一丝渺茫的希望！”清风疾驰，于不见尽头的升降井中惊风而动。

“那对兄妹的灵力也许天下无敌！却也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将其引离天下、到达天上！那么所谓的无敌自然不攻自破！”

“这是最后的道路了！也许是我通往胜利的道路！也许是我通往败亡的道路！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够笔直前行、到达远方，纵是死于此路之上，对我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成功！”

自娟与离患与兄妹展开战斗的那一刻起，清风即是向上飞行，直至娟与离患漂浮在外界半空之际，清风依旧向上飞行。

一千米。

两千米。

三千米...

清风依旧在向上飞行，甚至飞行至此时此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飞了多高、飞了多久。

能够知道的仅仅是...引导兄妹二人到达那人类难以生存之处！

清风虽然没有详细的计划，但懂的换位思考的兄妹二人，却是为清风制定好了种种计划！

“大气层！想要利用大气层的特性展开战斗，并利用“人不会飞故而对大气层一无所知”这一要素，从而展开反击。”常安疾驰，层层走廊、楼梯化作残影，在其身旁不断闪逝，仅在数息之后，便已跨越数十层，此刻虽是发声，却也仅是对常宁所展露的心声，毕竟...想要一个合理性的死亡，便一定要装出一副对大气层一无所知的模样。

“但他一定不会知道，往日你我也曾通过修改自身重量，漂浮至苍穹之极，也就是大气层所在之处！毕竟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对那遥不可及的苍穹无比向往，一旦有所倚仗，便一定会去往苍穹看上一看，苍穹究竟是大地华盖，还是神仙所居之处！”常宁紧随常安之后，亦是展露心声，且是认为...战斗至此已至白热化阶段，接下来只要利用“大气层”这一意外因素，便可以得到合理性死亡。

“世人不知大气层的存在，故而对其可谓是一无所知，纵是有所知，大抵也仅是知道...大气层如膜，笼罩于星体之上，却是不知...大气层之巨、之厚，难以丈量也！”常安于疾驰中再度展露心声。

“而且大气层层次有五，分别为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暖层以及散逸层。五层相叠，足有千里之遥，若想利用层层特性展开战斗，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常宁蹙眉，绝对清风的计划看似可行，实则却又不大合理，因为一旦她兄妹二人真的让清风顺利执行这份计划，那么...迎合其计划之嫌，着实太过明显。

毕竟结合当下局势来看，于千里之遥的距离中，兄妹二人完全可以将清风击杀数次乃至数十次，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战线拉的太长，下层的娟与离患便很难加入战局。

“如何是好？”常安于疾驰中对着常宁施以眼色。

“修改高度！若离那混蛋的灵力特性，并不足以让他知晓大气层的存在，那么你我只要修改大气层距离地面的高度以及五层的厚度便好！”常宁疾驰，回以眼色。

“开什么玩笑？大气层的存在涉及到星体环境，贸然更改，谁也不会知道会引发何种灾难！”常安于走廊中驻足，回首看向常宁，觉得她定是疯了。

“没人让你将整体修改，只要将定阳楼周边的大气层修改便好！例如说将上层的大气层修改到下方！”常宁亦于走廊中驻足，不曾开口，依旧是通过心声沟通。

“这不可能！我虽不知将大气层修改至下方的瞬间会产生何种现象，不过依我猜测，在瞬间现象过后，五层应该会归于常态，且是失其本质！如若一块白布丢入染缸那般，经瞬间挣扎过后，便会失其本色，本染缸之色同化！”常安否决，觉得常宁的提议并不可行。

“没人让你裁剪一块大气层下来，而且你我的灵力特性也无法对大气层进行裁剪，我的意思是说...让大气层凹陷下来！就像一块绷直的布匹，取一块石头压在正中心，正中心的布匹便会受石头的重量影响向下凹陷！只要这块石头够重！只要这块布匹够大！那么我们便可以让其凹陷到...你我想要的地方！”常宁笑言，且待话音落下，即是继续向上疾驰，毕竟在楼内驻足太久，一定会惹人猜疑。

“压缩...吗？”常安见状，也不再言语，而是紧随常宁之后，继续向上层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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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已至大气层。

不高，仅是距离地面一万六千米。

寒气凛冽，狂风乱流，水汽弥漫，遥望窗外，云层蔽目。

至此...清风驻足，而在驻足之际，即见八方狂乱吹拂的狂风，皆向其身躯汇聚而去。且随狂风汇聚，清风即是丧失了无形无相的特性，而身形也是渐渐膨胀，于之前的手指大小渐渐化作了手掌般的大小，尚有色彩...也于无色变成乳白，且是近乎于洁白。

“哦？不再逃了吗？”于清风停止吸收狂风之际，常宁的声音即是于身后传来。

“想要逃至云层所在，且是利用浮云蔽目之处，展开战斗吗？”常宁亦是紧随其后，来到走廊之末。

“这么快？”清风震惊，知道兄妹二人定会追来，却是不曾想追的竟是如此之快。同时至此也是知道，娟与离患，应该是遭遇了不测。

超乎常人的感知下，兄妹二人显然能够感知到清风的心声。

“那一鞋一猫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过做的纵是再好，也似蝼蚁，难撼山岳。”常安上前傲然而言。

“他们死了？”清风有问。

“尚未死去，却是被我等挂在了距地五十丈的半空，难上难下，无法动弹。”常宁狞笑作答。

“如此...便好。”清风长叹，安心而言，待话音落下，一往无前、舍生取义之势，即于周身猛然爆发。

“哦？想要玉石俱焚？”常安猜测。

“抱歉，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于你此刻状态、颜色来看，你应该是收集空气于自身，也就是将空气压缩于体内！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想要找机会钻入我等肺腑，并于肺腑中猛然爆发，从而炸毁我等身躯！”常宁收起狰狞，换上了一副郑重模样，因为她很清楚...清风的想法，乃是赴死的想法，想要牺牲自身，而给下方的娟与离患创造机会。

慷慨赴死、英勇就义者，岂不让人肃然起敬？

“该死...”清风暗骂，似被道破心思。

“一切外在因素，都可以成为修士战斗的制胜关键！”常安瞬动，且似光影，突兀现于清风身后。

“如果能掌握一切外在因素，即是掌握了胜利！”常宁亦是瞬动，亦如光影，突兀临于清风身前。

“如果一切因素皆在我等！”常安挥拳，正对清风背后直击而去。

“那么我等即是将胜利这一必然的结果，牢牢把握于手中！”常宁挥拳，正对清风面门直击而出。

“1”字当头，清风不敢力敌，故而只能躲闪，且是向下躲闪！

啪！清风虽是成功躲闪开来，不过常安、常宁的拳头却是击于一处，劲风宣泄，远胜八方狂风，吹拂清风身躯，即使其周身生痛。

“哦？力道似乎小了一些...”常安垂首，见清风未被劲风撕碎，即是高傲而言。

“他的速度似比之前慢了许多，而且...此击之下的最优解是...渗入地板之中，从而减缓劲风所带来的冲击。让我来猜猜看...他应该是空气吸收的多了，导致自身质量变大了，便无法再似之前那般渗入物质之中，同时速度也是变慢了。”常宁笑言，于清风小小的动作中，察觉出了他此刻的状态。

直观而言即是...清风此刻，不仅失去了无形无相的特性，更是失去了渗入物质之中的能力，甚至是失去了原本的速度。再加上头顶“1”字的状态，此刻清风无疑似若羔羊...任人宰割。

正如之前常宁所说，他们并不像给清风任何机会，故而在一击无果后，即是瞬身而动，且呈夹击之势，对着清风猛攻而去。

“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吗？”清风见状即惊，虽然视觉能够勉强跟上兄妹二人的速度，但已然压缩了大量空气的身躯，却是难以展开有效移动。

“此乃步步紧逼之法！”常安临近，扬拳直击，放声而言。

“亦是一举得胜之道！”常宁临近，抬脚猛踹，沉声呵斥。

“该死！对流层的寒冷，并未使其身躯僵硬吗？”清风退无可退、欲退难退，虽是沉声暗骂，却也未曾惊慌！因为在此之前，清风对此已是有所预料！而且于当前局势来看，清风完全可以于刹那一瞬，释放出体内的空气用于推进身躯，从而展开高速移动。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很清楚...寒冷，并不是对流层的特点。

对流层的特点是...空气流动无定！

直观而言即是...有风，且是缓急无定、方向无定之风！

砰！兄妹二人的拳脚落下一瞬，即感狂乱之风破窗而入，且是穿堂而过，狂拂于走廊之中。而这股狂风，也是让清风的身躯迅速偏移，甚至是离开了兄妹二人的攻击范围之中。

坚硬的墙壁如若纸糊般应声破碎，烟尘四溅而出，与水汽、云雾混作一团。清风未死，完全可以借助这四溅的烟尘，以及兄妹二人尚未得见自己逃离的因素，继续向着上层逃窜而去。而且...纵是不逃，也可与二人拉开一段较为安全的距离！

但是，清风并没有这么做！

“这便是苏家龙凤吗？看来也不过如此！看来这场战斗的胜利，已然倾向于我！”清风展露心声，却似诉说着梦话，毕竟于当局来看，他的手中没有任何的、乃至是一丝一毫的有利因素。

“呵呵...”烟尘散去，常安显然是被清风逗笑了。

“何以见得？”常宁上前，对着清风不解而问。

“因为战斗至此，我于尔等身上...不曾见到任何觉悟！也不曾感受到任何...追求胜利的欲望！在尔等看来，这场战斗十拿九稳了吗？在尔等看来，我一定会毙命于此吗？胜利这一结果...真的牢牢把握在尔等手中了吗？！”清风反问，亦是质问，不似拖延时间，因为在话音未落之际，即是对着兄妹二人冲撞而去。

“小心有诈！”常宁见状，心中生疑，毕竟清风至此始终饰演着四下逃窜的角色，此刻正面冲杀，实乃怪异。倒也不曾一退再退，仅是退了数步，即是瞬间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似乎真的惧怕清风会钻入她的肺腑。

“哼，何惧之有？”常安见状，亦是掩住口鼻，却也未曾后退，而是展开了正面迎击。

拳如惊雷，也似光影，正对清风迎面击去，且于威力来看，似乎真的想要将清风毙于此拳之下。

拳头迎面，虽是有风吹拂，不过却也仅是微风，远不至之前那般强烈，故而无法吹拂清风离开常安的攻击范围。却也无妨，于关键一瞬，清风还是采取了释放些许空气，推送身躯躲闪的方法，从而躲开了常安这必杀的一击。

砰！虽是躲闪开来，但其拳风却似凝结实质，横贯走廊，瞬击于末端楼梯之上，致使楼梯炸裂、木屑乱飞。

“什么？！还有躲闪的方法？！”常安宛若常人持鞋，击打角落中的蟑螂，每次击打都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故而心生恼怒。

清风无言，仅在躲闪过后，即是自下向上，对着常安迎面而去，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打算顺其口鼻、钻入其肺腑之中。

“没有觉悟？没有追求胜利的欲望？看来你是误会了什么...”正当清风飞行之际，常宁即似鬼魅般现身在其身后，见其手臂高举、化掌为刀，正对清风当头劈下，同时更是沉声呵斥道：“我等生于龙穴、降于凤巢！自出生起便知世界的本质皆体现于“争”之一字！觉悟这种东西、欲望这种概念，无时无刻不再伴随我等！对你而言那是夜幕下的花火，仅在刹那一瞬绽放出璀璨色泽，但对于我等却似用于呼吸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再伴随我等！”

啪！清风见状，再度释放空气推送自身，堪堪躲闪常宁手刀！

“你之所以认为我等没有觉悟，没有追求胜利的欲望，是因为这种概念早已融入我等的血脉，且是...化作常态！”常安见清风躲闪，并未给其丝毫喘息之机，当即对其追杀而去。

“该死！真的赢不了吗？！”清风沉声，且是狼狈躲闪，亦在躲闪的瞬间再度展露攻势，正对常安、常宁口鼻而去。看上去就像是...铁了心一般，要钻入二人的肺腑之中，同时也向是...这是他取胜的唯一方法。

缠斗，再度开始了。

清风利用无定的乱流之风，以及爆发体内空气推动自身的方法，不断躲闪着常安、常宁的攻击。而常安、常宁却是并不满足于现状，因为对他们而言，完全可以通过提升自身速度、力量、改变周围的物质，甚至是利用“修改角度”的能力，将周围门窗关闭，甚至可以利用“修改速度”的能力，让清风变的无比缓慢。

故而这一次缠斗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兄妹二人觉得，在此局势下缠斗，着实太假！

仅是交手数次，兄妹二人即是刻意卖了个破绽！

“哈...！”本欲扬拳猛攻的常安，似感不适，故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躯于原地停驻，且是弯腰弓背，抬手对着胸膛猛捶。

“怎么、怎么回事...”常宁在旁，亦感不适，且见其周身湿潮、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开始了吗？！”清风见状，心中顿时一喜，而这也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也是他想要见到的现象。

气压！氧气！高山反应！

距地地面越高，氧气浓度越低，也许对流层尚不涉及氧气的问题，但不同于寻常地面的气压，却是绝对会让兄妹二人产生高山反应！虽然修士体质强于常人，但是在战斗许久、缠斗片刻、剧烈运动之后，纵是修士也绝对会吃不消！

而高山反应最为直观的体现便是...呼吸急促且困难！

“就是现在！”清风见目的已然达成，即是放弃了缠斗之法，不仅瞬间转身，更是利用空气的推送，对着上层飞驰而去。

“想、想要逃吗？”常安见状，本是恼怒的心态，于此刻瞬转大怒，毕竟在他自己看来...自己竟是被一只蟑螂给戏耍了。

“逃到何处方止？！你...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常宁气喘吁吁，面色也是越发苍白，看上去就像是...“修改”的特性，无法修改自己当下的状态。

没有犹豫！正如之前二人所说那般，觉悟这种东西，追求胜利的概念，他们并不是没有，而是早已融入血脉！

此刻追还是不追？

按常理而言，应是不追，待找到解决自身“高山反应”的状态后，再去追杀也是不迟。

按“合理性死亡”的计划而言，二人必须要追，且要装出一副恼羞成怒、丧失理性的模样去追。

仅在兄妹二人言辞之际，清风即是跨过了走廊，且是飞上了楼梯，到达了上层！而兄妹也是利用修改过后的超高速度，紧随清风到达了上层！

而在到达上层之后，兄妹二人即是顿时失色。

这一层，没有任何云雾，也没有无定之风，不过却是有着莫名的...鱼腥味？

“什、什么味道？”受高山反应影响，常安立身楼梯口，猛烈喘息而言。

“不、不知道，掩住口鼻...小心有毒！”常宁在旁，谨慎提醒，虽是抬手掩口鼻，却是发现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于发自本能的猛烈喘息状态下，她就是不想吸入这股“鱼腥味”，也不得不吸。

“不好、快、快退到下层！”常安转身欲退，看上去对毒束手无策，实际上...他仅是不想演的太假！明知前方有陷阱，却也非要向前而行，而不知思考解决办法而一意孤行，这种死法...着实太蠢。

常宁不曾作答，仅是转过身去，看似展露出了十足的向下逃离之意，实际上却是...通过透视的方式向下瞧看，去看...“侥幸逃脱”的娟与离患，到达了哪一层！

常宁得见，即是得见离患那身裹破布，且是极速奔袭之形，距离自己尚很遥远！

却也无妨，通过修改娟与离患所在的层数，仅在顷刻...离患即是来到了自己所在的下层，且是顺着楼梯而上，对着自己赶来。

“想逃！？”离患虽不知当下何种情况，不过见兄妹二人那气喘吁吁、面色苍白、满眼血丝、转身向下的模样，即是知道...二人状态不好，且是有了撤离之意。

剧情一直在推进。

看似是在清风、离患、娟的努力下推进。

实际上...自始至终，都由兄妹二人所执掌。

大气层的特性，兄妹很是清楚。

清风想要利用大气层特性进行战斗的想法，兄妹也很是清楚。

甚至时至此刻...这进退两难的局面，也是由兄妹二人一手策划的。

接下来该当如何？

大抵也就是...发现退无可退，只能继续向上，且是利用大气层中的“热层”，让自己的表演华丽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