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云之上
他们从黑夜,飞到白天,一直飞翔在白云之上。
有无数的丹顶鹤从身边掠过,因为这是鹤的故乡。
他们再次看到雪原,被积雪掩盖下的苍茫大地,如银蛇舞动着的群山。
在雪原,他们经历很多,经历过惊心动魄的生死,但最深刻的还是这里的寒冷,好在他们现在不冷,因为玄武真身的那道白光把寒冷隔离在外面。
玄武真身与其说在天空飞翔,不如说她行走在白云之上,因为她一直用四肢在白云上爬行,所以并不快。
萧如花拍了拍巨大的龟壳说道:“我们把这个大家伙献给皇帝,不知道能不能封侯拜相?”
“你说什么?”一个女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玄晴也坐到龟背上。
“我说如此风光,不吹一首美妙的曲子,否则也太浪费时光了。”看来萧如花不仅相貌俊美,反应能力也是一流。
于是箫声再起。
这次的箫声不再悠扬婉转,而是高亢嘹亮,直插云霄。它不需要费很大力气,这里就是云霄,偶尔的鹤鸣,更让曲子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李清哥哥,谢谢你!”玄晴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这次她的眼睛不是红的,真如一潭秋水。
李清从这潭秋水中看到那泛起的一丝担忧,这是萧如花那句话起到的作用。
“不会有事情的,因为这里是光明的世界。”李清轻轻说道,白云之上全是阳光,他们就沐浴在阳光里。
沐浴在这样的阳光里,会觉得时间如梭,从雪原到原罪之城,也就是他们打个盹的时间。过了这里,不会太久,他们就了到唐国的边界,在那里他们才算真的安全。
也许,这时候的玄晴还在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萧如花在想唐国的红颜知己,李清却一直在看前方的白云。
在那里,有一个人,正行走在白云之上。
那人很朴实,朴实得行走时双手笼在袖子里,就像行走在田间地头。不过,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刀,即使还在刀鞘里,依旧有隆隆的声音响起。
那是奔雷刀,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刀。
这个朴实的人,刚才还在很远的地方,还只是依稀可以看到的身影,可这一刻已经站在了玄武真身的面前。
他的双鬓已经斑白,额头也有皱褶,看来已经是一个老人,只是他的腰很直,没有像其它老人那样弯曲。
他的眼睛一直眯缝着,看起来像一直在笑,没有一点儿威严,就是走在凡人的大街上,也会被欺负的那种人。
可就着这样的一个人,玄武真身居然不敢向前迈步,她巨大的头颅也缩了回来,玄晴也躲到了李清的身后。
“你们可以回到唐国,但玄武不行,她是醉人之国的,只能留在这里。”老人笑眯眯地说道。
这是一个尴尬的时刻,尴尬的原因是,老人的话是出口成宪言出法随的那种,比圣旨还圣旨的那种。偏偏,李清还必须拒绝。
所以李清还了老人一个尴尬的笑容,摇头说道:“不行,玄武我必须带走。”
如果说以前萧如花还轻视李清,甚至有点看不起他,但现在绝对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产生抱住双脚舔鞋子的冲动,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敢面对老人说出那个“不!”字。
老人还是笑眯眯地站在那里,脸上也看不出有生气的表情,甚至奔雷刀的声音也没增大,只是脚下的白云开始翻滚,激荡如大海里的怒涛,云起云落中发出巨大的声响,不时有闪电划过。
“你明白拒绝我的代价吗?”老人的双手还是插在袖子里,双眼眯缝得更加厉害,似乎有了灿烂的意境。
“可您知道,像您这样的人物,拦截几个小辈,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李清反问道。老人没有气场,可那白云的气场已经把玄武真身的白光吹破,吹的李清白衣飘飘,黑发舞动。
老人叹息了一声,他的双手在袖子里插的更深。
“所以我才让你们回去,只留下玄武。你虽然杀了我两个徒弟,我还是不好意思杀你。”老人说话的时候似乎很伤感,更像是伤心:“虽然我不好意思杀你,但你再这样的话,也许我真的会杀了你!”
“跟我回去吧?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会再把你关到地下。”老人这次是对玄武说的,声音温柔。
“不,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玄晴在李清的身后回答,声音幼稚,态度坚决。
老人没有再说话,因为现在说话没有任何意义。
那把刀升到空中,有白云跟随,雷声滚滚。
刀光变成长长的闪电,刺破白云,穿过疾风,冲向玄武真身。这把刀太快,无论它的速度、它的威力,无人能躲得过去。
“啪”,偏偏一个鞭子把它抽歪。
怪事年年有,现在特别多,一个人行走在白云之上,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更奇怪的事情是一辆马车行驶在白云之上。马车上的老把式偏偏李清还很熟悉,连那辆马车他都很熟悉,就是他和柳轻柔坐着进红尘城的那辆马车。
现在李清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把式看不起褚齐天,因为他能一鞭子把圣者的奔雷刀抽歪,这样的实力,足以藐视天下。
“连你也要参与进来吗?你是醉人之国的教主,不是唐国的教主。”老人终于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说道,他并不是对老把式说的,而是冲马车说的。
“你知道李清是天选之子之一,看他和玄武如此亲近,他很可能就是天选之子!人类的浩劫就要来了,和它相比国与国的争端又算什么呢?难道为了国家的那点利益,就不顾人类的死活?”一个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舒缓而不失尊严。
“我并没有留下李清,只是想留下玄武,玄武对醉人之国太重要了。”老人说道,他的刀已经飞回刀鞘。
“玄武也不必留下,因为在这场浩劫里她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马车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看来你就是来阻止我的。”老人的腰站的更直,他的手摸向了奔雷刀的刀柄。
马车里传来叹息的声音:“我今天不是来阻止你的,是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