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钱
文士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能理解龙昊的意思。
说来也巧，正当龙昊准备表明身份的时候，丞相赵中书处理完公务，从书房来到了大厅。
赵嫣然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却时常与京师文人家中相聚，虽算不上抛头露面，但对于姑娘家的名声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今日早朝，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不日就要将赵嫣然纳入宫中......
当赵中书阴沉着脸，准备训斥女儿一番时。
张大的嘴巴却怎么也合不上了。
“陛......陛......陛下！”
赵中书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厅上几人眼见丞相大人扑通一声跪下，顿时反应过来，慌忙向龙昊行跪拜之礼。
“陛下？”
赵嫣然怔怔的抬起头，出神的盯着龙昊。
赵中书厉声说道：“放肆！不可直视龙颜！”
那文士傻站在一旁，头脑一片空白。
他就是当今圣上？
他说那花鸟图出自他手，岂不是说那幅画不是赝品？
八百两就这么被自己撕了？
龙昊并不在意他的君前无状，大方的示意几人平身。
“朕与丞相有些私事相谈，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吧？”
几人立马会意，拽着发愣的文士恭敬退下。
龙昊望向赵嫣然，见她仍不时瞥向桌上那被撕碎的画作，宽慰道：“一幅画而已，撕了就撕了，待这几日得空，朕再为你画一幅花鸟便是。”
赵嫣然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连声说道：“嫣然不敢。”
龙昊坐到厅中，问道：“今日早朝的事，丞相可跟你说了？”
赵中书抢先答道：“散朝之后一直忙于公务，尚未来得及告知小女。”
“我在问她，老爱卿你插什么嘴？”
龙昊白了赵中书一眼：“你去安排一下晚膳吧。”
赵中书虽然挨了一句呵斥，但心里却美开了花。
陛下要在自己家用膳，那可是天大的殊荣。
况且，瞧陛下看自己女儿那眼神，分明是掩盖不住的欣赏。
确实是自己老糊涂了，耽误了陛下与女儿培养感情！
待赵中书离开大厅后，龙昊对赵嫣然说道：“我希望嫣然姑娘还能像知道我身份之前那样。”
赵嫣然摇了摇头：“嫣然不敢。”
龙昊见赵嫣然一幅扭捏局促的样子，轻叹道：“你要一直这般唯唯诺诺，日后进了宫，与朕朝夕相处，可如何是好......”
赵嫣然一晃神，终于抬头直视龙昊：“陛下说入宫？”
龙昊点了点头：“不错，今日早朝众臣又向朕提起婚娶之事，朕答允了，打算将你和另外几位姑娘一并纳入后宫。”
赵嫣然闻言，心中又悲又喜。
喜的是，自己就要如愿嫁给一直崇拜仰慕的陛下。
悲的是，陛下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你不愿意？”
龙昊见赵嫣然脸上浮现出的忧虑之色，出言问道。
赵嫣然急忙摇头：“嫣然惶恐！”
“别一直站着了，坐下说话。”
龙昊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赵嫣然走到椅子前，小心翼翼的坐下。
龙昊又问道：“方才在府外，看到令兄赵淮，是在售卖你的墨宝？”
“墨宝不敢当，信手涂鸦而已，让陛下见笑了。”
“不过令尊怎么说也是当朝丞相，如此公然的在府前开起了买卖，或许会招人话柄。”
赵嫣然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是，我待会儿就将他训诫一番，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说着，只见那赵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姐姐，今天又卖了几百两！”
尽管赵嫣然拼了命的朝着门口递眼色，怎奈赵淮人未到声已至，被龙昊听了个真切。
接着，赵淮屁颠屁颠的出现在大厅门口。
待看见坐在厅中的龙昊，立马收起笑容，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龙昊抬了抬手，令其起身。
“你来的正好，你姐姐有话要对你说。”
赵嫣然会意，俏脸顿时板了起来：“日后不准你再拿我的东西出去售卖！”
赵淮仰起头，一脸疑惑道：“为何不准？不是说好了每月让我卖够一千两银子吗？”
“怎么，你很缺银子吗？”
龙昊看向赵淮。
赵中书作为丞相，俸禄和养廉银加起来并不算少，足够他这一大家子吃喝不愁了。
但赵淮却声称每月要卖够一千两银子。
难不成自己这位小舅子，竟是个纨绔货色？
不应该啊，原着里对赵淮的介绍，挺好的呀！
也许是年纪尚小的缘故，相比起姐姐赵嫣然，赵淮明显放得开一些，听到龙昊问自己，随口回答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事情原本是姐姐跟我说好的，每月她送我一些书画，好让我拿到外面售卖，可今日却说不许了，当姐姐的又怎么能诓骗小弟呢？”
看着赵淮振振有词的样子，龙昊不免对这位小舅子来了几分兴趣，温言道：“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一旁的赵嫣然立刻又对赵淮使起了眼色。
龙昊却言道：“朕问你话，你须如实相告，否则就是欺君，欺君可是要挨板子蹲大狱的。”
之所以没说砍头诛九族之类的，完全是不想吓到这孩子。
赵淮一听要挨板子，连忙将目光从赵嫣然身上收回，语气也战战兢兢起来：“陛下，我要银子是要京郊老兵营的。”
“老兵营？”
龙昊记起来，京师郊外确实有一个地方，被百姓叫做老兵营。
“送银两给老兵营又是为何？”
赵淮委屈的道：“姐姐和我前年出城游玩时路过，见那里的老兵食不果腹，有的旧疾复发病死了都没人管，姐姐心疼他们，便想了卖字画换钱的法子......”
龙昊闻言，眼中雷云闪过。
早年间几国纷争，战火不断，虽然在先帝的带领下，大胤最终一统河山，但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惨烈。
大胤四夷臣服的景象背后，是数万老弱残兵的孤苦无依。
所以先帝命人在京郊开荒，建立房舍，让这些无所倚靠的老兵残将在此安家。
不过。
老兵营里的人，朝廷每月都会发放抚恤，那里还有专门设立的医馆和学堂，按理说日子应该过得去才对。
可赵淮竟然说他每月都会往那里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