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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丝竹之命,交合割纫

第102章 丝竹之命,交合割纫

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总不能真的是李公公吧?

龙昊在心中问候了一句。

说好的宫斗剧本,怎么朝着诡异方向发展了?

不过就算有再多疑问,也不可能现在就去求证,总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

“父皇为何要你看守此井?”

龙昊还是觉得区区一口井,还远远配不上“镇守”二字。

洪火秀道:“方才不是说过了,我在此是为了镇压井底的恶龙。”

“这世上若真的有龙,那也该是难得一见的祥瑞,却又为何被称为恶龙?”

“世间万物,无外乎阴阳平衡之道,有善即有恶,也不见得井底这条便是恶,只因它乃大胤气运真龙的天敌,故而成了先帝口中的恶龙。”

“洪公公的意思是,大胤境内,不止这一条?”

龙昊疑惑的问道。

“不错。”

“既然二龙互为仇敌,父皇又何必派你强加干预?”

洪火秀似是一个姿势趴得太久,直接翻了个身,但四肢却也随之反向折叠。

不得不说,这个柔韧度还是挺惊人的。

“干预?”

龙昊解释道:“朕的意思是,这二龙之间的仇怨,与我人族何干,就让它们斗个你死我活又能如何?”

“无知!”

洪火秀竟然说教起了龙昊:“二龙相争,若是这恶龙胜了,大胤气运便就此断绝,如无源之水,先帝之意,无非还是为了你龙氏江山永固。”

“而且,我并非是受任何人之委派,而是先帝一再恳求,我念及天下苍生才应承下来。”

这话怎么听上去反里反气的?

而且洪公公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自称“我”,而不是太监们一贯的“奴才”。

这人该不会是觉得自己爬了二十年,就真的算爬行动物了吧?

“这些年公公受苦了,不过依朕之见,这井似乎没有继续看守的必要了,洪公公可以功成身退,回乡归养了吧?”

龙昊一想起皇宫的地下住着这么个怪物,就觉得心里发毛:“朕自会严令当地官员,绝不会慢待了公公。”

“不可!”

洪火秀竟然直接拒绝了龙昊的好意:“我如今已是半龙之身,岂可半途而废,只要我在这井中再呆上些许岁月,以恶龙气运为食,他日定能化身真龙!”

这......

这跟当年那些求仙问道,妄想长生不死的帝王有什么分别?

“以恶龙气运为食,便能化身真龙?”

龙昊也不知道洪火秀这理论是从哪里听来的。

要真是这样,如今已经能够召唤八条气运金龙的龙昊,岂不早就成龙了?

洪火秀鄙夷道:“你看我如今的样子,不像龙吗?”

龙昊一阵恍惚,差点以为自己撞见了黄皮子讨封......

该怎么回答呢?

说他像?

龙昊说不出这种昧良心的话。

说他不像?

龙昊又不忍打击一个莫名其妙在井底蹲了二十年的老者。

于是他扯开话题,问道:“洪公公今年高寿?”

洪火秀不明所以,想了一下说道:“陛下方才所说今年是天晟九年,那我应当是八十有一。”

人活七十已经古来稀,八十一岁,他还能再撑几年?

真当自己还能再活二十年吗?

“朕以为,这真龙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朕今日既然见到了公公,便不能眼看着公公再留在这寒苦之地,明日朕就派人送你回乡归养,此井也会命人彻底掩埋。”

洪火秀的身体直直的挺了起来,像一条硬邦邦的鱼干。

当真叫暴跳如雷:“你说什么!”

“朕说送你回乡,掩埋此井!”

龙昊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洪火秀桀桀大笑:“得龙魂护佑的大胤天子,居然不信真龙之说,当真是可笑!”

龙昊望向夜云轻,心想这人没什么大病吧?

“或者说,陛下是想豢养恶龙,以窃夺气运?”

疯了疯了!

这洪公公绝对是疯了!

龙昊确实在气运金龙身上沾了不少光,但气运金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说法。

在龙昊心里,其实他更愿意将这股力量归类于“信仰之力”。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真龙,自己已然五条金龙在身,又何必眼羡井下那条?

“洪公公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对于洪火秀这种情况,龙昊也只能来硬的了。

软的他又不吃,好说歹说就是不听,能有什么办法?

但洪火秀好像真的以为自己今非昔比了,居然恐吓起了龙昊。

“陛下,这二十年可是先帝,是你们龙氏欠我的,我与龙氏之恩可谓天大,陛下如此以怨报德,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天下人?

这事要是说出去,哪个天下人会信?

再说了,这可是在皇宫,龙昊有一百种方法防止消息走漏。

确实是不能走漏,不然会被人笑掉大牙。

“洪公公,朕是大胤之主。”

这已经不能算暗示了,龙昊已经干脆直接的告诉他,在这片土地上,自己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若我不肯离宫,陛下是不是会用强?”

“会!”

龙昊就这脾气。

洪火秀再次放声大笑:“如今我已是半龙之身,早已超凡脱俗,陛下觉得这世上还有人能够逼我做不愿做的事情吗?”

真,井底之蛙。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只是个武尊境了?

看洪火秀这架势,貌似是要开始装逼了。

但龙昊岂能让他抢了风头?

“洪公公,你在宫中多年,纵无功劳亦有苦劳,朕不会逼你,但朕相信,你是自己愿意回乡的,对吧?”

话音刚落,龙昊气势全开,周身数条若隐若现的龙形虚影环绕,长吟破霄。

“一......二......三.......五条!!!”

如龙昊所想,洪火秀露出了瞠目结舌的表情。

但凡他有一点眼色,能够低个头,说不定龙昊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可鬼知道洪火秀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见过龙昊身上堪称磅礴的气运之力时,竟露出了艳羡之色。

“徒有气运之力,却无龙形,终究是暴殄天物,何不助我一飞冲天,鱼跃龙门?”

龙昊眯起眼睛,注视着已经动了杀机的洪火秀。

他真的敢弑君吗?

就算他二十年来终日呆在井底,不见天日以致心理扭曲,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忘记了尊卑。

可他也不能蠢到这种程度吧?

杀龙昊?

这不是扯吗?

一个耄耋之年,身形残疾的风烛老人,怎么就认为自己能够杀了正值盛年的龙昊?

抛开龙昊的武圣境修为暂且不说。

单说这宫中的侍卫,又岂会眼睁睁看着洪火秀对当今圣上不敬?

“洪公公,你该不会是想......”

没等龙昊说完,洪火秀就打断了他:“反正你这江山也坐不长,这一身气运被谁夺取还不都一样,索性我今日就反了,也免得日后大胤万里河山落于女人之手。”

龙昊被惊到了。

洪火秀怎么知道日后大胤江山会被女人去?

这都是原着里的剧情啊!

“你怎会知道这些?”

龙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淡定,眼神阴郁的望着洪火秀。

一旁的夜云轻却以为洪火秀是在挑拨自己和龙昊的关系。

女人夺政?

龙昊身边有能力多权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她可以容忍世人的风言风语,可以不计较群臣乃至太后对自己的偏见,但是挑拨她和龙昊的关系.......

对不起,她忍不了!

只见夜云轻丢掉雨伞,眼中寒芒尽现,一双粉拳紧紧攥了起来。

感受到来自另一边的杀机,洪火秀转过头蔑笑道:“若你知道日后会因陛下而死,还会为他奋不顾身吗?”

夜云轻不明所以,冷声说道:“胡说八道。”

“轻儿,你退下。”

龙昊生怕夜云轻直接把洪火秀秒了,自己再也无法解开心中的谜团。

洪火秀却说道:“陛下不必顾及,纵是你二人一起上,也不见得便能以多欺少。”

龙昊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老东西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在井下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膨胀成这个样子?

“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龙昊神情冷冽的再次问道。

洪火秀歪着头,像一只得意的蜥蜴:“我在井下沾染恶龙气运,也因此得到了未卜先知的本领,大胤亡于天晟十六年,天晟帝卒年三十有七......”

龙昊捏紧了拳头。

特么的,洪火秀所说的,基本和原着里一模一样。

本以为洪火秀是因神经失常而呓语,但见龙昊的反应,夜云轻不禁紧张了起来。

“昊,这人就是个疯子,你不要听他胡说。”

龙昊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会承认洪火秀说的是真的。

龙昊甚至有些庆幸,还好洪火秀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然龙昊还当他也是个穿越者呢。

那么,只能让洪火秀去死了。

拥有这样变态的能力,活着定然是个祸害。

保不齐哪天就出去“妖言惑众”了。

如此看来,洪火秀否认见过林笙箫的事情,也有待商榷。

龙昊趁其不备,突然动手,身上五道金芒乍现,而他于金光之中,一指点中洪火秀眉心。

咔咔。

竟然是类似于鸡蛋破壳的声音。

洪火秀的额头上出现了道道裂纹,数点灰屑一般的东西掉在地上。

龙昊定睛一看,竟然是细小的鳞片。

不由心头一震。

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鳞片?

而且这细小的鳞片,居然挡住了自己的皇道剑气!

鳞片剥落之后,洪火秀头上出现了一个小洞,汩汩的流出发黑的粘稠血液。

虽不致命,但已然让他心生惧意。

他之所以先前那般狂傲,倚仗的正是自己的半龙之躯。

如今龙麟却被龙昊一指即毁!

五龙之力,恐怖如斯!

“陛下!”

洪火秀抬起一只手,挡在面前:“我有办法破你宿命之果!”

龙昊停下手来,身上气势却丝毫未减:“你这是要与朕谈条件?”

洪火秀点了点头,有些气馁的道:“我愿离宫归养,但求陛下留我一条生路,我愿将破解之法相告。”

这句话无疑说到了龙昊心坎上。

他也不愿像原着中那样,英年早逝啊。

“你说。”

洪火秀点了点头:“相信陛下定是一诺千金之人,那我就直说了,陛下要想改变结果,只须当机立断,斩去那宿命之因。”

“说人话!”

“就是只需陛下杀了那天命之人,自然高枕无忧,只是那人与陛下命运纠葛,陛下想要杀她怕是也不容易。”

龙昊道:“朕若想置一个人于死地,又有何难?”

洪火秀冷笑道:“可陛下知道那天命之人姓甚名谁,现在何方吗?”

龙昊一愣。

那人不是林笙箫吗?

见到龙昊发愣,洪火秀又是一副得意的神色:“所以陛下若想打破宿命,便不可杀我,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我,能够帮助陛下找到那天命之人。”

龙昊怀疑,洪火秀所谓的未卜先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神乎其神。

预测的信息还是存在疏漏。

就好比他知道了日后大胤会落入女人之手,却算不出来那人是谁。

龙昊心中稍稍释然:“朕突然不想知道了。”

洪火秀咬了咬牙。

“我已经交代了破解之法,陛下却翻脸无情,身为帝王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龙昊看向夜云轻:“朕答应过要饶了他吗?”

夜云轻见龙昊并不打算放过洪火秀,这才放下心来:“此人的心智,已经不是常人了,留之无异。”

听到夜云轻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洪火秀却以为是自己没有说出那人的信息,才会招致龙昊再起杀心,不由慌了起来。

“我虽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但已知道她此时就在京师,陛下给我一个月,我定能知道她是谁!”

龙昊却不想再听他废话。

杀了林笙箫便能了去后患,龙昊知道的不比他清楚?

洪火秀方才想要夺取龙昊的气运,那龙昊又何尝不想先窃了林笙箫的机缘?

但是杀人需要一个理由。

尤其是身为皇帝。

“此人假冒宫中故人,潜藏多时,其心叵测,且妖言惑众蒙蔽圣听,来人,就地分尸,投入井中!”

你想呆在这井底是吧?

那就如了你的愿!

见百丈外的侍卫们循声而来,洪火秀连忙说道:“那人伴木而生,乃丝竹命格,与陛下交缠割纫,年方十七.......”

龙昊却摆了摆手:“照朕说的做!”

林伴木而生,丝竹命格,笙箫也。

这用得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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