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过往
第131章 过往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顾倩兮微微皱眉，小声将这两句读了出来。
紧接着，眉头舒展开来，眼中流露出万般柔情。
“绝句！”
“公子须臾之间便能写出如此意境深远的佳句，倩兮钦佩不已。”
龙昊放下笔，谦虚的说道:“请恕在下斗胆，污了姑娘的大作。”
“不碍事。”
顾倩兮已经被龙昊的才华折服。
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这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感觉。
但紧接着，又是一阵失落。
龙昊见顾倩兮神情变幻，疑问道:“姑娘怎么了？”
顾倩兮惨然一笑:“公子才学无双，倩兮佩服不已，只可惜公子终究和那些男人一样，只知享乐。”
“来到这里就是贪图享乐？姑娘这话未免太过武断。”
“不为享乐，又为何到青楼来？”
这话没毛病，相当有道理。
但对龙昊来说，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如果我说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是想见识见识呢？”
顾倩兮不信，亦不屑。
“那公子方才已经在楼下见识过了，为何没有离开，反而上楼到了我这里？”
龙昊感觉人设不是那么好立。
索性说道:“我在楼下无意瞥见姑娘，刹那心动，所以才上楼来。”
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说龙昊被顾倩兮的美貌吸引。
可来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这样说的。
但不知为何，这话从龙昊口中说出，显得那么真诚。
“公子觉得我美？”
顾倩兮这个问题问的够多余的。
除非眼瞎看不到。
不等龙昊回答，顾倩兮继续问道:“公子可知红颜终易老这句话？”
龙昊淡淡一笑:“又有谁不会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花容月貌，说不喜欢那定是骗人，在下不愿违心。”
顾倩兮走到绣床前，缓缓坐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许久。
“公子可有妻室，或是心仪之人？”
龙昊点了点头:“有。”
“像公子这般人物，该是有几位如花美眷的。”
顾倩兮只是坐着，与龙昊保持两个拳头的距离，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公子，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初次见面能有多深的了解？
硬舔的话会显得太油腻。
过于敷衍又起不到加深印象的效果，显得龙昊很没有品味。
龙昊望着顾倩兮期待的眼神，开口说道:“你是一个女人。”
“？？？”
“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
“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
三句废话，但却都是事实。
顾倩兮笑了。
一笑百媚生。
“公子，我可以信任你吗？”
顾倩兮一脸认真的盯着龙昊。
这是什么意思？
龙昊迟疑了一下。
顾倩兮往龙昊身边挪了挪，动情说道:“不知怎么，我有一种感觉，我可以信赖公子。”
发展貌似有点快啊！
是不是哪个狗日的拖进度条了？
龙昊反倒局促了起来。
毕竟太突然了。
顾倩兮一只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龙昊蹭的站起，声音都开叉了:“你要做什么？”
“公子莫慌！”
顾倩兮伸出如春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触摸匕首的锋刃。
手指立时出现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从手指滴落。
这姑娘不会是个m吧？
玩这么嗨？
直接都上管制刀具了？
顾倩兮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她怕疼。
口中却幽幽说道:“这么锋利的匕首，不知道用来杀人怎么样？”
说实话，龙昊有点慌。
这姑娘精神可能有什么问题。
太可怕了！
顾倩兮突然望向龙昊。
缓缓将那张祸国殃民的俏脸凑了过来。
龙昊的眼睛，始终盯着她手里的匕首，无比紧张。
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顾姑娘，你没事吧？”龙昊往后边挪了挪。
“哎！又有哪个女儿家，无缘无故的想到这青楼里来。”
顾倩兮哀怨的说道。
龙昊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姑娘该不会是想卖惨，骗自己为她赎身吧？
但马上，龙昊推翻了这个想法。
根据老鸨的话，京畿府那位梁大人对顾倩兮可是垂涎已久，只要顾倩兮一句话，那梁大人应该就会带她离开这里吧？
难道顾倩兮也是外貌协会的，看不上那个梁大人？
然后遇到玉树临风的自己，又被自己的才华和颜值吸引？
龙昊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顾倩兮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高冷神情:“刚才有些失态，公子勿怪。”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吧？
顾倩兮问道:“公子觉得，我为何会在这群芳苑？”
“想必姑娘家兄遭遇了什么变故，迫不得已沦落至此吧？”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窑姐儿都是这个理由吧？
顾倩兮摇了摇头。
“不是倩兮自负，若是仅仅为了生计，就凭我这张脸，也足够寻个好人家，衣食无忧了。”
这倒也是！
“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的仇人还活着。”
接下来不会是女子委身青楼，借此接近仇人的戏码了吧？
那可真的太俗套了。
然后事情就是这么不经揣摩，就是这么俗。
原来，京畿府尹梁仲秋，曾在林州任职。
那年朝廷派人抽查各地存粮，查到梁仲秋治下的太平镇内，二十余座粮仓全都是空的。
朝廷因此派了钦差到太平镇调查。
最后案情以太平镇粮官擅自倒卖公粮，中饱私囊，事情败露后畏罪自杀收尾。
那位畏罪自杀的粮官，就是顾倩兮的父亲，顾方舟。
“所以倩兮姑娘你之所以在这群芳苑，是为了报仇？”
顾倩兮点了头。
龙昊不明白，顾倩兮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
关我屁事？
不会是想用美人计，让我去杀那梁仲秋吧？
龙昊又看了顾倩兮一眼，觉得如果真让自己杀个贪官，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为了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杀人，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的。
龙昊又开始遐想。
顾倩兮却起身来到龙昊身旁，伏在他的胸膛。
“公子，今晚便是我动手的时候。”
“不是，姑娘先冷静一下！”
龙昊问道:“你又如何知道你父亲是被梁仲秋陷害的呢？”
“万一事情另有隐情，你不是错杀好人了吗？”
龙昊不想看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此葬送。
就算梁仲秋恶贯满盈，但他此时仍是朝廷命官，杀害朝廷命官，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顾倩兮说道:“我曾经也猜测过，父亲的死会不会和梁仲秋并无关系。”
“但是有一次梁仲秋在我这里喝醉了，没等我开口试探，他就自己承认了。”
“还说什么人在仕途，必须手眼通天，太过本分，只会像父亲那样成为他人的替罪羊。”
龙昊明白了。
贪官醉酒吹牛逼，暴露犯罪经过？
顾倩兮用胳膊环住龙昊，轻叹道:“父亲去世后不久，娘亲也郁郁而终，这几年来我每日每夜想的就是如何为父亲报仇……”
“却没有做过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龙昊试探着搂住顾倩兮的肩膀，她没有反抗拒绝。
“其实，你也可以选择放下，恶人，自有天来收。”
顾倩兮苦笑:“公子可知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句话？老天……是没有眼的。”
龙昊被顾倩兮紧紧抱着，感受着来自她身上的温润与芳香，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龙昊极力控制着。
一个姑娘，马上就要去送死了，自己还对她有那种想法的话，那也太不是人了。
龙昊甚至有股冲动。
直接把那梁仲秋宰了算了。
但是。
国家有法度，而法度有流程。
尤其是像梁仲秋这种大吏，贸然杀了，百姓必然会议论。
而且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梁仲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官。
龙昊的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顾倩兮抬起头，一双秀目噙满了泪水。
“公子，可否在倩兮赴死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让我体验一下为人的快乐......”
虎狼之词！
这么无脑的剧情，作者是用腚想出来的吗？
龙昊进退两难。
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干脆采取沉默战术。
龙昊这一沉默，顾倩兮还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主动的吻上了龙昊的嘴唇。
一丝香甜，浅尝辄止。
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
“梁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倩兮还没起来呢？您先在楼下喝茶，我去叫她！”
“哎！大人，大人，倩兮真的还没起来！”
“倩兮啊，梁大人找你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出来迎接啊！”
顾倩兮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公子，先到柜子里躲一下。”
说着，顾倩兮跑到门边，用身子抵住房门，给龙昊争取躲藏的时间。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倩兮姑娘，开门。”
顾倩兮不敢开。
因为龙昊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若是被梁仲秋发现自己房中有男人，这倒也没什么，最多是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可对于顾倩兮来说，多年来辛苦营造的机会将彻底泡汤。
“公子！”
顾倩兮乞求的望向龙昊。
梁仲秋听到顾倩兮的声音，顿觉情况不对，让随从一脚踹开了房门。
顾倩兮站在门后，被一股巨力推出老远，撞在房中的桌子上。
梁仲秋一进门，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龙昊。
又看了一眼顾倩兮，眼神狠绝。
他的眼神，完美的诠释了心狠手辣四个字。
顾倩兮上前抓住梁仲秋的衣袖，急忙解释道:“大人，这是我老家的表哥，初到帝都，来这里看我。”
梁仲秋怒气稍减，疑问道:“他真是你表哥？不是你背着我和情郎私会？”
顾倩兮冰雪聪明，立马想好了如何回答，娇嗔道:“我若要与人私会，在哪里不行，非要在这群芳苑里吗？”
梁仲秋一听，觉得有理，但仍不太放心，又看向龙昊:“你真是倩兮的表哥？”
龙昊却没有回话，亦没有转过身。
他把自己一转身，把这位梁大人吓死了。
顾倩兮却慌乱不已，赶忙上前拉住龙昊的胳膊，一边冲他眨眼睛：“表哥不要怕，梁大人人很好的，快来见过梁大人。”
老鸨连忙上前助攻，拉起龙昊便往门外走:“既然是表哥，那就不是外人，误会解开了就好，咱们出去，不打扰大人和倩兮叙旧了。”
龙昊被老鸨推着走出房门，回过头，看到顾倩兮正在对自己笑。
那笑很温馨，也很坚决。
龙昊瞬间有些失魂，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到梁仲秋可能会对顾倩兮做的事情。
想到顾倩兮委身仇人的无奈委屈。
想到万一顾倩兮失手……
脑子太乱，以至于老鸨一直在耳旁嘟嘟囔囔，他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走下楼梯，龙昊再次回头。
望向楼上。
他看到顾倩兮正在关门。
心中顿时犹如刀绞。
这种感觉，可能更多的还是因为顾倩兮是个美女吧。
龙昊感叹:我还真特么是个渣男！
明明就是好色，还总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是。
自己为什么要躲？
该躲的不应该是梁仲秋吗？
龙昊大骂一声:“木曹！”
一把推开老鸨。
毫不犹豫的走上楼梯。
顾倩兮房间内。
梁仲秋发现，今日的顾倩兮格外娇羞。
娇羞到他这具五十多年的躯壳竟有了萌芽的冲动。
殊不知，顾倩兮在房内点燃了特殊的香料。
梁仲秋难以遏制自己的本心，试探着摸上顾倩兮的手。
顾倩兮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身体却没有抗拒。
梁仲秋更加大胆，直接将顾倩兮抱到床上。
刚要放下帷帐。
龙昊破门而入。
梁仲秋微微惊愕。
顾倩兮比他还要惊恐。
“公……表哥，你回来做什么？快出去！”
龙昊毫不理会顾倩兮的维护，大步流星来到梁仲秋面前。
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甩到地上。
梁仲秋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是怒不可遏的道:“大胆，我乃京畿府尹，你竟敢动手伤我？”
龙昊冷笑:“就算你是皇亲贵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仲秋见自己亮出身份也没能镇住龙昊，慌忙朝门外大喊:“来人！”
龙昊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