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选择

心凛停下了攻击，她看着远处飞来的两人，思考着对策。

她早就发现了天空中有两个人，这两人不加掩饰，想来应该是没有躲藏的必要。

可现在她们冲着自己来了，心凛不想伤害她们，因为她的直觉如此，可她们要是阻止自己攻击，那该怎么办呢。

心凛想不出来，她虽然坚定了要杀林文，但带上其他人，这心凛可没准备。

于是，心凛放下长弓，没有任何攻击意图，等待着韩聆靠近。

韩聆悬浮在半空，她开口道：“林文叫我转达一些话。”

“他说希望你能坚持本心，然后让我自由发挥…”

心凛没有回复，可内心却又挣扎了起来。

韩聆看出心凛的内心非常混乱，她平静的道：“我找到了虚幻的精神连接点，只要你往那射一箭，一切就都结束了。”

其实韩聆还看出了心凛是为了某人才做这件事的，但她不准备拿这点来作为突破口。

“本心…”心凛低声的道。

心凛抬起脑袋，随手又是一箭，这一箭结实的命中了林文的后背。

看来心凛准备坚持到底。

可下一刻，她就不能继续随意攻击了，这是因为兔白。

兔白见心凛又射一箭，眼中的血红逐渐显现，韩聆感受到兔白的气息，便放开了手，然后看戏般的注视着楼顶的二人。

兔白落到地上的瞬间，就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她不想管下面的任何事了，她只想让林文活着。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把眼前的女人给杀死，那就没事了，反正杀这个人，也不会违背以前园长的教导。

园长说过，对于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应该全力反击。

心凛刚抬弓，就见兔白落到了自己附近，她无心恋战，想要换一个地方继续。

可心凛怎么能跑的过兔白呢，很快她们就缠斗在了一起。

心凛本就是弓手，对于近战也只是略知一二，而且她完全不想伤害兔白，这让她只能被动躲避，虽然世界上不乏擅长近战的弓手，但心凛肯定不是这种人，她做这件事前，还只猎过动物。

可兔白不一样，她的技巧天赋很强，可毕竟也只和林文试过，现在算是第一次实战。

兔白出手果断，直击心凛的要害，而心凛则是拿弓挡下了这一击，她们二人身体素质差不多，心凛还是能反应过来的。

可兔白这一手只是试探，她一记扫腿就放倒了心凛，可还不等她追击，心凛就化为了一阵黑雾，和兔白拉开了距离。

心凛的实体刚显现出来，兔白就飞扑了过来，心凛只能狼狈招架。

依靠着化雾的能力，心凛勉强的躲避着兔白的攻击，要不是腰间的骷髅头可以提供能量，她早就撑不住了。

韩聆在空中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指出了兔白的几处不足，然后还顺便教起了心凛如何破解。

“只教了一次，果然不行，看来以后得多练练。”韩聆自言自语道。

这时，底下的虚幻察觉到了不对，攻击已经很久没有落到林文身上了，这让林文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虚幻看了看剩下一半的人，缓缓道：“林文，你是想拖延时间吗，没用的，休息这么点时间，更本恢复不了多少。”

“现在让你的人停下来，要是心凛过十分钟还没攻击，我就杀死一个人。”

虚幻没有让林文立刻停下，这是因为他怕林文不愿意继续承受攻击，给个十分钟反正也没什么用，而林文看到希望就不会走了。

林文本来就不准备离开，可既然可以得到十分钟休息时间，那他也不会放弃，于是他和韩聆说了刚刚虚幻的要求。

韩聆听后没有回话，她看着楼顶两人的战斗，全部记到了小本子上。

楼顶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多次使用雾化的心凛虽然能量还够，但精神却有些吃不消了，而兔白依旧是体力充沛，精神满满的样子。

又是一次致命的攻击，心凛再次雾化脱离，可刚恢复人形，她就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兔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说这心凛好像并不想攻击她，但只要解决她林文就能没事，所以还是得彻底根除。

兔白抓起心凛，挥拳砸向太阳穴，可却没能命中。

韩聆身边多出了一条铁链，这铁链此时紧紧的绑着兔白的四肢，就算兔白询问，韩聆也没放开。

韩聆落到兔白身旁，然后传达了林文的话：“林文说希望你可以不要攻击她，林文已经找到办法了。”

后半段是韩聆自己加上去的，因为她知道，不这样说兔白就不会停手。

果然，一听到这话，兔白就放松了身体，她相信林文不会骗她，而自己不能耽误林文的计划。

解开锁链后，兔白回到了韩聆的怀中，她软软的道：“我是不是干扰到了计划…”

韩聆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没有，你干的不错。”

兔白蹭了蹭韩聆的胸口，最终没有将头埋进去，而是死死的盯着心凛。

这十分钟内，既是林文得到了休息，也是心凛得到了喘息。

心凛睁开双眼后，没有理会旁边的兔白，只是拿起长弓，然后摇摇晃晃的来到了楼顶边缘，她要开始攻击了。

得到了十分钟的休息，林文总算是好了点，他脸色有点苍白，而且胸前的标志也暗淡了下来。

又是一箭，刚刚以为休息一会就能多抗几下的林文，再也扛不住的坐到了地上。

而面前的人质没有喜悦，虽然林文一死，他们就能离开，但他们已经没了这个想法，他们此时也希望林文能活下来，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没敢做出反抗，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林文还能扛的住，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只是想自私的活下去。

林文费力的数着人质的数量，还有十三个。

长舒一口气，林文目光坚定的看着人质们，既然他的本心希望这么做，那他就会坚持。

被林文这么看着，人质们有些躁动，他们心中煎熬，不知是不是应该自杀来保住林文。

又是一箭命中，林文的彻底倒在了地上，他将剩余力气积攒到一起，等待着机会的到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不会输。

又放走一个人后，人质中的一位男子开口了：“躲一躲吧，杀了我也没事！”

刚刚林文将他的孩子送走，这男人已经没有了顾虑，他看着林文快要死亡，竟想让自己死，来换林文少挨一箭。

林文有些开心也有些意外，他看着为自己说话的男人，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就是如此，总之他感到了高兴。

“不需要。”

简单说完后，林文就闭上眼睛，等待着下次攻击。

楼顶的心凛估摸着再来几箭，林文的生命力就会干枯，终于要到这个时刻了，自己再来几下，林文就会死去，而自己也会跟着他一起死去。

兔白焦急的观察着林文的状况，她怎么看林文也不像有办法的样子，最终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林文是骗自己的。

兔白离开韩聆的怀抱，她站在心凛身旁，想动手又不敢动手，她还是怕林文真的有办法。

见心凛已经搭上箭矢，准备射击，兔白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哀求道：“不要…”

由于手被拉住，心凛无法射中，她只能开口道：“放开。”

兔白依旧不放，她继续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他，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愿意帮你，我愿意全力帮你！”

心凛沉默了，她想起了妹妹，不过她并没有放弃，而是平静的道：“放开。”

“我是不懂你们什么本心，但你要伤害林文那就不行！”

说着兔白就要动手，她不想管任何事了，就算林文真的有计划，她也不想管，此时就有真正保险的计划，为了林文的生命，她早该这么做了。

可韩聆又一次阻止了她，兔白罕见的说了一大堆的话，可这并不能影响韩聆。

韩聆来到心凛身旁，她抓着心凛的手，一起操控长弓瞄准了林文，然后韩聆在心凛耳边道：

“杀了林文吧，这样你的妹妹应该就能获得快乐了。”

心凛暂时没去想韩聆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妹妹，她在意起了“应该”两字。

“手不要抖，要专注，不然怎么能射中目标呢。”韩聆道。

心凛的手当然没有抖，可一听到这话，心凛却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其实刚刚韩聆说的不要抖，指的是心理。

“你的直觉呢？不如再看一下林文，来坚定自己的内心吧。”

被韩聆诱导，心凛又一次看向了林文，她眼前的视野变得黑暗，而林文躺着的地方则散发着光芒，就连原本无色的人质，也散发着微光。

“这…”心凛略带感情的道。

“你看到了什么？”韩聆追问道。

“光…妹妹？”心凛脑中混乱，她的大脑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韩聆轻轻抚摸心凛的头顶，然后那脑袋就开始了降温。

缓过神来的心凛，缓缓道：“本心…”

不知为何，心凛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而且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韩聆及时扶住，然后再次帮她把弓对准了林文。

“射吧，放手过后，妹妹就会好起来，而受伤的只会是你还有林文，其实你大可不必为了林文自杀，杀死他后跟妹妹一起生活不好吗？反正去了地狱你们也不一定可以遇到，既然自私了一次，何不自私到底呢。”

“不行…杀了林文之后，我就要自杀，这样…”

“这样你就能好受一些？还是林文会好受一些呢？他可舍不得我和旁边这只兔子，就算你真的在地狱遇到他，他也不会开心的，倒不如干脆不要自杀，反正林文不会得到满足，你自杀也就是为了自己，要是你不死的话，你的妹妹也会开心，这样就又可以牺牲你，来换妹妹快乐了。”

“我…”

兔白的嘴已经被锁链缠住，纵使她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她想不通为什么韩聆会诱惑敌人杀林文。

心凛此时混乱无比，看着眼前为了本心坚持到现在的林文，而自己却违背了本心，再加上韩聆的言语，她只能开始慢慢梳理这些。

为了妹妹的生命？不，这不是为了妹妹，自己为了让妹妹活下来，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失去她，可妹妹不想自己做出违背本心和直觉的事情，是自私的自己想让妹妹活下去。

最终，心凛后悔了，她想坚持本心还有坚守直觉，她想遵守对妹妹的承诺，她不想杀掉林文，总之，还是交给自己的内心来选择吧。

“看来自己不是果断的人，或者说，自己对于违背本心的事很难果断。”心凛暗道。

可能现在有些迟了，但心凛最终看向了虚幻的精神连接点，然后她放开了手，箭矢也随之飞出。

“不错的选择。”韩聆低声道。

放开后，心凛仿佛是虚脱了一样，她彻底倒在韩聆怀中，经过刚刚的内心斗争，她的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

兔白的束缚也被解除，她看着心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箭矢飞来，虚幻止不住的喜悦，马上他就能带着林文的尸体，去找F先生了，相信F先生对于林文的尸体一定会有兴趣，而自己也能得到F先生的关爱。

可箭矢的飞行方向，好像有点问题，这是朝着虚幻来的？

因为没有战斗过，虚幻的经验明显不足，他迟疑了一秒，就是这一秒给林文创造了机会。

箭矢刚触碰到虚幻头顶的某处，精神连接便彻底崩塌，随之而来的是精疲力尽的林文。

林文趁着间隙，抓到了扭曲空间中的东西，那触感是脑袋，这玩意林文抓过很多个了，绝不会认错。

下一刻，脑袋塌陷，里面的虚幻死了，可他死前关闭了对空间的控制，他想和林文同归于尽。

虚幻并不能很好的操控空间，关闭控制顶多会造成空间混乱，这力量带来的冲击也不容小觑，要是林文全盛时期肯定没什么大事，可现在他很虚弱。

林文瘫倒在地上，手中还死死的抓着虚幻的脑袋，虚幻浑身瘦弱，身体还有些畸形，表情已经看不出来了，可肢体动作明显带着不甘和害怕。

楼顶的兔白见林文倒下，急忙赶了过去，韩聆没有阻拦。

林文此时感觉眼前昏暗，好在缓了一口气后，他就爬了起来，放开虚幻的脑袋后，他又叫人质快点离开。

全部离开后，他坐在地上，嘴角流出了大量鲜血，胸口的光芒也彻底消失，现在他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兔白过来，林文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示意兔白背自己走，没想到兔白第一次背自己，是在这时候。

兔白眼眶通红，无视了医护人员，走向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