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哗变（一）

勃家厅堂，他们正在为党馨查冒响等其它一些事吵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吵面红耳赤，尤其是勃承恩。郑明杰坐在大门附近看着外面没有理这些人。

郑明杰看见总兵张维忠快步走向这里。他马上对屋里的人大吼：“总兵来了。”

勃拜，勃承恩及其他人整理好衣服立刻去迎接总兵张维忠并对其行拱手礼。

“好不热闹啊！我在大门外都听见了。”张维忠朗朗大笑拱手说道。

“都怪门房让我们没有在门外迎接总兵，这是我等失职，还望总兵大人不要见怪！”勃拜连忙说完这些话。

“不是门房的错，他对着屋子里用力嘶喊着，但你们没有听见，他刚想进去找老将军，但我因为事情紧急，就不顾礼节了，多有得罪。”

勃承恩看着这些老狐狸你来我往的说客套话，他的急性子就如同火烧屁股一般，促使他说了以下的话。

“总兵大人你评评理，这个抚台大人一会儿查冒响，一会儿查我们有没有违法事情，这明显就是和我们过不去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来为你们两家和解当说客来的嘛。”

勃拜听见张维忠此行目的在此，笑脸都要往外溢了出来。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犬子不得无礼，哪有在门口谈事情的，请大人进屋一叙。”

勃拜知道郑明杰因为自己杀良冒功不想发言便让郑明杰去找自己珍藏多年的上好茶叶。

郑明杰去往库房翻箱倒柜的找勃拜说的上好茶叶，找了半天找不到急得满头大汗。

因为时间过久，勃拜害怕郑明杰找不到就让勃云一起找。

勃云进来看着满地的杂物，立刻也加入翻箱倒柜的队伍中，谁知道找了半天这茶叶被勃拜藏在柜子最下面。

郑明杰和勃云看着这茶砖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只好快步走向厨房找热水给茶叶放上。

郑明杰和勃云端茶进屋，就听见张维忠让勃拜服软，送点礼物给抚台大人，此事就算了结了。

张维忠看着这茶水终于来了，高兴的说：“早就听说勃将军的奇珍异货最多，我今天尝一尝。”

张维忠用嘴唇轻轻的点了几下，就放下杯子，不在饮用。

这不就是朝廷抚赏顺义王的茶叶嘛，等了半天我还以为多好喝，看来这勃拜为了养家丁，自己并没有外界传言那么富有。

“你小子杀良冒功，可是被抚台大人知道了。”张维忠起身向这群人告辞又回头说，“老将军千万别忘了此事的重要性。”

马蹄声渐行渐远，勃承恩拿起张维忠没有喝完的茶水就灌到肚子里。这些人毕竟是粗人，要不是有上级在场，谁都不愿意装的斯斯文文的。

“我是不是大祸临头，死期将至。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头掉了碗大个疤，我这就去接受审判，这样就不会连累爹你们了。”郑明杰说完这些半条腿已经跨出门外。

“砰！”的一声，茶杯碎在门外，茶叶散落一地。

“你要是死了底下的人怎么看我？他们会说我勃承恩是一个不讲义气的人，给我干活的人都会死。你给我回来。”勃承恩罕见的没有大喊大叫的说着话。

勃拜牵走他的手，将郑明杰拉回屋里，让众人都坐下，勃拜坐在上位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我和土文秀的父亲土谷刺一起收拢了一批乌梁海的战争遗孤，从此我们几百人就以打猎偷盗为生。之后我们在草原上闯出名气就被俺达长子辛爱黄太鸡给收编。你们是知道的，在他的手底下干活，我们不断的受到猜忌，于是辛爱黄太鸡把我们当做奴隶一样对待。为了有一个合适的安置处，他就把我们和被俘虏的汉人放在一起，这样就会互相制衡，不会生出大乱。”

勃拜看着房子上的大梁，好似沉迷在过去的记忆中久久不能自拔，良久他才再一次开口继续说下去。

“我和土谷刺跟随他们入塞打秋风抱掠而还，分东西的时候，我们只分到了几个残缺不堪的铁锅和几只牛羊。下午我和土谷刺在大帐外用牛皮缝补这些铁锅。郑旸是一个被俘虏过来的军户只要一打仗，他们就不穿甲搞自杀式冲锋当炮灰，他和我们住在一个帐篷里，他是一个爱打抱不平的人，他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就替我们打抱不平，他说：‘你们出生入死就换了这几口破锅，你们的主子对你们真是不公啊！不如和我们一起返回大明，到那个时候想有多少口铁锅都没有任何问题。’我就反问他，大明收我们吗？，他高兴的对我们说：‘你们是我大明的朵颜卫属夷再次返回大明，为我大明守边，难道不可以？’虽然他视我和乌梁海人为奴隶，但是我们还是有相对的自由，于是我就带着他们这些被俘虏过来的军户，一起逃回了大明，我就这样为大明守了几十年的边。我都忘了我是怎么升到副总兵这个职位的，这一路上多亏这些文官老爷们赏识我。也有可能是我的家丁比其他人的多吧，我当参将的时候家丁就有2000人了，大部分都是乌梁海人。”

“爹怎么可能，我怎么没有听过家丁说过啊？”郑明杰问道。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我是副总兵，你爹是参将，谁敢在后面乱嚼舌根子？你小那个时候不记事，我们官位不大，就有人说我们是黄毛鞑子，你爹因为和我们结拜为兄弟是二鞑子。好不容易熬到半路上土谷刺因为身体原因去世了，那个时候只有你爹和家丁来了，其他的人都不愿意来。我们的人骁勇善战，受到文官的重视，那些人自然合起伙来打压我们，欺负我们，排斥我们，所以我和你爹升官的速度才这么慢，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但是，我小的时候躲在草丛里亲眼看见我的父母被土默特和察哈尔的骑兵砍成剁成肉泥，我就发誓，有一天我勃拜飞黄腾达了，没有任何人能杀我的家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