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东李西麻（下）
巡抚府里，勃承恩正在听小吏读一些京城的邸报，这些邸报都是好久之前的了。
刘东旸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有急事要与勃承恩议论，勃承恩就让这个小吏出去。
“我们不是与董一奎打了几仗全获胜了吗？”
“是，怎么了？”
“我听有人言，朝廷有可能要发戚家军和辽军过来打我们。”
“谁说的？邸报？”
“不是，是一个嘛喇。”
勃承恩站了起来，喝了口茶说：“把这个人给我叫过来。”
嘛喇戴脚镣缓步的走进来，他跪下对勃承恩行了个大礼。
“草民见过大人。”
“戚继光年老辞去官职，李成梁被皇帝拉倒京城养老，他们就算派这些士兵来又如何？”勃承恩直接反问。
这个嘛喇看见勃承恩如此单刀赴会，他也不在藏着掖着。
“大人，戚继光虽然离开，但是戚家军的威力不可小觑，辽军虽不如以前但是李成梁的儿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就这些空话？”
他站起行抱拳礼说：“各位将军要想横扫河西割据一方，学习西夏的李皇帝就不能不考虑朝廷派发大军围剿。现在依靠河西这片土地是断不能打过这些人，那我们就只能联合外关的部落以求图存，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脱离关外部落，打赢戚家军和辽军，乘胜东进，渡过黄河拿下河东直捣燕京，夺了万历的鸟位。”
“如何联络关外，别忘了顺义王可是大明的好臣子。”勃承恩问。
“大人不如把缴获来的府库财货拿出一些给顺义王，让顺义王旁观。再联合与顺义王部落不和的。如鄂尔多斯，鄂尔多斯以前有一个切尽皇太吉可以和顺义王讨价还价但他死了，那就被穿了小鞋。还有火落次和大小松山等部落他们都被顺义王常年穿小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就是关外人。大人出使关外可以带上我。”
勃承恩思考一刻说：“为了自保只能如此，刘东旸你说派谁去关外好？”
“还请大人定夺。”
土文秀和勃云无尺寸之功就担此高官，底下的人很多都不服，看来只能二选一了。土文秀为人机灵且常年与关外部落互市，人脉广，就选他了。
勃承恩如此想。
“我去把土文秀找来，他常年互市人脉广，让他去怎么样？”
“我没有意见。”刘东旸如此回答。
土文秀来到巡抚府的大厅，看见勃承恩身边坐着一个嘛喇，嘛喇和勃承恩聊的火热。
“做吧。”勃承恩示意土文秀坐下，他接着说，“现在外面都流传你无尺寸之功身居高位。且很多人怀疑你对总兵的忠诚，这个我没有办法站在你这边，这需要你自己的表现了。现在要你和这个嘛喇出使关外联盟草原诸部落，你可愿意前去？”
土文秀看着眼前的嘛喇，他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他的妻子儿女在勃承恩手上时他都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这个壮汉感觉到了刀架脖子上的那种致命感，那种脖子被人嘞住的窒息感。
土文秀久久不表态，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土文秀看见这个情况只好咬紧牙关，仿佛用尽自己毕生的力气，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我去！我愿意和这个嘛喇出使关外！”
刘东旸，勃承恩笑了起来。
“准备准备就出发吧！”刘东旸拍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勃承恩拿出挂在腰间的解首刀，拔出刀刃向土文秀走去。
“大哥你这是要干嘛？”土文秀下意识的问道。
“给你剃个关外双马尾，方便你谈事情。”
“啊？”
土文秀发出惊叹的时候，勃承恩拽住土文秀的发髻，一刀将其割掉发髻，头发随之散落一地。
麻贵很久没有到城里打牙祭了，这两盆的羊肉泡馍很快就给吃完了。他的家丁马健生看着麻贵把这两盆羊肉泡馍给吃完，馋的他嘴巴一直咽唾沫。
麻贵放下那宽大的盆，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放下铜钱就要离开。（其实这个盆只是戏称，它只是碗口很大，就是那种过去老式碗的模样。）
“马健身，想吃东西还有其它的小店，这太贵了，咱们走吧！”麻贵拉着他就要离开这里。
“哟！这不是麻总兵吗？怎么吃个羊肉泡馍都吃不起啦？那你就别养这么多的家丁啊！”
一个声音从街道的人群中传来，麻贵看见那个胖胖的身体就知道那是王举人的儿子。马健生偷了他家的柴火，要不是麻贵拼死保护马健生，马健生的腿就已经被打断了。从此麻贵就和他家起了矛盾。
马健生听到有人侮辱麻贵，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跑去，却被麻贵拉住了。
王举人的儿子身边的家仆看的马健生要打自己的主子立刻把这个小胖子围住。
街道上的行人看见这个架势吓得不敢从这里行走，纷纷躲避起来。
“快走，我们惹不起王举人，你在这样胡搞，我可真的保不住你！”
麻贵焦急的对马健生说道。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走，老爷！”
“你们不能走，我必须报答你们。”他走到装着羊汤的锅前，拿起碗就往里装汤，“我父亲知道后，狠狠地打了我二十大板叫我不要惹你们，要向你们道歉，我答应了。我该怎么道歉呢？不如请你们吃饭吧？”
他拿着碗走到麻贵前，麻贵看到这个纨绔子弟居然会道歉，那就答应他，免得驳了他的面子。麻贵刚要伸手拿碗说谢谢，这个小胖子就把碗扣到麻贵的发髻上，羊汤顺流而下，麻贵如同一个落汤鸡。
马健生怒目圆睁，疾步上前就要打他，麻贵用力一拉，马健生直接在地上滚了几圈。
麻贵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汤汁，拿起油腻不堪打满补丁的粗布袖子就往脸上擦。
“很好喝，谢谢你的款待，还请你不要生气，并向你的父亲问好。”麻贵面带微笑的说道。
马蹄声，跑步声在远处响起，如鹏腾东流的江河一般，压住了天上烟花的声音。
马前蹄高高跃起，马背上溜闪一人下马，他迅速跪下道：
“麻总兵受苦了，恭喜你要复出了。我把你的家丁都给集合起来了，还往总兵大人即可出发，这是副总兵的诏书。”
脚步声停止，众人急速跪下，苏小四带头喊道：“恭喜大人再度出山！”
“恭喜大人再度出山！”
“恭喜大人再度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