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缘生缘起
洛神托了梦，又显了灵，认可艾思是贵人，小姐姐深信不疑。
真不愧是洛神认可的贵人，说的话蕴含玄机，小姐姐听不懂。
艾思不解，又打量一众少男、少女，眼神清澈、无邪，资质上佳。
说千万遍，不如演示一回，无根水是什么？
艾思闭上眼睛，默念洛神，观洛神真身，渐渐入冥！
天籁般的女声响起，艾思又见洛神。
“道友辛苦了，本座深感歉意！”
艾思欠身，口称不敢，洛神的地位尊崇，不敢懈怠。
洛神指点毒道精髓，是因；艾思回馈，是果！
而毒道的载具是无根水，何为无根水，如何获得？
最重要的，是因之“因”，洛神信仰传承千百年，信众、香火不绝，若有什么想法、道统，可择一传下，何须与一介“贵人”结缘？
似猜中艾思的内心，洛神眼里满是无奈，喃喃道：
“大道三千，归于一途！神人道、仙道亦如此！仙道悟五行、观阴阳，遇到瓶颈可借神人道的功德，以期突破；而神获得神通，又岂可脱了仙道的五行、阴阳？我是神，而神通与水相关，懂了吗？”
艾思是机伶人，更是玲珑心，闻洛神一言，是真懂了。
洛神本是不存在的虚幻人物，因洛水黎民的香火供养而成神。
而洛神，因洛水而成就神位，是水属性的神灵。
洛神庙的主事人、管事、杂役，包括信众，都是普普通通的神徒，除了奉献赞美、忠心、信仰，哪懂什么水属性？那是难为他们了！
仙道、神人道是大道的一体两面，既相济相生，又是水火不容。
仙家的弟子，不会进洛神庙“进修”，更不会为其张目、出力。
偶尔路过的艾思，兼修毒道的艾思，无门、无派、无归属的艾思，成为洛衣最恰当的“有缘人”，艾思得悟毒道，洛衣籍此突破！
想通此节，艾思诚恳地请教道：
“水是什么？”
洛衣皱眉，艾思暗道不妙，洛神对水的领悟，未臻极至？
想多了！洛衣展眉，快语解释：
“水位北，尚黑，色湛蓝！非我吝语，而是，道可道，非常道，非言语可描述，可借譬喻，需观、静悟，悟了，才是自己的！”
艾思错愕，一时无措，只好低头不语。
洛衣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是真急：
“道友，非我拿捏，而是真不能用言语描述，试想，我是水神，水是我的天赋神通，除了我，其他的伪仙，最多是一知半解！”
艾思沮丧，拥有天赋神通的洛神都不能准确诠释“水”，太难了。
洛衣愈急，声音渐大：
“我激活源陆的分身，又是全身心灌注，付出的代价极大！”
艾思彷徨，怔怔地望着洛衣，凭直觉，古神久不与人交流？
扫过空空荡荡的大殿，里外静悄悄的，竟是空无一人！
洛衣似觉失态，歉疚地躬身，语气缓和许多：
“将心神投注源陆分身，是极耗神力的事，每十年的积攒只够挥霍三回，先给小安安托梦，又是你有应，现在，是最后一次！”
唉，洛衣久不与人交流，是不知如何表述，而艾思修习杂学，讲究的，是浅入深出，是出了名的拎不清重点，洛衣急，艾思更急。
有人引路，可少走弯路，错失了机缘，未免太可惜。
凭直觉，洛衣时间不多，要抓紧了。
罕见的，艾思“改”了性子，捋清了思路：
“洛神，如何凝聚无根水，或者，怎样获得？”
洛衣一怔，顿时羞惭，闹了半天，最最根本的事，居然忘了？
“念我名号，呃，请注意，不是洛神，是水神，念之有应！”
切！差一点误了大事。
艾思忍不住猛翻白眼，如此重要的细节，居然敢忘？
默念水神，洛衣的身上泛起神辉，果然有应。
“观我真身、法相，尝试凝聚一滴水！”洛衣又补充。
如言施为，居然，是毫无动静，艾思心中忐忑。
洛衣忍不住提醒，是细节：
“神、人交流，要念动秘语才能成功，如祈语、祷词，再试试？”
彻底被打败！
时间宝贵，艾思顾不得埋怨不靠谱的洛衣，心里构思祈语。
祈语、祷词不复杂，年末祭祀祖先的时候，都要念上一通。
“洛水淼淼，泽及众生，信我洛神，无根水现！”
无应、无感，洛衣忍不住絮叨：
“道友，错了，是水神，而且，洛水的格局太小，成就有限！”
时间紧迫，艾思顾不得肉麻，奉承、高帽赶紧奉上：
“赞美水神，愿你的恩泽，惠及万物苍生！”
神辉又现，艾思大喜，阿谀之辞如滔滔黄河水，一泻千里。
“众生，信水神，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众生，信水神，身轻体健，大道有期...”
......
洛衣错愕，继而被雷倒，复又大喜，神宫的顶穹，浮现一滴水！
湛蓝色的水，纯净到极致的水，里面有一幅幻像，是朦胧洛衣。
而艾思的脑海里，也多了一滴水，如神宫顶上的水滴。
洛衣乏了，又长舒一口气，真撑不住了，幸好成了。
“道友，拜托了，《水神宫》交给你了，神人道不比仙家的道场，一律称宫，甭问，仔细听我说，有小安安打理俗事，毋须你事事劳心！”
伸长耳朵“聆听”，而洛衣幻了，神宫也虚了，艾思睁开眼睛。
盯住小姐姐，错了，是小安安，艾思的神情肃穆：
“小安安，你可愿拜入《水神宫》，成为水神的弟子？”
小安安一怔，瞬间转了千百个念头，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贵人与洛神交流过了，因为，小安安是洛神起的小名，前几天才起的。
“小安安愿意！”
“我愿毕其一生，跟随神使的脚步，传播水神的福音！”
艾思感慨，真不愧是洛衣亲选的弟子，悟性奇高。
闭上眼睛，艾思感应脑海里的一滴水，嘴唇开阖，如梵唱：
“赞美水神，愿你的恩泽，惠及万物苍生！”
瞬间，水滴光华大放，里面的幻影睁眼，竟是活灵活现。
一水粒，米粒大的水尘射出，艾思心喜。
蓦然，一团水，约脸盆大小的一团水泼下，将艾思浇了透心凉。
艾思尴尬，牧羊若有所思，花熊乐得满地打滚。
小安安坐腊，是奉上好话呢，还是说些安慰的话？
又闭上眼睛，脑海里的水滴有感，艾思尝试分离一水尘，而牵引成线，往上引、斜飘，再折转，似可随心所欲，一时沉浸其中。
诡谲的事情发生，神庙的上空陡现一条水柱，竟蜿蜒如蛇，活灵活现，又疾冲，或慢游，更奇的是，水柱缠绕成了麻花，又拆解。
花熊呆看，不防水柱射下，也浇了透心凉。
是真的，非幻觉！
“无根水！”艾思睁开眼睛，声音肃穆。
“赞美水神，愿你的恩泽，惠及万物苍生！”小安安匍匐，吟唱。
脑海里，也多了一滴水，如艾思一般。
其实，神人道“转行”仙道，其中的艰辛，非外人能够体会。
与木雕、石像不同，每一滴水里，有一缕洛衣的魂念，或称魂念分身，只要有求，必有所应，是谓积功德，而洛衣毋须劳神。
最难的，是第一缕魂念的植入、或诞生！
若艾思不能凝聚一水滴，则万事皆休，足证双方无缘。
有了第一缕魂念分身，一切水到渠成，再无滞碍。
若小安安能轻易成功，洛衣何苦巴巴地求上艾思？
五行、阴阳乃仙家的专擅，稍有成就，不会被洛神蛊惑。
而艾思是自修自炼的野狐禅，需要洛神“引路”，进而成为神使。
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此为因果！
受了善因而不图回报，甚至，以怨报德？
请注意，因果后面，还有报应！
因果报应玄而又玄，有如天罚无视时空、如影随行。
令人侧目的一幕，天空陡现一团水，“哗啦啦”地浇下，将小安安淋成了落汤鸡，场面一时静了，少男、少女呆了，眼里有羡慕之色。
小安安成功地凝出无根水，成为神使手下的第一人！
又闭上眼睛，小安安继续自己体悟。
不要小瞧了少男、少女，他们自幼进了洛神庙，个个都是神徒，有成为神棍的潜质，不但虔诚，更是机伶无比，谁都闭上了眼睛。
无例外，谁都成功了，十少男、十少女都被自己的水团浇了一遍，个个都是落汤的鸡，顾不得狼狈，喝水不忘挖井人，都起身行礼。
“谢神使大人赐法，我愿终身追随！”
艾思摆手，淡淡道：
“小安安是《水神宫》的首席弟子，凡事，听其谕令！”
一干小神棍又躬身，祝贺大师姐得了天大的机缘，云云！
小安安不看艾思，一双俏眼盯住了牧羊，凭她的眼力劲，不会错！
原因，很简单，神使大人高高在上，不会理会俗事，懂了么？
呃，不懂！真不懂！
你真笨！还不是钱闹的？没钱，《水神宫》建不起来，万事皆空！
“但有所需，统统满足！”牧羊不矫情，大大方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