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久违之会

路霄云走出了灵修天堡，踏上了奉天郡街头的石晶步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更加喜欢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世界。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晨，时间充裕，便准备直接出发，去参加天文秘会——这是他和泰玄教授约好的，在冰湖郡邑的一个叫冰湖古厦的地方。

他瞥了一眼路过的光梭漫车发射台，耳边隐约萦绕起了综合评分不足的声音，这让他很是反感，便匆匆走了过去，带着一脸的鄙夷。

他走向一辆空闲的计程飞车，这才是他习惯乘坐的交通工具。

很快，飞车起行了，载着他穿越郡城，前往目的地。

看着地面的车水马龙，路霄云感觉到的并不是热闹和繁华，而是强烈的“尘埃感”。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如同一片在风中摇晃的飞叶，飘逸无助……

很快，在他的胡思乱想中，目的地到了，飞车在冰湖郡邑的中央冰湖南岸降落下来，前方不远处就是冰湖古厦。

这是一个怀旧风情的建筑，以玻璃幕墙为主体，保留着本世纪之初流行的样式，只是建筑本身更增加了新的要素，有着五颜六色的变化，如同一只巨大的变色龙。

路霄云很少来到这里，他举目四顾，充满了好奇。

然而，分神对于这么一个心事重重的小伙子来说，极有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情况。

果然，意外发生了——

就在他离开车门的瞬间，突然踏了空，一个踉跄扑向前去，把一个路过的女子撞倒在地。

“啊！！！你神经病啊！”那女子跪在地上，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她身穿的雪白色连衣裙污渍斑斑。女子慌张又愤怒地瞪着他。

“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路霄云急忙道歉。

“哼！”雪衣女子没有再说话，痛苦地揉捏着伤处。

“你没事吧？“路霄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废话！“雪衣女子反唇相讥，慢慢站了起来。她开始弯腰捡拾地上散落的文件，脸上的痛苦表情没有丝毫减轻。

路霄云感到有些尴尬，他赶紧上前帮忙，试图弥补他的失误。他手中突然碰到一个灰色的方牌，便捡起来递了过去，“这也是你的吧？“

“是的。”雪衣女子接过方牌，她的面色突然由愤怒变为慌张。她快速地将剩余的文件拾掇起来，然后匆忙离开了。

路霄云就站在原地，眼睛紧紧地追随着雪衣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却是越来越困惑。那个身影，那个方牌，都在哪里见过，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看着雪衣女子消失在视线之外，然后转过头，望向冰湖古厦的门口。泰玄教授的身影也已经在那里，于是他赶快振作精神，大步走去。

“教授，我来了！”他远远就喊道。

“很准时啊！”泰玄笑了。

“还是走到您后面了！”

“哈哈，走，咱们上楼！”

“嗯，教授，今天的会议主要讲些什么？”

“嘘！”泰玄隐晦地递了个手势，示意小心监控，“路上别说这个。”

“哦，好。”路霄云知道，等一下谜底自会揭晓。

两人来到了冰湖古厦的第一百零三层，出了电梯，接下来走进了楼梯，七转八转，进入到了大厦中一个隐蔽的夹层之中。这夹层之中很是奇怪，到处都是诡异的布景，俨然不像是在现代化的大楼里，而更像是在中世纪的某个欧洲城堡中。这里到处都是穿着古怪的人群，走来走去，忙忙碌碌。

迎着两人，几名年轻的武士走上前来，他们穿着中世纪的典型戎装——马裤、马甲加上长外套。

武士们要求两人留下所有的随身设备，寄存在外面。

两人照做了。

接着，两人被引领来到了一个走廊深处的会议室。

“嘎吱！”门，轻轻被推开了。

会议室里面早已坐满了人，人们纷纷望向门口，两人的出现显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泰玄向其中几人微笑点头示意之后，就带着路霄云入座了。

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木制椭圆长桌，众人围绕着这个长桌而坐，围了几圈。人们的表情都很严肃，氛围十分凝重。长桌一端的墙面黑板上，写了“天文研讨沙龙”几个大字，很是随意，没有更详细的内容，也没有任何落款。

不过，路霄云发现这些参会之人一定大有来头，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几个天文界响当当的人物。他更感意外的是，刚刚在路上撞见的那个雪衣女子，竟然也坐在后排的角落里。

雪衣女子对他投来了难以捉摸的微笑。

路霄云尴尬地点了点头。

很快，参会的人员全部到齐了。

“那么，咱们就开始吧，”会议长开始发言了：“首先，欢迎各位的到来！”

他没有名字，桌前只有一个桌牌，上面写着Aj03e1-b001；其他人也都没有名字，只有代码，似乎这些人要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

呱唧！呱唧！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咱们直奔主题吧，眼看着地球危机的临近，这次会议是想请大家探讨一下应对之策！”会议长继续说道。

“教授，”路霄云一脸疑惑，小声地问道：“是什么危机啊？”

“尼比鲁星。”泰玄压低声音答道。

“尼比鲁星？！”路霄云瞬间激动了起来。

泰玄以一种几乎无声的方式示意他安静，口中缓缓道：“你别那么激动，先让我们听听每个人的观点。”

“嗯。”路霄云勉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对于尼比鲁星的存在，他的好奇心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即使采星天阁的观星活动的意外终止浇灭了他翘首以待的期望，但他从未放弃对尼比鲁星的探索，仍在四处寻找着关于这颗神秘星球的线索。然而，令他遗憾的是，有关这颗星球的所有线索都被切断了，所有的信息都被屏蔽。

现在，他的希望再次被点燃。如此多的重要人物也在关注这个事件，这让他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充满了兴奋。

此外，在这一天，他还得知了更让人震惊的事实，还有一些人类团体在怀疑：是不是“星量矩阵”已经操控了我们的世界？“旋天宙”的真实性究竟如何？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的紧张气氛升级，他如同被一部惊心动魄的小说吸引，无法自拔。

会议继续进行着，就像一部激昂热烈的交响乐，高潮迭起，各种学者和专家争论得面红耳赤，都在全力寻找着一切诡异背后的真相。

……

“其实我觉得，用危机这个词并不恰当，因为还可能是一种机遇！”一个衣着随意、声音粗犷的中年男子首先开了口，一种戏谑的笑容从他浓密的胡须中挤了出来。

路霄云认出了他，他叫檀境，是一个知名的天文教授。

“何谈机遇？”会议长发问。

“优胜劣汰的机遇！”檀境答道。

“呃……”听到这话，会议长略显尴尬，“你具体是指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讲，碳基生命可能只是硅基生命的启动程序，我们将要被替代。”

“什么啊？”

“荒唐！”

现场一片哗然，几个专家暴跳如雷，同他争论得面红耳赤……

檀境却是从容应对，唇枪舌剑。

就在大家久持不下之时，又有人开始了发言：“诸位先停一停！”

会场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这说话的人是津晟，他是典型的不可知论者。

“咱们先别说硅基生命还是碳基生命的问题，今天的主题不是这个，”津晟微笑道，“我觉得基于过度假设的讨论很是可笑，请问，你们如何确定这所谓的尼比鲁星一定会出现？”

“这……”众人面面相觑，大家当然知道，这只是几千年以前的传说，结合了当下一些怪异的天文现象的推论。

“呵，此言差矣，”檀境大声接道：“果证据那么明显的话，就不用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偷偷讨论了！咱们只管去发表论文不就好了吗？毕竟这是各位的专长，对不对？”

“哈哈！”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哄堂大笑。

“请这位朋友注意我的措辞，我是说：基于过度的假设！”津晟补充道。

“对了，说到证据，我倒是有一个奇怪的发现。”这时，泰玄加入了发言。

“请讲！”会议长应允了他的发言。

“我发现与尼比鲁星有关的天文数据都被隐藏了，很是莫名其妙。另外，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很多用自制望远镜能看到的天文现象，用超子望远镜却可能什么都看不见。”泰玄说道。

“是啊！”

“是这样。”

众人纷纷认同，泰玄所说的情况，引起了共鸣。

“这位教授，您还可以用到超子望远镜？”津晟诧异地问道。

“呃……我是说在之前，不是现在。”泰玄答道。

“哦，难怪了。”津晟不再奇怪了。他知道，自从采星天阁事件之后，各个天文台不但对民间关闭，对学界也已经关闭了。

“嗐！没有前沿科技的支持，天文学家恐怕都要变成睁眼瞎了！”又一位学者埋怨道，“咱们还能研究些什么？研究史料吗？”

“是啊，再这样下去，干脆就都去当历史学家吧。”另一位学者插了话。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

“那么，各位同仁，我们能为人类做出哪些贡献呢？”在一阵离题的讨论后，会议长终于打破了沉默，以他的方式将话题引回正轨。

人声鼎沸，每个人都试图对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但这些观点却似乎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会议长以微笑示人，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好像在寻找更有力的声音。

就在这时，泰玄悠然站起。他的身影在喧闹中显得格外突出，讨论声蓦地沉寂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

“我认为，我们现在有一个当务之急需要去解决！”泰玄的话语稳重有力，引人深思。

众人目光一片迷茫，他们望向泰玄，等待他解释。

“我们需要新的视角，新的眼睛！”泰玄继续深沉地说道。

“新的眼睛？”一片疑惑的声音响起。

“没错。我听说在座的一些人，因私自制作和使用超级望远镜而遭到了牵连，对吗？”泰玄平静地询问。

“是的。”许多人微微点头，确认他的话。

“所以，我们需要得到公众的支持，否则我们的目标无法实现。”泰玄深沉而坚定地说道。

“这并非易事啊！”檀境露出招牌的微笑，“有谁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还拥有足够的专业度呢？”

“当然有！”泰玄回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信念，“现在，请愿意帮助我们的朋友们，站起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听到他的话，很多人陆续站了起来，泰玄的影响力在此刻得到了体现。

路霄云也随之站立起来——他在踏入门槛之前，就已经明了此行的意义，并欣然接受了泰玄教授的重任。

他讶然发现，那位身着素白如雪服饰的女子也站了起来。他的好奇心被她引发，目光紧紧跟随着她。当他一直盯着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她的身影像谁——那个曾在悬香宴居血案当天，递给自己一张绿色方牌的黑裙少女。虽然那已是很久远的事，虽然那绿色方牌早已无影无踪，但当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思绪纷飞，路霄云心中激动无比，他急切地想要弄清楚真相。他打算找个机会，私底下直接询问这位雪衣女子。然而，他始终未能找到与她单独交谈的机会。

那女子似乎也在刻意避开他，或者只是沉浸在任务讨论中——此时的天文沙龙已进入到了热烈的讨论阶段，高潮迭起，群情激昂。

随着讨论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并认同了泰玄的方案。专家们争论得火热，开始全力以赴地筹划行动，并给志愿者分配任务。志愿者们接任务时，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激动。

所有人都清楚，对抗星量矩阵将是一场激烈的战斗，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夜已深，热血沸腾的天文沙龙在士气高昂的气氛中画上了休止符。参与者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依然采用之前那种迂回辗转，百转千回的方式。

此时，路霄云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位雪衣女子的身影，然而他失望地发现，那女子早已离去……